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蘭強聽到於波要調往省委當副書記的消息時,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分析了於波走後新城市黨政班子的一些情況後,認為自己最差也能撈個市長當當,於波去省裏後,在新城市,市委書記的人選有三個,一個是程忠,一個是他蘭強,還有一個就是現任市委副書記兼紀檢委書記的汪強。這三個人中,程忠的實力最強,於波向省委推薦的第一個人選肯定是程忠,另外,程忠在省裏的影響也很好,再加上有陳書記、劉省長的支持,程忠出任市委書記的可能性最大。相比之下,汪強的實力相對弱多了。這個人老實,做事認真,還時不時的拗一下於波的性子,在好多場合下,汪強給於波都提了不少的意見,有時於波也特煩汪強。這一點蘭強是最清楚的。
於波的鐵麵無私,在新城是如雷貫耳、婦孺皆知。尤其是在拒賄這個問題上,得罪了不少人,聽說連他老婆梁豔芳也對他很有意見。在蘭強的心目中,於波的鐵麵無私,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小舅子梁天開的楚輝公司,賺了多少昧心錢,他於波能不知道?這個梁天真有那麽大的本事嗎?如果不是你於波在暗中支持,楚輝公司能有這個成色嗎?其實,這個公司說穿了就是你於波的公司,小舅子的經理,老婆的會計,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弄得不好,於波跟老婆鬧矛盾,都是裝出來讓人看的呢。由此可見,於波並非是一個不愛財的人,所謂鐵麵無私,其實是人家給他送的禮少了。隻要送得多,於波也會動心的。這樣一想,蘭強就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給於波送大禮,他要是收了,萬事大吉;他要是不收,就說是環球集團副總錢作峰讓其轉交給於波的捐款。大平縣的鄉鎮幹部不是發不出去工資嗎?好了,這就是人家錢作峰給大平縣鄉鎮幹部的工資款。你於波是市委書記,讓你轉交,說到哪裏也是天經地義的。
主意一定,他就把一百萬元現金送到了於波的家裏,萬幸的是於波不在家,老婆梁豔芳在家,寒暄了一陣後,切入了正題。
蘭強把一個封好的牛皮紙大信封放到茶幾上說:“請嫂子把這個交給於書記,我過幾天再來。”
梁豔芳問:“啥東西呀?”
“他看了就知道了。”蘭強說完就急急忙忙走了。
幾天過去了,於波並沒有把一百萬元的事兒捅出去,也沒有給他退回來。蘭強在心裏說,原來於波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什麽鐵麵無私,什麽兩袖清風,什麽一塵不染,全他媽的是鬼話。至此後,蘭強就在骨子裏瞧不起於波了,你於波是個什麽貨色,別人不知道,我蘭強最清楚了,但為了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又不得不把這種事壓在心底。蘭強嘴上雖然不說,可心裏的感覺有時就不自然的在行動上表現了出來。於波說,蘭書記,你變了。蘭強哈哈一笑說:“人嘛,因環境和情況的變化,在不斷的變化著,這是常識呀,怎麽?於書記連這點也不明白?”
於波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也不計較蘭強的言行。他問:“蘭書記,你有話就說,何必繞彎子呢?”
蘭強心裏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收了老子一百萬元,你不知道老子要幹啥呀?
想歸想,在心裏罵歸罵,蘭強還是不敢當麵罵於波的,他說:“於書記,聽說你要到省裏去任省委副書記了,你看,你能不能走時推薦一下我?”
於波馬上想起在劉妍那裏看到的錄像帶,還有蘭強說他收了一百萬元錢的事。於波不由得氣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但是他強忍了幾忍,終於沒有發作出來。他咕嚕嚕喝下了一大杯開水,把心頭的火氣壓了一陣說:“蘭書記呀,這事兒省裏自有安排,如果省裏真要讓我推薦市委書記的人選,那我肯定要推薦程市長。”
“那市長人選呢?”
真是個恬不知恥的家夥!於波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後說:“市長人選我會讓程市長推薦的。”
“如果要征求你的意見呢?”
