小強對玉嬌窮追不舍,常常被我們拿來諷刺,李超為此曾作詩一首: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小強和玉嬌,衣服全脫光。

周文和嚴曉峰對此評價得太多,以至於多得現在我都記不清楚了。通常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大家會先來一段小強的審判會,比如周文或者嚴曉峰會問小強說:“老實交代,今天摸沒有摸過玉嬌的手?”

時間長了之後小強這樣回答:“報告政府,沒有摸。”

“那臉呢?”

“報告政府,沒有摸。”

“那腳呢?”

“報告政府,還是沒有摸。”

“那你摸哪兒了?”

“報告政府,哪兒都沒摸。”

“你丫傻B吧!這麽長時間了什麽都沒摸到,你丫還活什麽勁啊!”

“報告政府,我會努力的。”

這事過後,便是每天晚上經典的保留節目“知識會談”,其實就是大家一同探討男人與女人生理與心理上的差異,不時穿插有幽默的色情笑話來調節氣氛。每天都有新內容,絕不重複,你會感到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英語那東西簡直就是小兒科。

大家對這種語言藝術很是著迷,如果不小心快講完的時候,定會有人不惜一切精力和財力上網去查,然後帶回來大家一起分享。

有一段時間我也非常迷戀網絡,經常和周文半夜跑出去上網,網絡之所以使我那麽迷戀是因為我非常喜歡網絡這種環境,無拘無束,可以隨心所欲地說自己想說的,而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你要是憤怒,你可以痛罵一切你所討厭的東西,同樣你也可以矯情可以無賴。周文上網的動機是看黃色網站和玩網絡遊戲還有就是泡虛擬妞。據不完全統計,周文在網絡上有幾十個老婆,天南地北無所不在。有時那些虛擬妞也會真實地出現一兩次,當然隻是妞的聲音真實一下。周文在妞們打來的電話裏時常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如果對方是個風塵女子,周文的身份就是“古惑仔”;純情的小妹妹打來電話,周文就是癡情的大哥哥。總之周文玩得非常起勁。

我是不相信自己能碰上輕舞飛揚的,即使碰上了像我這樣骨子裏很大男子主義的人也很難發生故事,我一直以為林小雪就是我以後的老婆,這個思維方式弄得我像是一個妻管嚴一樣,常常遭人笑話,周文和嚴曉峰出去看美女的時候總愛叫著我,可我對這樣的畫餅充饑絲毫不敢興趣。可惡的是每次這兩個混蛋出去活動的時候總不忘叫我,後來林小雪來學校看過我之後他倆更是變本加厲,一個叫我,一個在旁邊說:“你這不是害人家嘛!這要是知道了,回去還不跪搓衣板?”

“吆!搓衣板啊?杜飛跪那東西疼嗎?”

“哪能不疼?不疼還不跟我們出去活動活動!”

說完他倆才肯離去。這讓我很鬱悶。我所鬱悶的是這幫無聊的人真的就這麽無聊嗎?

比這更無聊的是兩個星期後我和周文還有嚴曉峰同時接到一個聚眾抽煙的處分。那天我和他們一起去廁所,大家同時感到裏麵的氣味太衝,於是我拿出三根煙來分給他們,誰知剛點燃還沒多長時間,廁所外衝進來幾個政教處的人,還沒等我和周文反應過來就把我們抓住了,嚴曉峰當時拿煙的那隻手正巧在背後,他順手就把煙扔了。可這小子剛剛抽完一口煙,看到蠟燭來了之後沒有敢把煙吐出來,但他看到蠟燭在教育我們抽煙時急於把自己撇清,忙說自己沒抽煙,可惜這小子一張口就後悔了,因為煙霧順嘴也帶了出來。然後他和我們一起被帶進政教處。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這個學校的政教處,發現果然高中的政教處比初中的政教處氣派,空調、電視、VCD、電話應有盡有,竟然還有一台微波爐,這生活也太小資了。當我打量政教處的設備時,有個小矮子後來我知道他姓朱,也就是朱矮子問我為什麽要抽煙?這個問題就像初中的那些蠟燭問我為什麽上課說話一樣蠢,但這個問題雖然很蠢,可讓我不好回答,我隻好把為什麽抽煙的原因說了出來——裏麵味太衝。

可小矮子還是不放過我,他又說:“剛才我看抓到你的時候,你沒有上廁所啊,你那不是站在裏麵隻抽煙嘛?”

這下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了,於是沉默。

朱矮子見我不說話轉身問周文為什麽抽煙,周文的想像力比較豐富,這小子說上課累了,出來抽根煙提提神。

“你這煙癮還不小呢,這會兒累嗎?要不來根煙抽?”朱矮子說完拿出一根煙遞給周文。

嚴曉峰聽完小矮子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這下招來了小矮子的一通臭罵。朱矮子回頭照著曉峰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下說:“你還笑?學校三令五申不允許抽煙,你還抽!你這樣做給學校帶來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還不承認?沒抽煙怎麽嘴裏有煙味呢?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抽煙有什麽好處?”

嚴曉峰聽完“教導”,立刻乖巧地承認錯誤:“老師,我們錯了,以後不敢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您放過我們吧!”

嚴曉峰本以為自己說得很得體哪知朱矮子聽了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他說:“這不是我放不放過你們的問題,而是你們違反學校規則的問題,我要讓你們就這樣回去,回頭還有人抽煙我怎麽辦?那還要校規幹什麽?”

看來我們是無法逃過此劫了,過了一會朱矮子說:“你們先回去寫份檢查,然後交過來,看你們的認識態度再做處理。”

在我們被教導的整個過程中,朱矮子共抽了五根中南海。

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其餘的人正在幸災樂禍地等著我們,剛進門小強就問嚴曉峰政教處的空調舒服不舒服,被嚴曉峰一腳踢了回去。

我們三個隻有嚴曉峰表現得最沮喪和害怕,原因是這小子還沒有填處分表的經曆,而看周文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這對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所擔心的是那幫蠟燭把我抽煙的事情反映給我的父母,這樣回家又要接受一頓思想教育了,說不定還有經濟上的製裁。

於是當天晚上夜談的主要內容破例地改變了方向,由性教育變成了檢查怎麽寫。李超出主意說:“讓我們在網上下載一些吸煙有害健康的文章抄。”

小強的辦法是在檢查裏麵塞張百元大鈔,理由是“我還沒見過不愛錢的人”。

一直比較沉默的劉東勸我們說:“多寫些認識,以後別抽煙了。”這是個老實人。

至於檢查怎麽寫我是胸有成竹,檢查嘛,就是先檢後查,先檢自己在查區別最後寫認識,就這樣簡單。

第二天,我利用兩節課的時間寫完了一份檢查,然後和周文、嚴曉峰一起交到了政教處,朱矮子給我們的答複是看完檢查在做處理。

當天下午,朱矮子又把我們叫到了政教處,告訴我們處理的結果。結果就是嚴曉峰和周文被學校口頭警告處分,而我則是警告處分,因為是我分給他們煙抽的。這一點無疑是嚴曉峰給我抖出來的,因為在之前我看過周文的檢查,沒有發現他寫煙的出處。我本想拿出我初中的勁頭來好好收拾他一下,可後來我發現我竟然還能和他麵對麵地說笑,於是我放棄了這個計劃。

這個星期回家的時候,一切就像我擔心的那樣,他們通知了我的父母,然後我就上了一個上午的政治課,並被扣除了半個星期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