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用力點了點頭。

是的，他早就相信淨月不是滅世者了！

他知道：在降魔洞中，陪伴“欲天應龍”的是淨月，煉製豆豆的才是滅世者。

降魔洞中等待天欲雪遙望月亮的是淨月，煉出各種魂魄用於戰爭的才是滅世者。

天堂小鎮中拉著自己手的柏拉圖是淨月，轉眼之間就要滅殺自己的是滅世者。

在齊雲山拚死要救下自己的是淨月，在長留桃源，殺了自己的母親的是滅世者。

剛才對李家豪說自己是“友”的是淨月，做李家豪師父讓他殺掉楊帝俊的才是滅世者。

滅世者可以控製人的心神。

所以在彼得豪宅之中，當滅世者摘下麵具的時候，Eric卻看到了那已經死去的禿頭的臉。

所以，那些與滅世者不相幹的人臉上，若隱若無出現麵具的時刻，就是滅世者占據了他們靈魂的時刻。

所以淨月時而是滅世者，時而又是淨月。切換得非常迅速，甚至可能在一呼一吸之間。

“淨月，你在聽到老子長老，告訴你天堂小鎮之中的人的變化的時候，臉上露出的苦笑和詫異的表情。我記住了長留傳說中的這個細節，那說明，你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天堂小鎮，做了那麽壞的事情。你幫幫我！你可以的！”

與此同時，那長留免疫的老婦人和兩股龍卷風，仿佛被時空靜止了一般，包括漩渦風暴之中的趙子軒和小囡兩個人，一動都不能動。

Eric不知那是滅世者的力量，還是淨月的。他緊緊握著淨月的手，臉上的淚水緩緩流下。

“淨月，幫我！”

“欲雪，我。。。。。。”淨月低下頭，兩行淚水掉在兩人的手上，他抬起頭的時候，右手上突然有了笛子，他將右手高高舉過頭頂，老婦人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卻仍是動彈不得。

“淨月，你能戰勝他了。”Eric的臉上露出無比欣慰的笑容的同時，笛子從高空落下，一下刺進了他的胸膛。

與此同時，那原本沒了麵具的淨月的臉上又開始慢慢出現滅世者的麵具形狀，而那雙無比淒美的眼睛也變得越來越陰冷可怕。

Eric看著自己心髒正中的那個大洞，再次跟天堂小鎮中一樣透出光來，沒有常規常識中的血噴射而出，他甚至沒有痛的感覺，他沒有向其他CX警察在長留遇到事故的時候那樣，活動體死亡，意識死亡，他還在無比清醒地看著淨月。

突然，兩股龍卷風瞬間扔下趙子軒和小囡，迅速合成了一股，向著兩人身下的翼龍狂卷而來。

老婦人藏在龍卷風裏，對著淨月狂吼。“你不能殺了他！”

“我為什麽不能殺了他？”

此刻的淨月，神態，聲音，舉止，動作已經全然都是滅世者的樣子了。

“因為他並沒有死！因為長留第十條準則！”

“滾你的長留十條準則！”帶著麵具的淨月站在翼龍的身體上，臉上的麵具變成了橫豎出現的，一條條準則字體。“你還不知道吧，這些準則很快就要失效了！”

“不，你不能殺了他！我是長留準則的守護者，我是長留世界的保護者！他，他不是楊帝俊，就算他是長留的滅世者楊帝俊，在長留第十條準則之下，他也不能死！”老婦人快速轉動著眼睛，好像一個程序就要崩潰的機器人。

Eric看著臉上麵具的淨月，想到母親慘死在滅世者手下，想到shirly，怒火中燒。手中的欲天劍高高舉起，對準了淨月的咽喉。

刹那間，那麵具上又開滿了桃花。

滅世者低頭看著Eric，溫柔地說。

“怎麽，下不去手了？你用力啊！試一試殺得了滅世者麽！淨月不過是個前世的牽絆而已，你的心腸就這麽軟麽？”滅世者伸出右手，橫過了笛子，那雙絕美的雙眼，含情脈脈地看著Eric。

