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汪副局長用右手抓起一張《新城日報》說:“你才讓記者在我身上做文章,把我吹得神乎其神。”
“哎,”金局長說,“那可是實事求是,一點也不誇張,有些動人的東西他們還沒有寫進去呢!”
金局長馬上想起了天真可愛的小汪霞。他見汪吉湟在失去一條胳膊、女兒被壞人綁架的雙重壓力下,時時想著公安局的工作,心裏一陣激動,鼻子不由得發酸,眼睛也濕潤了……
秘書小呂站在一邊動也不敢動。
汪吉湟說:“記者筆下的汪吉湟把我這個汪吉湟打動了。我想,我們隻有更好的工作才能對得起這麽多好人的關懷和期望,才能對得起廣大人民群眾。你看看——”
他朝窗台上、桌子上、地上幾乎擺滿了的花籃、動物、水果等禮品看了一眼對金局長說:“你擋也擋不住,他們還真把我當成了英雄……”
“吉湟,說實話,你真是英雄!這是我的肺腑之言。”金安說著不由地握住了汪吉湟結實的右手。
汪吉湟說:“好了,金局長,你就聽聽我的一些設想吧。”“好吧。”
汪吉湟說:“第一,說公安人員大吃大喝,出人高檔娛樂場合。我想了一下,這些問題,確實存在。我想我們首先就從‘嘴’上抓起,我們是人民警察,這個頭我們應該帶。從局裏來講,就從你我、局黨委成員做起,這一條,你局長有沒有意見?”金安說:“沒有!”
汪吉湟說:“小呂,你記下來。全市公安幹警不準去高檔娛樂場所消費,特殊情況下,要事先報告,要經過批準。局長你想想,我們如果有必要去這些地方,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別人請,二是自己消費.前者,公安形象就要大打折扣,就會影響我們公正的執法。後者,我們公安幹警的工資收人還達不到那樣的消費水平。同時,機關工作人員到基層去執行公務,一律吃份飯,標準在5元至8元之間;接待用餐必須在食堂安排,不上酒水、香煙等。接待上級和外來賓客,每桌酒席不得超過500塊錢,不準派送禮品和現金。超標準接待者或送禮者,一經查出當事人自己掏腰包,並視其情節輕重給予紀律上的處分。”
金安頻頻點頭說:“好!我也這樣想。”
汪吉湟繼續說:“第二,他們提出公安分局領導用老板椅、辦公室豪華裝飾的事,我看也得整頓。凡公安局領導的老板桌椅全部變賣、豪華燈飾全部拆除。要那個派頭幹啥,普通椅子照樣能幹好工作,要那麽多豪華燈飾幹什麽,費電不說,還跟公安工作格格不人。
“第三、公安用車老百姓也有意見。辦私事也用警車,還開警燈、警笛,嚇唬老百姓。這一條也要改。今後凡任務以外,不準用警車,如確要使用,不準開警燈、警笛,不準闖紅燈,不準亂停亂放。這事要形成製度,督查隊每月要定期和不定期檢查車輛使用情況,一經發現私自用車和違反上述規定者,除當事人自己按規定掏油錢外,還要接受紀律處分。
“第四、群眾反映,有些歌舞廳、餐廳有公安、暗中保護,甚至有公安人員人股參與經商。這一條要定死,一經發現,清出公安隊伍,決不留情。這一點,金局長,我們還要向市上匯報。雖然市上財政已經向公安傾斜,但是,公安的待遇還要不斷提高。
“第五、有幾封信群眾來信反映,我們的公安利用抓賭、禁毒、掃黃為借口,變相搞創收。如分局某派出所到轄區去抓賭,沒收了幾個老太太的全部‘賭’資外,還強行搜身,連毛毛票也沒留下。據我所知,類似這類問題還有。有些基層公安還鼓勵幹警在跨轄區、跨地域抓賭、抓賣**嫖娼、抓吸毒販毒等。這就是造成了個別民警還怕無人幹壞事而創不上收的心理。如此惡性循環,因此,我們要有規定:不準向民警下達罰款指標,不準利用職權亂收濫罰,不準把罰沒款與民警的工資福利掛鉤,不準以罰代收、以罰代刑。
“第六、群眾反映區公安一派出所修辦公樓時向企業以攤派、拉讚助的形式,收了好幾十萬用於裝修辦公室。這個問題我們要查處,同時,今後不準以各種形式向轄區企業個人亂攤派、拉讚助,違反者要嚴肅處理。”
金安局長為汪副局長一談起工作就什麽都忘記了的那種對公安事業執著、敬業的精神所感動。他一口氣談了十幾條,幾乎大部分都是自己早就想到過而沒有提出來的。他覺得汪吉湟確實很偉大。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人,卻遭受著無盡的磨難。他在病**考慮工作時,可曾想起過提心吊膽的妻子、聰明可愛的女兒,還有自己已經殘了的身體?
