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是海綿裏的水,你不擠也會慢慢蒸發掉。

陳時平不知不覺都在紅樓劇組呆大半個月了,每天不是找謝老請教許三觀賣血記怎麽修改,就是研討紅樓劇本。

不知不覺之間陳時平都快成為劇作團隊的核心人物了。

陳時平估計向謝鐵力和謝老提出編劇加自己的名字,應該有那麽一點把握了。

紅樓前兩部自己沒參與估計加不了,但是後麵肯定可以!

陳時平這邊思考著怎麽提出這個要求,另一邊大觀園的亭台下幾個休息的女演員卻在偷偷打量他。

最近幾天她們都人手一本當代雜誌,把陳時平的許三觀賣血記前半部都看完了,都對陳時平的印象大為改觀。

能寫小說,還能和謝老一起改劇本,很有才華啊,而且長得也不錯。

這些女演員都不是小女孩了,全都能看出來陳時平未來可期,妥妥的潛力股!

不對,現在已經不是潛力股了,是優質股!

現在這些女演員中唯一不太喜歡陳時平的應該就是何賽菲了。

她就是演妙玉的,而妙玉的戲份又因為陳時平的建議被刪了很多,心裏怎麽可能沒意見,

陳時平看了一眼那群鶯鶯燕燕,正好撞見陶慧閔從衛生間的方向過來,想到今晚廠裏會放日本來的電影,就想著主動約她一起去看電影。

“晚上有時間嗎?”陳時平看著還帶著妝的陶慧閔主動問道。

陶慧閔仰著頭看著他,糾結了一下問道:“你要幹嘛?我不會跳舞。”

陳時平:“.”自己在她心裏印象還沒被改變嗎?最近很注意分寸的啊。

看到陳時平臉上出現一絲尷尬,陶慧閔藏在袖子裏的手指輕輕掐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有空!”

“廠裏放電影我想請你”

陳時平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她剛剛是不是說有空?!

哎?沒聽錯吧!那還看什麽電影啊,跳舞去!

陳時平有些驚喜地看著紅著臉的陶慧閔,開心地說道:“那下班之後我.”

“時平!!”

一聲呼喊忽然打斷了陳時平的話,他扭頭一看就看到肖冰呼哧呼哧地跑過來了。

肖冰喘著氣跑到陳時平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可算找到你了,當代的秦主編打電話到廠裏請你去雜誌社一趟。”

忽然來了個人,陶慧閔心裏不好意思,就這紅著臉小聲說道:“有人找你,那我先走了。”

看著害羞離去的陶慧閔,陳時平不爽地看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肖冰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有說什麽事情嗎?”

“因為這個,你看看吧。”肖冰的氣稍微順了一點,把從廠裏帶過來的報紙遞到陳時平手裏。

陳時平疑惑地接過報紙,頓時被上麵的新聞標題吸引了。

許三觀賣血記背後觸目驚心的“真相”!

陳時平飛快地讀了一遍之後,這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京城日報的記者在看了許三觀賣血記之後,忽然意識到賣血這件事是不是很常見,就去調查了一下。

經過一番調查之後,徹底被事實真相給嚇到了!

賣血的行為普遍存在,甚至成為底層人謀生的手段,在某些地區甚至出現整個村子一起賣血的現象。

在醫院獻血還算好一點,在那些不正規的血站賣血才嚇人。

因為獻血感染艾滋等疾病的患者正在飛速激增!

這樣血淋淋的事實被一部小說揭穿,引發的思考和問題實在太多了。

甚至報紙中還評論陳時平寫的太保守了,國內在八十年代初就出現了賣血潮!

陳時平看完報紙之後,也顧不上去和姑娘們說話了,直接找到謝老請假,就直奔當代雜誌社去了。陳時平不知道去了之後會有什麽事情,但是想來應該不是什麽壞事。

自己就是個寫小說的,國家大事離自己太遠了。

半個多小時後,陳時平到了當代雜誌社,直接被帶到了秦趙陽的辦公室。

一見到陳時平,秦趙陽就摘下眼鏡說道:“時平,快坐,臨時叫你過來沒耽誤你工作吧。”

“沒有,劇組那邊也什麽事情。”陳時平坐下客氣地說道。

秦趙陽看著陳時平手裏拿著報紙,就笑著說道:“報紙看到了吧,今天找你過來不是壞事。”

給陳時平倒了一杯茶後,秦趙陽笑著說道:“京城日報聯係我們想要采訪你,還有就是人民出版社想要出版你的小說。”

這都是好事啊,陳時平沒有什麽意外,許三觀賣血記現在這麽火,趁機出書才是王道啊!

陳時平立馬就答應下來了,采訪自然也一並答應,自己現在就需要出名,有采訪決不能放過!

當天中午的時候陳時平就和記者見上麵了,陳時平這邊答應下來,報社那邊收到消息就立馬趕過來了。

效率高的離譜!

接受采訪也要吃飯,陳時平還請秦趙陽和記者一起出去吃飯了,一邊吃飯一邊采訪也不耽誤。

飯桌上陳時平還特意點了一份炒豬肝要了一瓶黃酒。

花錢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讓記者有“趣事”可寫,不然幹巴巴的采訪沒人喜歡看。

幾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就當是采訪了,陳時平說了自己的創作初衷,說了自己也賣過血,說了的許三觀的原型人物故事。

還說自己那天還收養了一條小狗,還為小狗寫了一個劇本,但是很可惜沒有通過廠裏的審核。

雜七雜八的聊了很多,記者也覺得收獲很多,有正經的文學交流,也有有趣的小故事,絕對是一次高質量的采訪。

吃完飯後,記者走了,出了飯店就忍不住和同事說道:“真看不出來陳老師是第一次接受采訪,采訪陳老師可太省心了。”

“我也覺得,感覺他是故意提供看點一樣。”

飯店裏秦趙陽一直都把采訪的過程看到眼裏,對陳時平的印象又大為改觀。

剛剛采訪的節奏全程都被陳時平掌控,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還沒被記者帶偏說一些敏感的話題,對尺度的把握非常的精準,就比如記者問獻血法規不完善的問題,他愣是一個字沒說。

“這個黃酒很養生的,您再嚐嚐。”陳時平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出版的事情我不太了解,能不能麻煩您和我說說?”

秦趙陽轉著手裏的酒杯,忽然笑著端起來喝完,然後說道:“出版的事情你要是相信我,我來幫你談怎麽樣?就看你敢不敢信我了。”

陳時平微微揚了一下眉,這是考驗嗎?不過這有什麽不敢答應的呢。

這年頭的稿費也好版稅也好都是有文件明確規定的,自己又不會被坑,再說了自己簽約也會看合同的。

陳時平心裏飛快的考慮一下後就立馬說道:“秦老師,您這話說的太見外了,您是我的伯樂,我自然相信您!隻是怕太麻煩您。”

秦趙陽聽著自己從“主編”變成“老師”,對陳時平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知道什麽時候主動拉近關係,能夠把握分寸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陳時平這小子以後保準是個人物,絕對不會是一個作家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