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國本就不好對付，現在中間又冒出來個段正源，兩人更不能鬆懈了。
飯後，兩人在咖啡店裏吹冷氣，倚在沙發上看窗外的人流。
“莫婷婷在醫院住的很舒心，都不願意回家來了。”林芊羽有一搭沒一搭的懶洋洋開口，“不過她還沒考慮好告訴我一些有價值的問題。”
方晟軒說，“我看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醫院你有派的人手保護她吧？”林芊羽問。
“有。”方晟軒笑了笑，“方誌國要是對付人，也不會太明目張膽，現在又不是古代，到處都有人眼電子眼盯著，你不必太過擔心。”
“我總有種直覺。”林芊羽說，“莫婷婷會成為我們與方誌國不進不退的周旋之間，最大的助力。”
“……傻，你別把她想的太單純了。”他伸手拿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方百川呢？放浪到哪裏去了？”林芊羽的大腦飛速轉動起來，眼睛一亮。
方晟軒說，“醉生夢死，夜店酒店，酒池肉林。”
“酒池肉林——”林芊羽狡黠一笑，“我有主意了。”
方晟軒挑眉，瞬間明了。
夏，市裏躁鬱的空氣焦灼黏人，唯獨北海酒店三麵環海，猶如一片小小的綠林孤島，矗立在A市邊緣，擁有著最完美最清涼的夏天。
紅色法拉利上下來一個畫著貓眼眼線的女孩，穿一身黑色短裙，嘴裏叼著煙，遠遠的看見一輛銀灰色的凱迪拉克，忍不住衝那頭吹了聲口哨，拋了個眉眼。
灰色汽車中，林芊羽和方晟軒：“……”
“怎麽跟個流氓一樣？”方晟軒忍不住說。
林芊羽無奈道，“許董還想讓她進我們公司，讓我教導…”
“可別，她再把你帶壞了。”
“許鴿子不壞。”林芊羽說，“或許這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不懂。”方晟軒說，“這以後得找個什麽樣的男人降服——她往這邊走幹嘛，不是過來跟我們說話吧，你沒告訴她不能在這兒，被人看見就露了。”
林芊羽說：“不是，你先瞧瞧我們旁邊。”
——鄰近他們的停車位上有一輛紮眼的阿布迪加威龍，正下來一個年輕男孩，男孩長得不錯，白白淨淨，卻染了一頭七彩發，藍天白雲下，活像一簇雞冠花。
許鴿子的聲音向來有穿透力，“東哥，來啦，哎呦幾天不見又帥了！發型哪兒做的，這也太酷了，太趁你氣質了！”
方晟軒：“……”
林芊羽說，“你十七八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方晟軒一隻眉毛挑起來，“我像是那種人？”
“誰知道呢——少爺仔的錢永遠花不完，不知愁滋味，成天裏不就是花天酒地，巴不得把自己變成夜空中最亮的星，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不紮眼，不酷炫，即便往全身塗個七彩，那都不奇怪。”林芊羽笑眯眯著揶揄。
方晟軒揪著她故意刻薄的下巴，“你老公我不需要那些外在的嘩眾取寵。”
“這也沒錯，你就是理光頭也比人都好看。”林芊羽彎著眼睛說了句甜話。
方晟軒很受用，解了安全帶，同她一起下車。
兩人的穿著簡單，都是些低調但做工精細的牌子，方晟軒著一白T恤黑褲，林芊羽吊帶熱褲丸子頭，兩人氣質幹淨脫塵，笑容清澈明淨，往這豪車中間一站，不像是哪家公司的總監老板，門口的保安以為他們是過來湊熱鬧的大學生情侶。
有眼力的人看出他們不俗，卻也至多覺得兩人是出身富裕的富二代，北海舞會，除了吸引各地名流，那就是小年輕的豪門子弟居多，兩人隻是讓來往的人稍稍偏頭注意，畢竟是男俊女美，一對璧人，卻不足為奇，也沒人上來搭訕奉承。
方晟軒握著林芊羽的手，慢慢溜達著走路，天色越來越暗，不知是從天邊還是地下傳來音樂聲蠢蠢欲動的開場。
“一會兒總會有人認出你。”林芊羽說。
“嗯。”方晟軒看了一眼金碧豪麗的廳門，“咱們出現在這兒也不奇怪，若是見到段叔，他也隻會以為我們是過來玩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人家見著我和你在一塊兒就認出來了，這也意味著我不能當臥底調查了。”林芊羽籲出一口小小的怨氣。
“……別想那些什麽臥底遊戲了，沒門。”方晟軒邪笑，“今天就當出來閑逛輕鬆一下，順便見識下知名企業家們的紙醉金迷。”
“方——大川？”
方晟軒和林芊羽還未走入大廳，身後傳來一個女孩不確定的聲音。
方晟軒一時間沒有反應，林芊羽停下來，轉身看到俞點兒。
俞點兒的反應很快，笑著點點頭，不再多說，與他們擦身而過。
方晟軒想起許鴿子，說，“這個機靈點兒。”
“嗯，她們不一樣。”林芊羽說。
“俞點兒是汪淼招進來的？”方晟軒又問。
“對，你瞧著機靈，喜歡的話，我問問她願不願意跟著你手下做。”林芊羽淡淡道。
“我不喜歡。”方晟軒說。
林芊羽睨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說話。
彼時還未天黑，傍晚的夕陽落入窗戶，酒店的人逐漸增多，形形色色，各成一氣，許鴿子和俞點兒像兩隻顏色各異的蝴蝶，在人群之中穿梭，既不停留，也不惹眼，但又有各自的個性芬芳，招惹各式的男人為之著迷。
方晟軒不得不感歎，有些時候，女人這種生來就可以柔軟的生物，比男人更適合做窺探人心的臥底。
“被你盜版的正主來了。”林芊羽咽下水蜜桃汽水，搗了搗方晟軒的胳膊。
咖啡館玻璃門外頭正站著遠觀一表人才的年輕男人，他衣冠楚楚，麵露微笑，一手插兜，一手摟著一個年輕女孩，幾日不見，已經由頹然狼狽，轉變為春風得意的，方百川。
“這小子恢複的挺好。”方晟軒懶洋洋的說。
“旁邊女孩叫白葉，也是很機靈的一個姑娘。”林芊羽的聲音淡淡的，帶點胸有成竹的得意。
方晟軒捏了捏她的丸子頭，“喲，林總真厲害，完全打入敵人內部了。”
林芊羽推開他手，“剛才那個黑臉侍者和門衛長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