金安說:“汪局長,你提出的這些都非常重要。我們馬上開會研究,而後立即發布實行……你的傷還沒有好,你要注意身體。”金安說這些話時,見秘書小呂這個小夥子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肖威被錢虎軟禁起來了,看管肖威的二旦子說:“錢總說了,這兩天公安盯得緊,我們最好哪裏也別去。”
肖威裝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說:“呆到黃哥黃老板那裏,總比呆在這裏強吧?在這麽一個破地方,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二旦子說:“你以為我們不想去黃老板家呀,實話告訴你吧,黃老板已經被公安盯上了。新城市公安局也來人了,他們和S市的公安在一起盯著咱們呢。”
肖威暗暗吃了一驚,表哥宿偉、李虎山還有省裏的人來S市的消息是絕密,為啥錢虎他們都知道了。怪不得他們不去黃虎家。如此想來,這班家夥們確實不簡單哪。我怎麽樣才能給表哥他們聯係呢?肖威想了一下,感到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取得二旦子的信任,然後再想方設法出去給表哥打電話。表哥宿偉他們不知急成個啥樣子了呢。
“哥們!”肖威從躺著的**起來說:“有煙嗎?”
二旦子說:“你這家夥,不是不抽煙嗎?”
“今天想抽。”
二旦子給了肖威一支,又取出一支叼到嘴上,點燃後對肖威說:“我說呀,你就不該來找黃老板。”
“咋不能找?”肖威說:“我給劉總他們在黃老板這裏提過貨,這事兒公安局遲早會知道的。我與其提心吊膽的在那裏,還不如投靠黃哥來呢。可是,真沒想到,能在雲南碰上你們。不過,我還真得謝謝你們哩,如果我去了黃家,非讓新城來的公安認出我來不可……”
二旦子搶過話題說:“對頭,你要是貿然進去,那麻煩可就大了。”
肖威想起,宿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被綁架來的小姑娘,我何不問問,他們抓一個小姑娘要幹什麽?他問二旦子:“噢,我問你,你們幹嗎要帶個小丫頭來?不嫌麻煩呀?”
“這你就不懂了。”二旦子把煙吐了一個圓圈說:“你知道她是誰的丫頭嗎?”
“瞧你神秘兮兮的,還能是誰的,又是呂黃秋的?”
“呂黃秋是你叫的?……但這個不是他的。”
“那是誰的?”
“新城市公安局副局長汪吉湟的。”
“啊?是他的?”
“這下你吃驚了吧?這就是我們錢總的高明之處。萬一和公安遇上了,那就是人質。人質,懂嗎?和公安遇不上呢,就讓他姓汪的難受去吧。這家夥也真是的。險些丟了性命,還越發歡勢了。這一下,姓汪的該愁白頭發了!”
“是這樣呀!”肖威故意說:“你還別說,咱們錢總這一手還真厲害。”
二旦子見肖威的態度有點轉變,想想人家也是自己人。就走
過去拍拍肖威的後背說:“既然來了就好好跟著我,董事長給錢總說了,正在給我們弄出國護照呢。等我們出了國,哈哈!老子們吃香的喝辣的,這個天下就成了老子們的天下啦!”
“弄護照?也能給我弄?哥們,你拿我開心吧,我是誰,錢總會讓董事長紿我弄護照?”
“兄弟,你還是見識少吧。我告訴你,董事長弄幾個護照那可是小菜一碟,在黃老板那裏就有十幾本蓋好印的空白的護照呢,隻要貼上你的照片,稍加處理就可以了。”
“是嗎?哥們,咱們董事長在哪裏呢?”
“在北京。”
“在北京啥地方?”
“這我也不知道。可能錢總知道,可他也不給我說。”
“錢總他們哪裏去了?”
