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收拾起來特別順溜的辛靜這天早上卻磨磨蹭蹭的,施玉潔目睹辛靜拿起病例又放下,反複數次之後,施玉潔終於忍不住雙手合十,開口道:“總得去的,讓你的牙早登極樂吧。”

……

辛靜緊握費盡千辛萬苦(其實是解釋不清)才借來的小型錄音機,似乎是從錄音機裏找到了那麽點安慰,她突然沒那麽害怕了。

然而沒預料到的是,她剛一躺下,小肉手裏的錄音機就被無情地拿走了。

“這位同學,我會盡量輕一點的。”見識過上一次立體環繞整個診室的魔音,還有那慘不忍睹的哄笑場麵的醫生,這一回可不能讓她再胡作非為了。

辛靜明顯聽出醫生話語中飽含著咬牙切齒,確定會輕一點麽?

不過幸好她還有準備,手機……

但是這一回按的次數還真是不多,看來醫生的確對她手下留情了。

“好疼呀,醫生,好疼呀……”

替徐懷昔領藥的徐念澤正巧路過牙醫診室,聽到略顯熟悉的“喊疼”聲音傳來,腳步一頓,從透明的隔窗往裏看去。

辛靜被幾個醫生護士團團圍住,而她手上還抓著一個手機,聲音正是從手機裏傳來。

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同學,我建議你下次可以去掛兒童牙科。”臨走時,醫生告訴辛靜。

辛靜表示聽不明白,撫著半邊臉口齒不清地問:“為什麽呀?”

“雖然和成人相比,沒什麽本質區別,但是診室裏麵有《貓和老鼠》看哦。”醫生誠懇回(推)答(薦)。

辛靜明白了……可以分散注意力。

下午沒課,辛靜計劃要回趟家,把她那小行李箱拿過來,畢竟明天就要去當跳傘比賽的誌願者了。

她收拾東西正起勁,比如把偷懶沒洗的外套打包帶回家,躺屍的蘇蔓突然從**跳起,也不顧及頭差點撞到天花板,以最快速度下了床,而後抓起辛靜放在桌上的手機。

“哇,是真的啊!我剛得到消息,我們院研究生羽毛球隊的正在和男神PK呢。”蘇蔓興奮地說。

嗬嗬,女人,長得好看的是男神,而自己院的師兄就叫“羽毛球隊的”……

辛靜一頭霧水:“那你拿我手機看什麽?”

蘇蔓把手機遞給辛靜,屏幕上赫然出現的是徐念澤剛剛發的一條朋友圈,沒有任何文字描述,隻有一張羽毛球館的照片。

於是,辛靜被另外三隻軟磨硬泡、軟硬兼施最後武力解決地給拖到了羽毛球館觀戰。

到了現場,她可不覺得這人擠人的羽毛球館裏的姑娘們都是來觀戰的。

“哇,好帥啊!”

“啊,身材好好啊!”

“我的天,這是我男神啊!”

諸如此類言論不絕於耳。

施玉潔“凶悍”開路,四個人一路殺到前排,但卻各懷心思。比如辛靜就沒好意思像其他三隻一樣緊盯徐念澤,她一心惦記早點回家品嚐母上大人的廚藝,所以絞盡腦汁該如何脫身。

蘇蔓推她:“阿靜,你快看啊,男神上場啦!”

揚球、起拍、扣殺,幾乎不給對手一點反應的時間,已經得分。

滿場的尖叫聲,混雜著少部分人的遺憾聲,這球一起一落間,徐念澤就已然領先了數分。

三局兩勝,每局率先得到二十一分且比對手領先兩分就算贏,辛靜淨忙著了解學習賽製了,否則都不太能看懂這一招一式的。

不過結果倒是一目了然。其他女生對徐念澤的花癡更是一目了然。

蘇蔓和其他兩人對視了一下,突然把一瓶水塞到辛靜手裏。

“阿靜,快去給我男神送水。”蘇蔓略顯急切地說。

“啊?我去?蔓蔓你咋不自己去?”辛靜不解。

“人家害羞,男神要是拒絕我了怎麽辦?”

