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魚說完,就看見江詩遠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葉青魚白他一眼,“是吧,還是你自己不想當的吧。所以我們這個‘掃地僧’的遊戲,還是不帶你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那我隻掃地行不行啊?”

葉青魚挑起左邊眉毛,“嗯?”

江詩遠任命地指指水房,“我替你掃分擔區去,還不行?”

葉青魚立即樂了,“行!”

對於葉青魚做夢都想當生活委員的情結,江詩遠是知道的,葉青魚自己跟他說過的。

所以當初給同學們派活兒的時候,她自己先給自己定了個掃室外分擔區。

她本來想的是,負責室外分擔區的話,那同學們在教室裏緊張地自習,她就可以拎著笤帚和措子在外麵雲淡風輕了。

可是她的生活委員一共還沒當過兩天,而她分活兒的時候,學校還沒把新高一各班的分擔區給劃分出來。

所以等她都卸任了生活委員,轉去當地理課代表之後,學校才把各班的分擔區給定下來。

等她拎著笤帚和撮子,邁著方步哼著歌兒去看分擔區劃分圖的時候,她才傻了。

“室外分擔區”,的確都是室外的。

隻不過別的班是教學樓外,真正雲淡風輕的那一塊;可是他們班的室外分擔區,卻隻是在“教室外”,而跟雲淡風輕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她們班的室外分擔區,竟然被安排在了水房裏!

也就是說,她們班負責室外分擔區的同學,真正的任務其實是去打掃水房……

她當場差點沒腿一軟坐地下。

雖然說水房不是廁所,學校還沒殘忍到讓學生們來打掃樓裏的廁所,可是打掃水房對於葉青魚這樣十指不沾廚房水的女生來說,也是可要命可要命的了!

因為同學們去水房不僅僅是去打水,還往裏倒水。

這一倒水,那水池子裏可就神馬都有了。

最尋常的就是幾乎每天每個小時都能看見的堵住下水口的茶葉。

除了這個之外,她還看見過扭成一團的方便麵……

甚至還有桂圓!

而這些,就都需要打掃水房的同學去清理幹淨了。

可是葉青魚是真的受不了這個,每次想到要去打掃的時候,都想嘔。

可是她的活兒是她自己安排給自己的啊,她怎麽好意思說不幹這個活兒了呢?所以每當輪到她們小組值日的時候,她就得一整個星期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從早晨上學來到晚上放學前,在學校都打不起精神來。

——因為學校規定,室外早晚都得打掃嘛!

不過幸好,她身邊總能遇見天使。

去年高一的時候,她剛幹第二天的時候,就因為一團方便麵給整惡心了,她墩在水房裏幹嘔的時候,正巧也智友經過書房門口看見了。

也智友趕緊丟了水杯跑過來扶住她,問她怎麽了。

當問清了來龍去脈之後,也智友就笑了,當即就從她手上把手套給抽下去,戴在他自己的手上,說:“交給我吧。”

她還攔著來的,“得了吧,我看著都惡心,你就不惡心了?”

也智友卻鄭重搖頭,“你在家沒怎麽進過廚房吧?我不一樣,我經常進廚房。雖然說我也不大會做飯,但是我經常幫我媽刷碗,所以清理水池子什麽的,我都常常幹。”

“這不就是點茶葉梗、剩方便麵嘛,這簡直是廚餘垃圾裏最小的case啦,我不惡心。你放心交給我就行了。”

而且也智友天使就天使在,他不僅僅是幫了她這一回。

而是後來隻要是她們組值日,也智友看見她進了水房,他就一定會跟過來,接著把她沒幹完的活兒都替她幹完了。

——其實她雖然說跟也智友關係好,可是她也不好意思每次值日都主動去叫也智友替她吧。所以後來真的都是每次也智友自己主動跟來的。

可是這麽一來二去的,不知道怎麽著江詩遠就留意到了。

然後等也智友再來水房幫她幹活兒的時候,總是那麽巧江詩遠來打水。

——江詩遠的活兒也有點奇葩,他的活兒竟然是給他們班級所有任課老師打開水。每天早午晚三遍,去各個辦公室,把老師的暖壺拎出來打開水,然後再給送回去。

其實這活兒吧,倒也是葉青魚當那兩天生活委員的時候安排給江詩遠的。

隻是這也跟葉青魚事先毫不清楚自己班級的室外分擔區究竟在哪兒一樣,江詩遠的活兒原本也有個冠冕堂皇的名兒,叫做“協助打掃科任老師辦公室”。

這活兒是葉青魚特別“優待”給江詩遠的。

因為她那時候還是故意要擠對江詩遠的,她知道他那性子傲慢,有時候拿科任老師的話不當回事。那她就故意安排他去幫老師們打掃教室,這不是能最叫他難受了嘛,哈哈哈。

可是誰想到啊,哪位老師都不用他打掃,但是各位老師又不能讓他在那杵著,這就也都找點活兒派給他,算是讓他也有個交待的。

於是老師們便都不約而同選擇了辦公室裏的同一樣物件兒——暖水瓶,塞到他手裏,讓他去給打兩壺水去。

這樣,不知不覺之中,他的活兒就變成了給各個辦公室打開水了。

其實他幹什麽無所謂,關鍵是——他來水房打開水,一趟趟進來出去的,竟然正好跟她的活兒撞到一塊兒來了。

要不怎麽說冤家路窄呢,原本從活兒的名稱上看,完全是搭不上界的兩個活兒,一個是應該在室外,一個在教學樓內的,結果愣是硬生生給扯到一個小方塊兒空間裏來了。

要不然也不至於叫他發現了也智友在幫她做值日的事兒。

等江詩遠發現了這事兒之後,這事兒就開始變得不那麽好玩兒了。

因為從那以後,隻要到了葉青魚值日的時候,也智友剛戴好手套,江詩遠就拎著暖水壺出現了。

他來就來唄,可是他來了就不著急走了,他就斜倚著門框,抱著手臂,津津有味兒地欣賞也智友幹活。

替她幹的活。

也智友自己倒沒什麽,任憑江詩遠看就看,反正也智友依舊忙著手裏的活,很平靜,也很從容。

隻有葉青魚有點不得勁兒。叫江詩遠那一眼一眼瞄的,漸漸地越發有點百抓撓心。

她想催著江詩遠趕緊走。可是江詩遠總是不慌不忙指指那點熱水箱,說“誰沒開呢,我怎麽走啊?難道你讓我給老師們送自來水呀?”

葉青魚也沒詞兒。要怪隻能怪水房那個大電熱水箱不爭氣,可能是因為有點年紀大了,所以每次燒水都是吭哧癟肚地老半天燒不開,越著急越不開。

所以老師們自己才都不來打熱水,因為等不起,回頭該上課了,也不能繼續在這兒等著。

葉青魚也嚐試過好話好說,“反正我也在這兒值日,我替你盯著就行了唄。你就不用在這兒站著了。你先回班級坐著去,等水開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