“他們就沒出城,隻是換了一家賓館。”
“那我們就呆在這裏?”
“是呀。就呆在這,有人送飯給我們。我們呢就等著錢總的安排,他讓我們到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肖威知道,自己是確確實實被看起來了。
上午九點差幾分鍾,肖威來到了中山公園。在他等錢虎等人和宿偉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公園門邊的樹下,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高個子問肖威:“你在等錢總吧?”
肖威說:“是那人說錢總去鄉裏了,讓我們來接你。肖威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了,隻有跟他們去。他多麽希望表哥能出現,能看到他呀。可是公園門口,表哥的影子還是沒有出現。肖威看看表,差兩分半鍾九點。
出租車在幾個小巷子裏,擁擠的菜市場小道上,左拐右突,走了好幾十分鍾才出了城,出城不到幾分鍾就到了這座破廠裏。在出租車進廠門時,一排破平房門前的一輛掛著雲南牌照的高級小轎車輕輕的啟動了,肖威從遮陽的窗玻璃裏看到了一個人影,極像錢虎。
肖威下車後,被高個子帶進了一間屋子,二旦子熱情地把他迎了進來,這一呆就是一兩個小時。
一個傳呼把二旦子叫去了。臨走時對肖威說:“兄弟,我出去辦點事,你不要走開,萬一錢總他們來找不到我們那就糟了。我辦完事弄點好吃的來,我們倆喝酒”
肖威說:“你去吧,我正想睡一覺呢。”二旦子遞給了肖威一個手機說:“如有事給我打傳呼,號碼是5100178。”
二旦子走後,肖威不敢用他留的手機給宿偉打電話,怕有竊聽。他走出廠子,拐進一條小市場一樣的巷子,左右看了看無人注意,用代號給表哥打了緊急傳呼。
很快宿偉的電話打了進來:“你在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事?快告訴我!”
肖威握電話的手有點抖:“我在S市郊區一個叫羅達的破化工廠內。二旦子在看著我,錢張吳進城了,我看見他們坐的小車了,雲南牌照,號沒有看清楚,上麵像故意濺上了泥水。二旦子說隻是換了一家賓館。汪霞沒看見,根據我的判斷,她暫時很安全,不會有事的。我,我怎麽辦?”
宿偉說:“你要盡量爭取見到錢、張、吳,摸清他們的落腳點,還要摸清小汪霞的情況。記住,千萬要小心。如發生什麽不測的話,立即打我的手機。”宿偉把一個手機的號碼說給了肖威。肖威記號碼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裏捏著一把汗。
吃中午飯時,S市公安局緝毒處副處長梁衛東、助手杜嵐在座。梁衛東說:“這幫家夥也太狡猾了,我們上了大當。如果再早那麽一點兒,就跑不掉了
杜嵐說:“我們衝進白象飯店時,被子沒有疊,煙灰缸裏的煙頭還在冒煙呢。”
劉世昌說:“看來抓錢虎等人已無希望,我建議,立即對黃虎及其住處采取行動
梁衛東說:“不妥,省廳和局裏的安排是,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提前驚動黃虎。你們來雲南的事他們顯然是知道了。我們監視他,他們也知道。可是,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黑桃A’的全部情況。這也就是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主要原因。所以,我們還是要放長線吊大魚。這一點,希望你們能理解。”
“那……”劉世昌無語了。
宿偉說:“根據梁處長全城搜查的情況,錢虎等人很可能也像肖威一樣,藏身於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小地方。”
李虎山插話說:“很可能在個人家裏。”
杜嵐說:“今天下午,我們就對一部分居民的家和罪犯很可能去的地方繼續搜查。”
“其實,”梁副處長說,“我們已經開始了這項工作,包括車站、碼頭、機場等地方,市局已抽調全部警力幫助我們,
宿偉端起一隻杯子說:“來,為答謝梁處長及S市公安局,我代表新城市公安局敬你們一杯!”
大家碰了一下杯,把杯中酒一幹而淨。
宿偉的傳呼響了,他摁下顯示鍵,一行漢字是:“錢張吳已回省城。一三五。”
“錢虎等已經回去了?”宿偉大吃一驚。
劉世昌說:“也有這種可能。他們最早的計劃不就是在省城落腳嗎?”