於波被逼得無退路可走了,他隻好直截了當地說:“我會推薦汪強的。”
蘭強氣得一句話也未說出來,好你個於波,你拿了老子的一百萬元,竟然連推薦一下也不行。蘭強在心裏暗暗地罵著於波,見於波不理他了,他氣衝衝地走出了市委書記室。
“他媽的於波,真是個王八蛋!”蘭強氣憤難平,就想找個什麽茬子收拾一下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他把這事給省委馬副書記講了一遍,馬炳哈哈一笑說:“原來於波也是凡夫俗子呀,我還以為於波是神仙呢。”
“就是,他媽的,我們都瞎眼了。”
“這樣……”,馬炳如此這般給蘭強麵授了計謀,讓蘭強依計而行。蘭強按照馬炳的意思等待著機會。機會終於來了。中央的考查組到新城來了。蘭強打電話叫來了環球集團的副總錢作峰,安排了直接找考查組舉報於波受賄的事宜。
錢作峰就在當天晚上來到了考查組。
這個時候,中組部的李司長正在和省委組織部長杜鑫,省委副秘書長李子一談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門鈴響了,錢作峰走了進來。他向考査組自我介紹了一番,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了舉報內容。
考査組的領導吃了一驚。
杜鑫說:“錢總,這樣的事可得有證人,證據呀!”
“證人有。”
“誰?”
“區委書記蘭強。”
“蘭強?”
“你能對你說的話負法律責任嗎?”
“能。”
“好!”杜鑫即刻撥通了市委副書記兼區委書記蘭強的電話:“蘭強同誌,請你速到考査組來一趟。”
不一會兒,蘭強趕到了,緊接著接到通知的市紀委書記汪強和新上任的市委秘書長覃安平相繼趕到了。
“我們召集大家來,想證實一件事。”中組部的李司長衝杜鑫說:“杜鑫同誌,你問吧。大家都做一下記錄。”
杜鑫問:“蘭書記,環球集團副總錢作峰舉報於波受賄一百萬元,他講你能做證。”
汪強和覃安平著實吃了一驚。
“有這事。”蘭強點燃了一支高級香煙後說:“錢副總聽說我們大平縣的某些鄉鎮幹部連工資都發不上,他通過我把這一百萬元現金交給於波同誌,於波至今未把這筆錢交大平縣方麵,而是據為己有。”
“蘭強同誌,這可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你可不能信口開河呀!”汪強有點急了。
“汪書記,我對這件事負法律責任!”
大家除了驚訝,沒有一個人說話。靜場了一陣後,李司長說:“那大家都在記錄上簽上名,我立即給部裏和陳剛同誌匯報。”
大家全都在一份記錄上簽上了字,有人簽得高興,有人簽得沉重。
李司長進臥室打了一陣電話後出來說:“部裏的意思,他們馬上給中紀委匯報。我們呢,參與龍江省紀委先介人這個案子,杜鑫同誌,請你要通陳剛同誌的電話,我要代表部裏給他通報這]—事件。”
杜鑫撥通了省委書記陳剛家裏的電話。他簡要的把新城市突然發生的事件做了匯報,而後說中組部李司長要同你說話。
李司長:“陳剛同誌,於波的問題很嚴重。”
陳剛:要說於波有其它方麵的問題我可能相信。這樣的事我有點不敢相信呀。”
李司長:“這裏不但有人證,而且於波還有畏罪潛逃的跡象。”
“亂彈琴!於波現在在哪裏?”
“沒冇任何信息,失蹤了。”
“李司長,我立刻隨省紀委的同誌趕到新城來!”
“那好吧,現在我們想辦法找於波。”
正說著,汪強的手機響了,是副市長金安打來的。
金安說:“汪書記,於書記……”
汪強忙說:“金市長,你等等。”
汪強走出了門外,說:“你說,金市長,什麽事?於書記在哪裏?”
“於書記被軟禁在了大平賓館,根據於書記的指示我馬上帶經貿委、礦管局等單位的頭去大平。我的意思是,汪書記,你能不能給武警支隊說一聲,讓他們等候命令,隨時去大平縣查封銀礦。”
“我的金市長,這裏出事了,蘭強和環球集團那個叫錢作峰的,把於書記給告了,說於書記收了他們一百萬元現金,現在考查組正在找他呢!”
“汪書記,你相信於書記會收別人的錢嗎?”
“為什麽不能?人是會變的呀。”
“汪書記,我金安敢說,於書記不是那樣的人!”
“這樣吧,金市長,你單獨行動,武警支隊的電話呢,你自己打。我也有點不相信,你趕快去吧,
“汪書記,你別說出於書記的下落。”
“好的。”汪強合上電話走進了房間。
金安說啥也不相信於書記有受賄這樣子的事,他對於波的了解,那是太深了,他立即撥通了於波的電話:“於書記……”於波打斷了金安的話:“金秘書長,你們出發了沒有?”