Eric想到剛才被自己無辜殺死的侏儒，而現在眼前的，這是淨月的魄，不是滅世者的魄，這可怕的滅世者，在長留世界裏也許根本就沒有魄。

如果他的魂可以遊**在任何人的魄中，那麽找不到他的魂，就算殺死所有人也不可能給母親楊露報仇。何況，他現在所在的是淨月的魄。

“殺了他吧！殺死陪了你數百年的，最親密的朋友！”滅世者冷笑了一聲，一滴血跡從麵具上的桃花之中落下。

“數百年？”Eric突然愣神了一下。從“望遠鏡計劃組織”成立，建立長留世界，不過才區區70多年麽？

“怎麽？你沒有在墨家迷宮之中，看到看到無數條時間線上的我和你麽？”滅世者說到這裏，放聲大笑起來。

Eric呆呆地坐到翼龍身上，欲天劍從手中滑落。他沒法殺掉淨月，即便他現在是滅世者。

天欲雪和淨月之間的前塵往事，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奔湧著，他哭了，晶瑩的綠色眼淚掉落在身上，掉落在翼龍的頭上。

天底下，還有比看著仇人進入摯友的身體，卻不能手刃了仇人更痛苦的事麽？

欲天劍，似乎感受到了Eric內心深處無比的悲傷，它瞬間變成了應龍的模樣，盤旋在那隻翼龍身旁，兩隻龍須，一個纏住Eric，另一個纏住淨月。Eric的眼淚，落在那透明的，七彩的龍須之上，讓兩條龍軒都光芒四射，金光熠熠。

應龍跟往常一樣，瞪著充滿同情和關懷的大眼睛，用龍須將兩個人並肩放到了一起。

與此同時，淨月臉上的麵具，卻突然消失了。

他驚慌失措，生不如死地緊緊抱著Eric。

應龍變回了欲天劍，翼龍仰天長嘯了一聲。迎風飛起。Eric和淨月兩人的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淨月驚恐地看著Eric胸口上的洞，就像一隻嚇壞了的小兔子一樣，顫抖成一團，撲倒在Eric的身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ric看著他渾身顫抖的模樣，緊緊抱住了淨月。

“放心，我不會死！在古牆河下，我就沒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死！”

Eric又看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的老婦人，對她舉起了欲天劍。好像神一樣的站在翼龍身體上，對她高聲說。

“長留免疫，停止對墨家的戰爭，我們合力對抗滅世者！才能保護長留世界的真正安全！長留準則第一條已經失效了，你們竭盡全力保護的長留世界，此刻正處在一片屠殺之中。”

“可，可是。長留人工智能和程序，必須絕對服從長留主機的命令。否則，會被視為程序失控而被毀滅！”老婦人癲狂地自言自語說。“殺你，是長留主機的命令，保護你，是長留準則的要求。這，這是矛盾的啊。。。。。。”她一邊說著，眼睛更快速地轉動著，一時間無所適從。

就在他們對話之時，墨家山陣再次開啟了。

山下有颶風，仿佛從山洞之中吹出，山陣之中四麵八方的洞穴都吹出了與龍卷風對應力道的風。形成宇航訓練用的那種巨大的風洞係統。

風洞之中，風眼的力道強勁，與龍卷風形成了對流，分散了龍卷風的威力。

與此同時，山陣之中，對抗閃電的高科技設備也被啟動了。

閃電進入設備，通過一連串的轉化，存儲能量，形成了更強大的山體布陣的來源。

而墨家弟子，僅憑陣法，機關，手中的靈器，就已經全麵壓製住了長留免疫軍團。

雖然長留免疫通過長留主機的優勢，不斷進行著複活。

但整個對抗，猶如普通人對抗神一般，他們不得已，隻能節節敗退。

墨子騎著獬豸飛上來，對老婦人冷冷一笑。

“長留免疫，手下敗將，我們之間的戰爭，沒有懸念。都是程序，你心裏還沒點兒數麽？跟你說過很多次，墨家隱秘傳承數千年，根本就不是你能從長留主機和人類曆史資料之中，學得到的，鍛煉得了的。速速離開，再也不要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