宿偉立即撥通了金安局長的電話,他說:“金局長,一三五說錢張吳已回省城了。其它情況,沒有。……是打的傳呼,很可能他還和二旦子在一起。”
金局長說:“沒有對那所化工廠采取行動嗎?先扣捕二旦子。”
宿偉說:“去了。趕到那裏,已經人去屋空了。我請示一下,我們下一步……”金安說:“和劉科長商量一下,我的意見是給S市公安局交待一下,讓他們幫我們繼續查,你們先撤回來。因為,我們也得到消息,錢虎很可能在省城。我想,錢虎也許就沒去雲南,一三五是隔著有遮陽膜的窗戶看到的,也許有誤。”“好吧。”宿偉掛上了電話。
劉世昌說:“我也同意金局長的意見.我們先撤回去。”
“要不這樣宿偉說,“李虎山同誌留下配合梁處長,我和劉科長撤回去。”
宿偉的傳呼又收到了肖威發來的信息:
“可靠消息,錢章張吳已返回省城。一三五。”
這個肖威,他為什麽不撥我的手機呢?宿偉陷入了沉思……
1999年5月27日14時。晴。新城市公安局審訊室。吳龍交待出的新問題
吳龍進門就發現了方麗麗,她坐在護欄內側麵的一把椅子上,溫情脈脈地看著他。吳龍被警察摁在了應該坐的位子上時,—種莫名的興奮感襲上心頭。他見審訊席上沒有要審他的人,就知道公安是想方設法讓他開口。吳龍麵對這個漂亮的女人,從人民教師到囚犯、從囚犯到投靠呂黃秋、從……這一切像電影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是這個女人改變了他。他想,要不是做她的老師,他決不會去引誘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的。那時的她,雖生在農村,就天生麗質,引得他這個為人師表的老師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在方麗麗告他強奸幼女罪被抓後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他感到自己是有點太過分了,本來娶上她也不虧他。她未成年,才十四歲,還是個中學生,他就誘奸了她、占有了她。他是有罪的。他想過要通過人去求方麗麗和她爹媽,撤掉告他的狀子,保他出來,跟她正兒八經結婚、生孩子、過日子。
然而,方麗麗卻神秘地離開了家庭。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震驚了。這個方麗麗,年紀不大,還真不簡單呢。後來,他在服刑期間越獄逃了出來,悄悄地找過方麗麗,方麗麗沒有回來3這一切打亂了吳龍的計劃,吳龍越獄的目的就是和方麗麗遠走高飛,找不著方麗麗,自然也不能回到監獄裏去。這才出現了號稱“神槍吳大俠”的吳旺發,又一次走上了與人民為敵的道路。就在這種情況下,呂黃秋收留了吳龍。吳龍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呂黃秋的保安部經理。仗著呂黃秋的庇護,改名為呂興環的吳龍肆無忌憚,持槍殺人、入室強奸,無惡不作。
一天,公司的洗浴中心開業了。吳龍聽說來了個國色天香的小姐是桑拿浴領班,就去了。吳龍說什麽也沒有想到這位國色天香的小姐就是他要找的方麗麗。這個時候,吳龍說啥也不會帶著方麗麗遠走高飛了。他是有權、有錢、有勢的“呂總”了,環球大酒店那麽多漂亮小姐,想要哪個睡,就一句話的事。方麗麗也就成了這些小姐中的一個。不同的是,他更想和方麗麗在一起
方麗麗站起來雙手抓住了護欄,繼續溫情脈脈地看吳龍。吳龍心裏一熱,要不是被銬在牆上,他多想去摸摸她的手和臉呀。方麗麗說:“吳龍,你就不打算出去了?”
“出去?”吳龍苦笑著搖頭說:“槍斃我十次都夠了,還出去?……能見到你,我死也心甘了。”
方麗麗說:“你說得不對,你固然殺了人,幹了不少壞事,可那是呂黃秋、錢虎讓你幹的。你隻能是一個從犯……”
“從犯?”吳龍又搖搖頭說,“從犯也夠槍斃了。不過,麗麗,你和我不一樣……這樣吧,麗麗,他們讓你來的目的我很清楚,我就讓你立這個功吧。……麗,麗麗,讓他們來吧。”
“你真要說?”