於波改不了口,還用習慣的語言稱副市長金安為秘書長。
金安:“於書記,經貿委,礦管局的葉主任和沙局長就在樓下等我呢。我這就下樓,在車上通知武警支隊和市公安局。……於書記,這裏出事兒了。”
“什麽事?”
“蘭強已經把你告到了考查組,現在考查組的人正在找你哩,聽說省委陳書記和省紀委的人馬上就到了。”
“扯淡。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管這些,馬上到大平縣!”“我也不會相信這些,可是於書記,蘭強這個小人你不得不
防呀。再說了……好,於書記,不說了,我馬上出發。”
金安聽於書記態度堅決,懸著的心馬上放下了。他大踏步走下樓鑽進了大紅旗轎車裏,車子起步、加速,很快就匯人到了新城夜晚彩色的車海燈流之中了。
陳剛放下電話對程忠說:“程忠,說於波受賄,你信嗎?”程忠堅定地說:“打死我我也不信,不過……”
“不過什麽?亂彈琴!隻要相信於波就行,我們走!上新城!”
“陳書記,你也要去?”
“這麽大的事,我不去怎麽行?你馬上給我打於波的手機,看他究竟在哪裏?”
“於書記在大平縣,微服私訪貸款發工資的事兒去了,從中午到現在,手機始終是關的,不知出什麽事兒了。”
“簡直是亂彈琴!”陳剛說完披上大衣就要往外走。
老伴過來關切的說:“別動不動就上火,都六十多的人了,你這是幹啥呀?”
陳剛對老伴說:“你那位小老鄉出事兒了,我們得去救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程忠對陳夫人說:“大姐,你休息吧,我會照顧好陳書記的。”
出門坐進車裏,陳剛就問程忠:“於波確實在大平縣?”
“沒錯。”
陳剛撥通了省委組織部長杜鑫的手機說:“杜部長,一小時後,你陪李司長一行到大平縣,於波在大平縣。我們直接去大平。”
“亂彈琴!”陳剛對程忠說:“和大平縣委領導聯係,讓他們等著我們。”
程忠撥大平縣委書記毛二升的手機,不通,打到家裏,說開會去了,又打縣長強永泰的手機,也不通,打到家裏,也說去大平賓館開會了。
程忠又試撥於波的手機,結果通了:“於書記,我,程忠。”
“你在什麽地方?”
“我在陳書記的車上,現在正朝大平縣趕呢。你,你沒事兒吧?”
“給我!”陳剛要過了手機,他說:“於波,你咋搞的,簡直是亂彈琴!聽說你收了人家的一百萬元,有這事嗎?”
“沒有!”於波堅決地說:“這完全是蘭強在那裏造謠生事!我於波是啥樣子的人,你陳書記能不知道?”
“我說於波呀,你給我聽好了,我告訴你中組部為什麽會派人來考查你?如果讓你當個省委副書記,中組部考查組用不著直接去新城。你知道這次考查的分量嗎?亂彈琴嘛!”
“知道。”
“知道就好!田老部長向我和中組部推薦你,讓你接替我做省委書記,這也是我的意思,你倒好,給我又弄出這麽一場亂子來。你給我聽好了,你對我說實話,如果你真收了人家的錢,你就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道回府,免得我去了丟人現眼,簡直是亂彈琴!”
“你放心來吧,我於波走得正、行得端,除了一心想為人民做點事,別無它圖!我不會給陳書記丟臉的。”
“那就好!我們一小時後趕到。你給我好好呆著,亂彈琴!”見陳書記和於波通完了電話,程忠接過電話說:“陳書記,讓我告訴你吧。”
“好了,程市長,亂彈琴!我想休息一下。”
程忠隻好閉上了嘴巴。
程忠撥通了於波妻子梁豔芳的電話說:“弟妹,今天到用得著你的時候了,你馬上背上賬本和梁天到大平縣大平賓館來!”
“有這麽嚴重嗎?程市長!”梁豔芳問道。
“都驚動省委陳書記了!現在中央考查組都參與辦案了。”
“好,好!程市長,我們馬上出發。”
“好!我們在大平縣等你們,
“亂彈琴!我說程市長,你在搞什麽鬼,快說說!”
“我說了,陳書記又不聽,我還是別耽誤陳書記的休息為好呀!”
