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嘉撐大眼睛:“給我種菜的?”他這才發現靠牆的兩隻蛇皮袋裏裝了滿滿的土,他忙問,“你現在在哪?”

“樓下。”

尋嘉起身從陽台上往下看,見江既言蹲在東邊花壇旁衝他招手,“下來嗎?”

尋嘉轉身往樓下跑,江既言還蹲在那。

“江醫生,你幹什麽?”

“噓——”江既言拿了把小鏟子,示意他小聲點,“挖蚯蚓呢,回頭放魚缸裏,讓它們鬆土。”

尋嘉有點發呆,江醫生好看漂亮的雙手,連指甲裏都是泥,他的白球鞋也髒了,他腳邊的紅色塑料袋裏,幾條蚯蚓正在探頭爬行。

“魚缸夠大嗎?”江既言又問。

比尋嘉想找的花盆可大太多了,目測長度得有一米半,他忍不住問:“你怎麽搬上樓的?”

“我朋友幫的忙,我和他兩個人抬的。哦,就華興牙科那個朋友,之前聽他說過要換個魚缸,我剛好想起來就問問他舊魚缸還在不在,沒想到還真的沒丟。他說正愁不知道放哪呢,丟了又可惜。”江既言把又一條蚯蚓裝入袋,捏緊袋口起身,“感覺差不多了,上樓。”

尋嘉接過塑料袋:“我來拿。”

江既言笑:“這可一點也不重。”

“我知道。”尋嘉跟上他,“你從哪弄來的土啊?”

“工地上。”江既言扭頭看他,“給工程車的司機師傅遞了支煙,他就熱情地幫我裝了兩大袋,還說要是不夠,再去拿。”

尋嘉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在小區花壇挖的。”

江既言笑得不行:“那得讓我挖壞一條綠化帶了吧?”

尋嘉跟著笑。

剛上樓,就見唐思陽站在江既言家門口。

“既言。”他先打了招呼。

江既言點頭:“回來了?”他徑直拿鑰匙開門。

唐思陽之前就見他和尋嘉蹲在下麵花壇邊,此刻見尋嘉手裏拿著蚯蚓,忍不住問:“你要去釣魚?”

“不釣魚,給大力種菜。”門打開了,江既言示意尋嘉進去。

唐思陽沒再推住門,他也不是個傻子,早上醒來發現江既言沒在醫院就應該明白江既言什麽意思了。

尋嘉回頭朝貓眼裏看了看:“唐醫生還在外麵站著。”

江既言拎了髒球鞋去陽台:“沒事,讓他站。大力,今天不做菜了嗎?”

“做啊,你想吃什麽?”

“都行,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

等尋嘉做完菜,發現江既言已經把土都倒進了魚缸裏,連蚯蚓都放進去了。

他愕然:“這種粗活留著我來幹啊。”

江既言失笑:“什麽粗活,勞動最光榮知道嗎?餓死了,吃飯。”

他洗了手,順手拿碗筷出來。

江既言先喝了一碗湯,又吃了兩碗飯,抬頭見尋嘉盯著他看。

“怎麽這樣看著我?”

尋嘉道:“我還怕你不高興又和昨天一樣不怎麽吃東西。”畢竟唐醫生或許還在外麵站著呢。

江既言莞爾:“我沒不高興,我昨天那是真的累得難受才沒胃口。”

“哦。”尋嘉咬著筷子在笑。

吃完尋嘉套上外套要出門。

江既言起身道:“一起走,我下樓扔垃圾。”

尋嘉忙說:“你把垃圾給我就行。”

江既言從廚房提了垃圾出來,避開尋嘉的手:“正好我運動下,消消食。”

垃圾站正好在出小區的路上。

尋嘉小跑過去,先刷了臉,扭頭衝江既言笑:“江醫生,我以前不知道扔垃圾還得刷臉,感覺特別好玩。”

就這小孩兒說好玩,大部分人都嫌麻煩。

“那我走了啊。”尋嘉揮揮手,“你快回去,外麵冷。”

“嗯。”江既言揮手。

尋嘉一路小跑著出去,時不時又回頭看看江既言。

江既言站在原地望著那抹越來越小的身影發了呆,這小孩兒好像每天都很高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有點怕他會讓尋嘉不開心。

這麽善良這麽好的尋嘉,得一直這樣無憂無慮才行。

兜裏的手機響起來,是唐思陽的電話。

江既言沒猶豫接了。

唐思陽大約有些意外:“你……沒有拉黑我?”