“都是為你,不然,我不會說的。”
“你說吧,或許能有一條生路。”
“快讓他們來吧。”
金安、王俊及記錄員就走了進來。
審訊開始了。
照例是姓名、年齡、籍貫等等。
“三年前持槍傷人的案子是你幹的?”
“是!”
“三年前東關李家那起人室強奸……”
吳龍搶過話頭說:“我幹的。”
“本月20號、22號的環球別墅入室強奸案、秦遠鄉的持槍殺人案是你幹的?”
“是我幹的。”
“秦遠鄉跟你去的還有誰?”
“二旦子、張二、吳奇。”
“這幾個人現在在哪裏?”
“在省城。”
“你能肯定在省城嗎?”
“能肯定。”
“為什麽?”
“省城最安全。以前,我們有事了去省城躲,從沒有出過問題。拿呂黃秋的話說就是哪裏最危險,哪裏就安全。所以,我敢肯定在省城
“難道他們不會去雲南?或其它地方?”
“會去,但那得有呂黃秋的同意才行。”
“呂黃秋在哪裏?”
“在香港。”
“具體在什麽地方?”
“這誰也不知道,
“他們在省城什麽地方?”
“這也說不準。”
“葛興河是誰害死的?”
“是呂黃秋下的命令,我讓二旦子去幹的。”
“怎麽害死的?”
“像《包公案》一樣,在葛老漢頭頂上釘一個長釘子。”
“白森老師呢?”
“讓保安打死了。”
“屍首呢
‘是二旦子、張二、吳奇三個人處理的,具體在哪裏,我不知道。”
“葛小梅呢?”
“聽二旦子說,跳樓自殺了。那天我不在公司裏。”
李虎山與杜嵐、齊榮在酒廠展覽室的窗戶裏繼續監視黃虎的動靜。
黃虎打開了車庫的門,倒出了轎車。
杜嵐即撥通了梁衛東副處長的手機說,黃虎倒車出來了,可能要出門,怎麽辦?
梁衛東說,你們留一個堅守崗位,兩人等黃虎出門後,把江水良控製起來,突擊搜查,目標是毒品及跟新城方麵有關的材料。
在黃虎檢查車的時間裏,李虎山與宿偉的通話也結束了。宿偉讓李虎山在搜查時,注意護照和人民幣、外幣及銀行的各種卡,還有現金。以此斷定,錢虎等人有無出境的跡象。
等黃虎駕著車走遠了,李虎山與杜嵐來到了黃家大院門前。他們沒有敲門,怕江水良給黃虎通風報信。李虎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門,江水良吃驚地看著他們。李虎山一個箭步跨到了江水良的身邊說:“別說話,我們是公安局的。”說著出示了證件。
杜嵐說:“這跟你沒關係,請你把黃虎藏在家裏的毒品、還有新城帶過來的東西全交出來。”
江水良不說話,帶他們進了二樓,在一間房子裏指著兩個大皮箱子和一個小密碼箱說,帶來的東西全在這。
李虎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箱子,兩個箱子裏全是美元,又從
密碼箱裏翻出了十幾本護照,有錢虎的,還有呂興環、劉飛等人的。李虎山順手把十幾本護照全裝進了手提包,爾後又把兩個箱子照原樣鎖上了。
杜嵐說:“這兩個箱子怎麽辦?”
李虎山說:“等會兒拉到你們處裏先存放起來。”
杜嵐問江水良:“知道放毒品的地方嗎?”
江水良搖搖頭,木訥地說:“不、不知道。”
李虎山說:“帶我們到後院裏去吧。”
江水良就帶他們去了後院,把放汽車輪胎、雜物的房子清查了一遍,累了個大汗淋漓,可一點毒品都沒有發現。
杜嵐用電話請示梁衛東,梁衛東說,我已經派人去協助你們,爾後把有用的東酉,包括江水良都帶回處裏。
李虎山的手機響了,是宿偉打來的。宿偉說:“轉告梁處長,我剛剛收到肖威的信息,說黃虎要到邊境線上去,去接毒品。”李虎山立即把這個重要的信息反饋給了梁衛東。梁副處長說:“好!你和杜嵐把任務給去的人交待一下後,讓他們繼續搜查,你們立即到‘三木飯店’來,在508室找我們。”
李虎山、杜嵐把江水良和兩箱子美元轉移出去後給緝毒處王科長等三人交待了一些情況和注意的事項後,悄悄地到了酒廠。又從酒廠開車趕到了三木飯店508號。梁衛東等兩人正在監視著樓下。梁副處長對李虎山和杜嵐說:“那輛車是黃虎的。”話音未落,梁衛東的手機響了,一偵察員說:“處長,黃虎換了一輛車,剛剛出了大門,朝右走了。”
“快!”梁衛東說:“黃虎跑了!”