“亂彈琴!快講吧。”
程忠這才給省委書記陳剛講起了關於於波受賄的事兒來。
二十四
於波安頓好迎接考查組和省委陳書記的工作後,斜躺在沙發椅上閉目養神。對於蘭強的誣告,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蘭強在這個時候告他,用意是很清楚的。他想起了在劉妍那裏看到的錄像帶,心底不由地對蘭強產生了一種仇恨。這種仇恨在他心頭的無名火上澆了一桶油,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生氣是拿別人的缺點懲罰自己”。劉妍好聽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對呀,我生這麽大的氣幹什麽?於波搓搓因生氣起伏的胸脯,又慢慢地躺在了沙發椅上。想起劉妍,又使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麗麗。他從文件包裏取出了陳作家的第三篇采訪筆記。
采訪筆記——吳龍和方麗麗(一)
九年前的秋天,吳龍師大畢業後懷著建設家鄉和對未來的憧憬到沙平鄉中學任教。
臨行前,他和女朋友大鬧了一場。原因很簡單,女朋友讓他隨著她到南方去淘金,可他說啥也不去南方而要回到家鄉去。拿他父親的話來講,就是回家鄉來,吃國家飯。他之所以態度如此堅決,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這個不識字的父親。父親說:“吳瞎子說了,你是我們村第一個狀元,一定要回來。吳瞎子還說,我家的祖墳已經冒熱氣了,你早一天回來,進不了縣衙門做縣太爺,做個先生教書也成。你的前程大發著哩,你是個做大官、做大事情的人。”
吳龍毅然決然來到了湯縣教育局報到。人事股趙股長征求他的意見。趙股長說城裏是無法安排的,鄉下的中學由他挑,到哪裏都成。
“去沙平吧。”吳龍平靜地說。
趙股長大筆一揮,就把他安排到了沙平鄉中。沙平鄉中又把他安排到初一班教語文還兼班主任。
開始的一個月他還能安心教學,到第二個月時他就有點魂不守舍了。在大學裏,每當華燈初上,他總是和女朋友到學校的後院裏、樹林裏這些地方悄悄地幽會。動手動腳親昵的事是常有的。
現在可好,女朋友離他而去了,他不可能得到那個曾經愛過的、可心的人兒了。
這天的天氣很好,吳龍沒有因為被提拔成了教導處副主任而心情變好。他踩著鍾點到初一(1)班上語文課。他像往常一樣用銳利的目光在全體學生身上掃視了一遍,剛要點頭說“請坐下”時他驚喜地發現了剛滿十四歲的女學生方麗麗。這個方麗麗長得真是太美了,除特好看的鼻子外,簡直跟他的女朋友一模一樣。女朋友的鼻子有點寬且不棱,而方麗麗的小鼻子確是有棱有角。仔細一瞅,比他女朋友還要好看幾分哩如果好好的收拾一番、穿上新衣服,保證比他女朋友要幹散得多。
他被這個發現激動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默念著這句話,把方麗麗又認真地看了一遍,直看方麗麗低下頭不敢看他。
吳龍說:“請坐下。”
全體學生坐下後,他很快撒了一個謊。他說,“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查一下,看是誰做的。有人說是方麗麗幹的,我找方麗麗核實一下,大家先自學吧。”
什麽很重要的事,老師沒有說。同學們都相信了這件“很重要的事”,方麗麗更是在雲裏霧裏。方麗麗提心吊膽地跟著老師來到了老師的宿舍裏。
吳老師說:“方麗麗,你說吧,你做了什麽?”
方麗麗嚇得戰戰兢兢,一雙小手揉搓著衣角,說不出話來。
吳老師不關心方麗麗是否在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是背著手圍著方麗麗轉圈子。
才十四歲,個頭就這麽高了。而且身材也不錯,胸脯上一對小而尖的**在寬鬆的衣服上隱約可見。腿也很直……如果不是生在農村裏,這可真是一個美人坯子呀!
吳龍這樣在心裏說著話,又一次雙眼盯在了小姑娘的胸脯上,怎麽才能摸一下那個地方呢?他在思謀著對策。
突然,他推了方麗麗一把:“你咋不說話?”
用手在方麗麗胸脯上推,乘勢摸了一下那小小的尖尖的**。
“我,不、不、不知道。”方麗麗嚇得都要流出淚來了。
吳老師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方麗麗,方麗麗就覺著很奇怪,別的老師批評她時,總是在她頭上或者是在肩上推,而吳老師為什麽總是捏她的胸脯呢?