江既言往回走:“沒必要。”

那邊緘默兩秒:“剛才是特意送他嗎?”

江既言蹙眉抬頭,果然見唐思陽站在那邊二樓窗口。

他道:“是。”

唐思陽又問:“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江既言想也沒想:“不行嗎?”

唐思陽沒掛電話:“我不再提以前的事,你就當我是個新來的同事,我會重新追你。我再也不任性了,你不喜歡的我都改,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江既言站住腳步抬頭看著窗口的人:“你先搬家,從我家對麵搬走。”

唐思陽喉嚨發緊:“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

江既言淡淡道:“說什麽,大家都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隻不過像昨晚那種道德綁架式的人道主義救援我不想再來第二次。”

-

Feeling Club一如既往地熱鬧,不同的是尋嘉從無人問津,到現在客人絡繹不絕,他今晚幾乎一直都沒空閑過。

到點下班,尋嘉剛洗完手就聽安迪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一行幹久了就有熟客了,你小子這段時間很可以啊。”

尋嘉跟著笑:“安迪哥,看見覃老板了嗎?我有事找他。”

“剛才還在這呢。”安迪一麵尋找,一麵說,“想加工資啊?”

覃舒妄剛送走一個客人回來就被尋嘉叫住了。

尋嘉開門見山:“覃老板,我打算做到月底就不做了。”

安迪撐大了眼睛。

覃舒妄抽了支煙叼上,倚在吧台問:“怎麽呢?”

尋嘉認真道:“我現在不缺錢了。”

覃舒妄嗤的笑:“誰還嫌錢多呢?”

尋嘉又道:“江醫生的前男友搬到他家對麵去了,說要追他。”

“哦?”覃舒妄挑眉,“那形勢有點嚴峻啊,你也想搬過去?”

尋嘉道:“我早就搬了啊,我租了江醫生家的一間臥室。”

覃舒妄笑起來:“那還是你略勝一籌啊,失敬失敬。”

尋嘉有些沒聽太懂:“我就當你誇我了。”

“本來就是誇你啊,所以你這是要去盯著江醫生的前男友,不給他機會接近江醫生?”覃舒妄嘖了聲,“看不出來啊,大力,你還挺有主意的。”

尋嘉笑了笑:“我主要是怕他惹江醫生生氣,你們不知道,那個唐醫生可能折騰人了!”

覃舒妄樂了:“行。要是沒追上江醫生,我這兒你隨時來,不能讓你人財兩空啊。”

安迪嘟囔道:“老板你這聽著不是什麽好話啊。”

尋嘉沒在意:“謝謝覃老板。”

這麽一耽擱,尋嘉就錯過了最近的地鐵,下一趟一等就是十多分鍾。

尋嘉剛上地鐵就接到了江既言的電話:“今天加班了?”

平時這個點,他都到小區了。

尋嘉忙說:“有點事耽誤了,剛上地鐵,你還沒睡啊,江醫生?”

“唔,白天睡多了。一會到了順便拿個快遞,取件碼我發你手機上。”

“嗯!”

三站地鐵很快就到,尋嘉拿了快遞一路狂奔回家,江既言換了睡衣坐在沙發上刷新聞。

“回來了?”他蹙眉,“跑什麽?”

尋嘉嘿嘿笑:“江醫生,你的快遞。”

江既言沒接:“打開看看。”

尋嘉沒找剪刀,用力一繃,塑料袋就直接開了。

裏麵是藍灰兩套睡衣,就顏色不一樣,碼數都一樣。

江既言的手肘隨意靠在膝蓋上:“挑一套,大力。”

尋嘉意外至極:“怎麽給我買睡衣?”

江既言輕描淡寫道:“湊單的,不喜歡?”

“喜歡啊!”尋嘉選了套灰色的,“這是不是情侶款啊,江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不每天說紅包掉落了,反正每天都有的,有時候是全屏,有時候是隨機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