梁衛東帶李虎山、杜嵐跑下樓也換了一輛嶄新的紅旗車朝黃虎逃跑的方向追去。
杜嵐熟練地開著車,梁衛東用手機問:“車號?車型?”
手機裏的偵察員說:“豐田佳美,車號是01777。”李虎山首先發現了01777號車,他說:“杜嵐朝右拐,那邊!”
梁衛東、杜嵐也看到了,紅旗車緊緊地咬住了前麵的豐田
梁衛東的手機又響了,是局長打來的。局長說:“局裏已派人和邊防武警埋伏到了邊防線安全地帶。你那裏的情況要隨時報告給我!”
梁衛東說:“是!局長。現在的黃虎正朝南市區逃跑,我們就在後邊……好好好,我們一定注意。”
整個下午,黃虎就左突右衝,繞來繞去。這裏停上一陣,那裏停上一陣,企圖甩掉跟蹤者。梁衛東他們已經更換了有遮陽膜的三種車,現在他們開的是一輛尼桑吉普。
下午六點鍾,黃虎在郊外給車換了一副牌照,梁衛東他們也換上了一部切諾基。黃虎可能感覺到安全了,便急忙忙朝邊界方向開去。
突然.黃虎的車朝右一拐進了一幢四層樓的後院子。是黃虎發現跟蹤的車了,還是接到了什麽信息?梁衛東把車朝右一打,拐進了一片樹林。
李虎山盯著四層褸的後院門對梁衛東說:“梁處長,黃虎會不會又要弄個金蟬脫殼的花招,丟下車換上另一輛車?”
正說著,黃虎的車拐出來了,朝來路返回了。梁衛東急急向局長匯報了突發的情況。局長說:“那個四層樓你們別管了,我通知派出所,你們立即追上黃虎,車上不是黃虎也追上去,扣留車輛和車上的人員。”
梁衛東讓杜嵐把車掉頭,對李虎山說:“你和杜嵐追上去,扣住車和人。我留下來,與派出所會合。看樣子,黃虎已經知道全部情況了,他是不可能回到家裏去了。”
李虎山說了聲:“多保重。”就和杜嵐調換了位子,加足馬力朝黃虎的車子追去。追過十幾公裏時,追上了黃虎的車子。孿虎山打過方向盤,把車斜在了路上,黃虎的車子險些碰到了攔路的車上。李虎山與杜嵐拔出手槍衝出車門瞄準了開車人,命令道:“出來!”
黃虎乖乖地舉著雙手下了車說:“就我一人。”
李虎山命令道:“走過來!”
黃虎走了過來,一點反抗都沒有,等著李虎山銬上了銬子。車裏果然沒有別人。
李虎山問:“黃虎,你幹什麽去?”
黃虎說:“我隻是去向人家收了筆款,什麽也沒幹,你們大概捉錯人了吧?”
李虎山沒有說話,打開車開始搜查,後備箱裏除一桶50公斤的汽油外,什麽也沒有。
李虎山提出油桶問:“這裏是什麽?”
“是汽油。”
“汽油?”李虎山想,到處是加油站,他裝一桶汽油幹什麽?他想起方麗麗說過的一件事。那次在黃虎的後院裏,白粉就裝在兒個裝柴油的桶裏。他取出量機油的尺子在油桶裏捅,黃虎一陣慌張,杜嵐對李虎山說,桶裏肯定有名堂。
李虎山倒掉汽油才發現這個油桶的下半部分被隔了起來,重重的裏麵定有東西。他從工具箱裏取出手鉗子、電工刀,三下兩下把鐵筒底部打開了,裏麵裝著一袋袋海洛因,足有十五公斤。
“這是什麽?”
黃虎垂下了頭。
李虎山又問.“錢虎呢?他們啥時候來?”
“他們來了又走了,過幾天會和我聯係的。”
李虎山用手機給梁衛東匯報戰果:“查出海洛因15公斤。”“好!”梁衛東說,“你們掉頭來接我。這裏也有情況。”
李虎山把黃虎銬到了車裏問:“錢虎帶來了一個小姑娘,他弄到哪去了?”