吳老師這樣持續了一會兒工夫,而且一次下手比一次重,方麗麗疼了,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吳老師想起了女朋友,女朋友也愛哭,每當女朋友哭時,他就抱著她親她、哄她,直到女朋友笑出聲來為止。
他一把抱住了方麗麗,用臉擦著她的淚水,又用嘴親她。他說:“別哭,別哭,是我不好。”方麗麗不哭了,吳老師發現自己鬧錯了,抱著的不是女朋友而是方麗麗。他想鬆開,可方麗麗並沒有反抗。他便用手擦她的眼淚,又一次親她。
他說:“麗麗,別哭了。是老師不好,這事根本不是你幹的,我相信你!”老師還是沒有說出來是啥事。
方麗麗心想在家裏也好、學校裏也好,沒有哪個人對自己這麽好過。吳老師對她這麽好,她很滿足。開始時很被動,現在她就主動的讓老師親,親個夠。
吳老師得寸進尺,還把手伸進衣服下摸了她的胸脯。她心跳得厲害,臉上像是架上了炭火,燒得很厲害。後來,老師摸她、親她時,她感到的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之後,他就有意識地關心起方麗麗來了,對於方麗麗的作文,他總是改得很細心、很認真,幾乎每一篇作文他都作為範文讓方麗麗讀給大家聽。久而久之,方麗麗確實對吳老師很感激。她把他作為親人一樣尊重、喜歡。作為老師,根本不應該對自己的學生有任何邪念,尤其是對一個善惡不分的十四歲的少女。可是,吳老師對方麗麗有了邪念,他要占有這個隻有十四歲的漂亮小女孩。這天放學後,吳老師把方麗麗留到了辦公室。吳老師給她講學習,講人生的理想,還給她用電爐子煮了一碗香噴噴的麵。所有這一切,都使方麗麗感到很幸福。
這天是星期六,鄉村學校的校院裏除了看門的老大爺,再一個人影也沒有。快到晚上十二點鍾時,吳老師強行按倒了方麗麗,剝去了她的衣服後強奸了她。方麗麗由於疼痛和恐懼,哭鬧不止。吳老師打自己的嘴巴、揪自己的頭發,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方麗麗心軟了,反過來安慰他,讓他保證隻此一回,下不為例。然而,嚐到了特殊滋味的吳老師,一次次的和方麗麗約會,一次次地和方麗麗上床。不久,方麗麗懷孕了。細心的媽媽首先發現了女兒的反常舉動,她發現女兒不思吃飯,老是發惡心、嘔吐。緊接著,“洗褲子”(農村裏把來月經稱“洗褲子”)的時間過去了十多天,還沒有動靜,便問女兒。方麗麗把一切告訴了媽媽。媽媽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父親知道這事後,提起斧子就衝到了吳龍的家裏。讓吳家交出人來,吳父聽了事情的原委後,一麵讓小兒子快去學校叫吳龍來,一麵安頓方父。這畢竟是一件醜事,要是傳出去了,兒子的鐵飯碗就打碎了。
方老大提著斧頭出門時,還想到要去學校劈了吳龍這個龜兒子。轉念一想,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吳家那小子可是吃國家飯的人,月月有個麥穗兒黃。如果把麗麗許配給吳家,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兒呀。對,老子們起五更睡半夜,皇天背上老日頭,一年的莊稼兩年苦,苦了個驢死鞍子爛,眼窩裏淌汗、手心裏起皮,到頭來才能掙個口糧錢。像今年這樣子,天旱得厲害,到糧食澆二水的時候了,地裏連個水珠珠兒都沒有淌上。
“對!對!”方老大想到這裏樂了。丫頭麽,遲早是人家的人,跟上誰就是誰的人,拔了蘿卜還有窩窩在。請吳瞎子給合個婚,讓他吳家待上一桌客,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讓吳秀才做咱的女婿,從此後零花個錢兒那就容易得多了……
轉念一想,如果這龜兒子不同意呢?由不了他不行,他要不答應,就嚇唬他,要去公安局告他強奸幼女,讓他小子吃缺大豆,對!先去他家裏。
主意一定,方老大就氣呼呼的提個斧頭,蹬蹬蹬往吳家走,別人問他幹啥去他也不答話。人們就三三倆倆的跟著方老大後麵,來到了吳龍家。
方老大一腳踹開了吳龍家的莊門,大聲喊道:“姓吳的龜兒子,給老子滾出來!”
莊鄰們上前攔住了方老大。昊瞎子從屋裏出來說:“哎,老大,鬥大的麥子從磨眼裏下,有氣的風匣不是三哢噠,有話說話,有屁放屁。提個斧頭幹什麽?啊?”方老大望見吳瞎子,就感覺著運氣來了,他仍然裝成氣壞了的樣子朝著吳家的書房門一撲一展:“他吳龍這個龜兒子,欺人太甚!欺負我家閨女,那是黃花姑娘呀!才十四呀!他不幹人事,你讓開,讓開!.我把這個混蛋殺了,老羊皮換個羔子皮!……還……”
吳瞎子並不瞎,隻是眼裏出了個蘿卜花,他是村上的能人、“半仙”,專為人做媒,合姆,在紅白喜事的場麵上是個極受歡迎的人。
吳瞎子一把搶過方老大的斧頭,柄到了地上說:“殺!就知道殺人,你殺了人,你還能活?有啥事說啥事,動不動就殺死派命的,誰怕你呀!”
“他還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來了,不行!我非去告這個畜生不可,讓他吃鐵大豆!”方老大的話頭明顯的變軟了。
吳瞎子抓住這個有利時機,拾起斧頭往方老大的手裏塞:“給,你殺去,我不管了!人想著個好心,你倒當成了驢肝肺!”
吳父吳老五忙擋住了要走的吳瞎子:“吳師傅別走,幫我給方老大下下話吧,我養下這個丟底顛臉的牲口了吆!”
吳瞎子這才不走了,吳老五又低三下四的對方老大說:“老大,你消消氣,別跟這個畜生過不去。”
“你說的倒輕巧!把我的娃娃禍害成這個樣子,往後誰要她?不成,我要去公安局告這個龜兒子!”
吳老五回頭大喝道;“你個畜生,還不給我滾出來,給你方叔叔賠不是,人呢?”
吳老五一把把吳龍拉到了方老大跟前,“啪啪”就是兩嘴巴:“你個畜生,書念到驢槽裏了你,還不給你方叔叔跪下!”
吳龍不跪,他說:“我在和麗麗談對象呢,她也……”
“放屁!”吳老五罵道:“談對象?跟個十幾歲的學生娃娃談對象?你把先人都羞得從供桌台台上跳下來了!”
吳瞎子見方老大不吭聲了,知道形勢有好轉了。他拉起方老大說:“走!老大,進屋去,既然娃娃們在談對象,這就能說過去了。走,進屋,進屋了慢慢說。”方老大被吳瞎子拉進了屋,吳老五又把方老大請到了炕把腦裏。方老大接過了吳瞎子遞過來的煙,方老大撲撲咕抽起煙來。
吳瞎子說:“吳龍,你過來!”
見吳龍過來了,吳瞎子安頓道:“既然你是在和麗麗談對象,方師傅定會沒意見。快去,到街上割肉打酒、買紙煙,就在今天給你們訂婚。”
“誰要給他訂婚?”方老大沒好氣的說道:“我要讓他龜兒子知道一下,馬王爺是三隻眼,我要去告!一定去告!”
方老大嘴上這樣說,心裏特別的高興。心想,你個龜兒子還算聰明,這話從你口裏說出來了,就不怕你不認賬。
在門口聽消息的吳龍媽聽到方老大的話,扯著哭聲進來跪在了地上,她說.“方師傅呀,我給你磕頭了,你行個好吧,你一告,娃子就完了……”
吳龍忙拉起了母親:“媽!你別哭了,我們就是在談對象嘛,我娶了她還不行嗎?”
“你嚎天扯淚個啥哩?你養下的好爹爹,把我們吳家的人都丟盡了!”吳老五罵道。
莊鄰們把吳龍媽扶了出去。
吳瞎子說:“氣話就別說了,這個媒我保定了。吳龍,快去。老五,你趕緊去安頓殺雞、做飯。”
見方老大沒說話.,吳龍父子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先後走了出去。
吳瞎子對方老大說:“老大,麗麗這丫頭的生年八字你該知道吧?是哪年哪月哪日生的?”
方老大慢慢呑呑的說:“知道。是七八年三月初一,屬馬的。”
吳瞎子自言自語:“吳龍是六八年四月二十日生人,屬猴……”
吳瞎子伸出左手掌,右手指在上麵指指點點,自言自語了半天,突然“啊呀”叫了一聲,把方老大和吳老五嚇了一大跳。
“好婚呀好婚!大吉大利、萬事如意呀!”
方老大和吳老五都鬆了一口氣。
吳瞎子說:“既然婚也合上了,我們就說說彩禮。訂婚6000,六六大順,衣裳四套,加老人各一套是六套。以後每年給丫頭扯夏衣、冬衣各一套,婚禮錢每年400塊到女子18歲過門時,再給彩禮6000塊。方老大,你看怎麽樣?”