黃虎說:“他又帶回去了。他講,這個小女孩也許是他的護身符呢。”
“邊界線上咋不去了?貨未到?”
黃虎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1999年5月28日15時。晴天,新城市政府禮堂休息室,陳剛問:“汪吉湟同誌到了沒有?”
程忠向陳剛匯報工作,他說:“與環球集團有聯係的共有23家國有企業。除塑料廠一家外,其它的22家全部從環球脫離出來,由環球向每家企業賠償500萬元用於重新組織生產,安置下崗工人等。”
陳剛問:“這22家都是在不平等的條件下與環球聯合的?簡直是亂彈琴!”
程忠說:“豈止是不平等,幾乎是強搶為己有。拿鍋爐廠來說吧,廠長叫藺蘭生。此人雖然作風上不檢點,可生產經營很有—套。祁貴的外甥金釗動用了一下吳龍,抓住了藺蘭生貪汙受賄、買別墅養情婦的把柄就強行與其合作。金釗以環球名義登記的公司實際上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像這樣的情況,有十幾家企業呢。”
於波插話:“塑料廠是個什麽情況?”
程忠說:“現在環球大廈的地皮就是塑料廠的。呂黃秋給了塑料廠廠長汪盛一百萬元,汪盛就同意讓其兼並了。說起這個汪盛來,我多說兩句,他是市紀委副書記汪強的親哥,雖是一母所生,可兩個人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汪強是勤勤懇懇、一心為公。這個汪盛卻是五毒俱全、十惡不赦。”
程忠繼續說:“因為這塊地皮已升值了十幾倍,讓塑料廠退出來不利於兩家的發展,隻好重新訂立了章程.明確了投資。”
“好!”陳剛說:“隻要有利於發展,就別硬拉出來嘛,環球的班子爛了,可環球的事情還要想辦法辦下去嘛。”
於波說:“我們是這樣考慮的。程市長近來主要抓這件事,爭取把通過整頓後的環球推向市場。為市裏的經濟作貢獻。”
省公安廳廳長楊力進來了。
陳剛問:“怎麽樣?參加人員的情況?”
楊廳長說:“除了新城市,其它的參會單位全到了,省裏的單位一個不拉,全到了。尤其是新聞單位,中央的、各省的記者來了100多人,比原計劃增加了近70人。
“好嘛!”陳剛說,“通過這次全省公安英模會議,通過‘5·25’統一行動,全方位的宣傳公安,把我們的公安隊伍推出去,尤其是在這次‘5·25’行動中湧現出來的英雄人物要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新城市怎麽還沒有到?亂彈琴嘛!”
楊力廳長說:“因為修路,他們的車在路上壓了三個小時,估計開會前到是沒有問題的。”
橘力說完就走出去了。
程忠繼續匯報說:“通過祁貴牽扯到買官賣官的幹部有321人。其中副處級以上幹部有71人。這些人中間,除了三分之一的幹部能勝任工作外,其他三分之二的純粹是濫竽充數,給黨委、政府工作造成了嚴重損失。市委對這個問題的態度非常堅決,一定要把這部分人清出幹部隊伍,對個別給黨的事業帶來嚴重後果的人我們還要追究他們的經濟、政治責任,甚至刑事責任。”
“很好!”陳剛說,“我完全同意你們的意見……哎,汪吉湟同誌到了沒有?”
“到了。”
“請他們進來,我們先見見麵。”
“他呀,早讓記者們包圍了,根本出不來。”
陳剛說:“亂彈琴!汪吉湟同誌的傷還沒有好,他們這樣可不行。”
於波說:“放心吧,陳書記,我們早想到了這一點。保證萬無一失。”
“這樣就好。”陳剛繼續說,“汪吉湟等同誌是全省公安幹警學習的榜樣,也是我們全省黨員幹部學習的榜樣。你們好好整理一下他們的材料,報給省委,省委在適當時再開一個會,把這個典型推到全國去!”
大家對陳剛的表態報以熱烈的掌聲。
楊力廳長又來了。他說:“陳書記,你們還是見見他們吧。這些記者可真不得了,我們都擋不住了。”
陳書記一揮手說:“好,咱們就出去,先跟記者們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