“成。”方老大仍然慢悠悠地說。
“你呢?老五,也說個話。”吳瞎子問。
吳老五說:“我也同意。”
“那就這樣定了。”
“不成。”方老大說:“這彩禮錢多少不是大事,我怕吳龍日後反悔,他們公家的說自由戀愛,得立個字據什麽的,他吳龍要是胡來,我還要去告他。”
吳老五說:“對著哩,老大這話對著哩,吳師傅你就給我們立個字據吧。”
“成。”吳瞎子說:“我寫。”
酒足飯飽後,在吳瞎子、吳、方兩家父母及親戚的撮合下,吳龍和方麗麗當場訂了婚,並簽了下麵的合同:
吳龍,男,24歲。方麗麗,女,14歲。經吳、方兩家共同協商,簽訂此合同,雙方永不反悔。
一、吳龍今生今世隻要方麗麗一人,終身不娶他人;
二、方麗麗今後無論出息如何,都應認吳龍為夫;
三、眼下方麗麗年紀還小,暫不對外說出去,待方麗麗年滿十八歲後,吳家明媒娶到家;
四、如果吳龍違約,方麗麗有權到公安局告發。
吳龍(指印)方麗麗(指印)
一九九二年三月十五日
采訪筆記——吳龍和方麗麗(二)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兩年後,方麗麗十六歲了。
十六歲的方麗麗越來越水靈、漂亮了。
吳龍也如願以償的調到了縣中,工作安頓後不久,就在縣中印刷廠裏給方麗麗找了個臨時的排字工。這時的吳龍已經離不開方麗麗了。可他從內心裏又不想娶她。他認為方麗商跟他相比,那距離是太遠太遠了。她除了臉蛋漂亮,在**的時候,能引起吳龍的興趣外,其他地方吳龍從骨子裏是排斥的。吳龍離不開女人,方麗麗才有幸來到了城裏。在印刷廠裏當了一陣臨時工的方麗麗突然間很有氣質了,昊龍就重新審視方麗麗,她究竟夠不夠格做他的老婆。最後的結論是,隻要方麗麗的文化層次再高一點,哪怕是個中專的層次,也是不錯的。吳龍決定讓方麗麗考夜大學,他除了在他倆的“家”裏給方麗麗補習功課外,還讓方麗麗有空時到他帶課的班上去聽課。
當然了,吳龍是不會讓學校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和方麗麗的“夫妻”關係的。早在兩年前訂那個“夫妻協議”時,他就讓吳瞎子在協議上打了個埋伏,那埋伏就是“眼下方麗麗還小,暫不對外說出去。”一紙“夫妻協議”,不但讓他逃過了法律的製裁,還解決了他一刻也離不開女人的問題。
如果說兩年前他是為了躲避法律懲處的話,那麽今天他不對外暴露他們的關係的動機很明確,那就是他最終要扔掉方麗麗,除非她能考上夜大學,除非她通過努力能跟自己“門當戶對”。
因此,方麗麗來學校做臨時工都兩個多月了,他們的“夫妻”關係始終在地下發展著。別人都知道吳老師有個腳勤手快、漂亮的小表妹,她除了上班,還幫吳龍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隻有在睡覺時,她才會回到校辦廠內那間矮小的、過去做過紙張的庫房、今天是方麗麗和同伴劉燕宿舍的小房子裏去睡覺。
劉燕不明白的是,方麗麗每天晚上都悄悄地出去,到早晨天亮之前又悄悄地回來。她在幹什麽呢?好奇心迫使她跟蹤,想看個究竟。
這人的好奇心是魔鬼。有人因為好奇試吸毒品,與白色魔女戀愛成婚,直到家破人亡;有人試嚐禁果,色膽包天,糟蹋幼女,最終走進高牆。可劉燕的好奇心卻讓她上了一堂生動的課,當然,她也知道了方麗麗跟吳老師的秘密。
跟昨天一樣,方麗麗的床“吱兒”“吱兒”的響了兩下,劉燕知道方麗麗要下床了。果然,方麗麗見劉劉睡得正“香”時,躡手躡腳地走出了門,又反手慢慢地把門關上了。
劉燕因早有準備,衣服未脫就睡下了。她下床出門尾隨著方麗麗,摸著黑到吳龍住的那排平房跟前時,方麗麗輕輕地推開了吳老師的宿舍進門,又輕輕地關上了門。
劉燕急忙來到了吳龍的窗前,紮起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不行、不行,你給我講,講完了再上來。”方麗麗脆脆的聲音。
“真麻煩……”吳龍的聲音;“做完了再講,行嗎?”
“嗯——,”方麗麗撒嬌說:“上來勁頭大,下去像死豬,呼——呼——呼一一早睡著了。”
吳龍撲哧一聲笑了:“好好好!我的寶貝,我講。”“這還差不多。”方麗麗說著響亮的親了一口吳龍。吳龍說:“今天給你講講做人的學問吧。”
“講啥都成。隻要是你講的,我愛聽。”
“人呢,活一輩子離不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別插嘴。這四個字是‘酒、色、財、氣’,有四句話是這樣說的:‘酒色財氣四堵牆,人人都在牆內藏,若要跳出牆外頭,不是英雄也是仙。’”
吳龍頓了頓繼續說:“酒是穿腸的毒藥,色是刮骨的鋼刀……笑什麽,是刮骨的鋼刀嘛,那東西就是人的骨髓呀。要不那個字咋是‘骨,字旁一個‘泉’呢?”
方麗麗哧啦笑了一聲說:“刮骨的刀還這麽貪,一天都不拉。”
“就是,明知是刮骨刀,還一天也離不了。真的,麗麗,沒有了你,我可是受不了呀。”
“不行!不行!你還沒講完呢。”
“我說到哪裏了?”
“到刮骨的鋼刀哪裏了。”
“噢。酒是穿腸的毒藥’,可好多人都喝酒;‘色是刮骨的鋼刀’,人人離不了,尤其是我,更是離不了;‘財是下山的猛虎’,那人寧可舍命也要財;‘氣是禍的根苗’,有些人總愛生氣。”
“既然這四樣人人都離不了,那就看你怎麽用了。這裏還有兩句話:(會用的人上人,不會用的臥土炕,。啥意思呢?酒喝多了要誤事,少喝點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所以喝多了酒就變成了毒藥。色呢也同樣,你要跟人家上床,要讓人家心甘情願,有些二百五,不管人家情願不情願,硬來,結果呢,成了強奸犯。
“這財呢人離了它更是不行。可不能貪得多,貪多了也會壞事兒。當官的也好、做生意的也好,錢貪多了事情就出來了。像大貪汙犯劉長治,被判了死刑,那可是市長呢!像呂黃秋,錢賺多了就胡整開了,共產黨遲早會收拾他的。
“人生氣是啥概念呢?我給你下個定義,那就是拿別人的缺點懲罰自己。可是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還就有這麽多的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有氣頭上殺人的,有氣頭上跳樓的,有氣頭上做錯其它事和說錯話的。你說說,這氣是不是禍的根苗?”
“是。哥,你講的真好。”
“那我該上去了吧?”
“上來吧。”方麗麗小聲說:“慢點,慢……”
劉燕聽了個大紅臉,急忙忙回到了宿舍裏,半天了心還在“咚咚咚”跳呢。
二十五
於波正看得津津有味,門鈴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放下文稿,出來打開了房門。是省委陳書記、程忠市長和省紀委的同誌到了,忙說:“請,陳書記。”
“簡直是亂彈琴!”陳剛問於波:“出啥事兒了?如此的如臨大敵!”
“陳書記,可真是出大事兒了。”
於波請陳書記一行坐下後,服務員一一給客人泡上了茶。於波把初步掌握的大平銀礦重大事故的基本情況,向省委書記做了匯報。
“據毛二升的初步交待,這次事故死亡231人,失蹤116人。他們之所以瞞著不報,我估計大平縣委、縣政府兩套班子的主要領導全有受賄嫌疑。”
“亂彈琴!這麽大的案子,居然瞞著不報!這麽說,大平縣的班子全爛了?”
“是的,陳書記。”
於波又簡要的向省委書記匯報了他這次微服私訪的遭遇。
“亂彈琴!這毛二升是狗膽包天,還敢軟禁市委書記,還敢對一個市委書記動手……亂彈琴!你這也是自討苦吃!”省委書記顯然對他的這位下屬很滿意。
“真危險呀,於書記。你突然關了機,跟你聯係不上,我估摸著你這裏可能出了問題。”
正說著,中組部李司長、中共龍江省委組織部長杜鑫和新城市的金安一行全到了。
李司長說:“陳書記,給你匯報一下。”“亂彈琴!”陳書記笑笑說:“你是中央領導嘛!”
李司長說:“陳書記,是這樣。我把於波的事給部裏作了匯報,部裏的意思是,他們馬上和中紀委有關部門協商一下,讓考查組代表紀委與省紀委把這事核實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