其實自從她們聽說實驗室分組時徐念澤主動要求和辛靜一組後,就斷定他對辛靜有意思,所以想辦法撮合二人。否則以辛靜與世無爭的性格,鋼鐵直女的風格,怕是要注孤生。

辛靜這人就在寢室窩裏橫,嬉笑怒罵的,一出了寢室就輕微社恐,不論男生女生都不太交際,不過她們仨已經習慣了,從認識到現在兩年多,也沒人問過她為什麽。

也許隻有徐念澤那樣從小就認識辛靜的人,才會知道這之間細微的差別吧。)

但徐念澤這麽帥的男神不能放過啊,所以今天蘇蔓特意把辛靜弄到比賽現場來,還特意帶了瓶水,她以為做得不露痕跡,也就是辛靜心大,才沒發覺不對勁。

不過,讓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徐師兄送水,這……也太讓人浮想聯翩、誤會油生了啊!

可是一周不用打開水啊!寢室那三隻提出的這個交易又實在是誘人,辛靜難以拒絕。

辛靜一行人到的時候,徐念澤剛打完一局下場休息,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回來的時候,紀坤笑得賊咪咪地拍他肩頭,獻寶似的讓他看場外觀眾區。

是她。

看來剛才紀坤非讓他拍張球場的照片發朋友圈是對的。他本來還嫌紀坤多事,自己是來A大交流的,不是來招蜂引蝶的,不是來給今天現場那些一點都不矜持的女生看的。

但能把辛靜吸引來,值了。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打得更好一些。

“徐師兄,給你。”辛靜把水遞過去,心裏默念,“大家都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徐念澤看到辛靜在眾目睽睽之下朝他走來時,就已經很驚訝,現下看到她遞過來一瓶水,更是詫異,但他努力克製,波瀾不驚。

“額,師兄,這是我室友給你準備的,我隻是跑個腿。”辛靜覺得徐師兄盯著她的眼神有點不對,便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見這二人的氛圍有些尷尬,紀坤深覺此時需要他出場了,便找了個話題開口:“師妹,又見麵啦,你的牙好了沒啊?”

說話間,紀坤已經替徐念澤接過了辛靜遞過來的水。

這話題怎麽就轉到了牙上麵啊,辛靜有點莫名其妙,然後在腦海中死命搜索,終於想起來,這可不就是前天出手夾走雞腿的那人嗎,是給她解圍的好人呀,便老實回答:“謝謝師兄關心,我牙齒還沒有好呢,醫生說還得去看幾次。”

“那可惜了呀,我和念澤中午要聚餐,正想叫你一起去呢。”紀坤這瞎話是隨口就來。

“我?”這下辛靜更懵了。

“對呀,念澤都來A大兩個月了,也該和實驗室的人一起聚聚,交流交流感情了。”紀坤沒說出口的是,特別是和你呀,小師妹。

原來是實驗室的聚餐呀,但眼前這個師兄也不是嚴老師實驗室的啊。

見辛靜投射過來疑惑的眼神,紀坤解釋:“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呢,我是紀坤,我也在交叉學院,隻不過不在你們那個實驗室,但我和你實驗室的其他幾個人也都認識的。”

原來都是熟人啊。可是她還眼巴巴等著回家吃飯呢。

“不好意思啊紀師兄,我等會要回家。”辛靜如實回答。

紀坤的本意其實就是緩解一下尷尬,讓氣氛融洽一些,這樣一來,旁邊那些巴巴望著的小姑娘就能看出辛靜和念澤的關係不一般,說不定就會收斂點,真是一舉多得。

徐念澤早看透了紀坤的意圖,也就隨他插科打諢。

“噢,那師妹回家路上小心啊,這水我就替念澤謝謝你啊。”紀坤知道念澤的高冷勁又上來了,這是打定主意讓他搞定一切,索性把台詞都說了。

辛靜離開之後,徐念澤握緊了手中的水,雖然這水不是辛靜準備的,可再怎麽說,也是她送來的。這也算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畢竟是好不容易的實驗室之外的交集。

“念澤,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就是在說自己的事情的時候,開口卻說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故事?”紀坤想到剛才辛靜說這水是她室友準備的,其實他是持懷疑態度的。

“什麽意思?”徐念澤有時候也不能完全跟上紀坤的腦回路。

“我就是懷疑,這水就是辛靜給你準備的,女孩子臉皮薄,才拿室友當借口。”紀坤說出自己的猜測。

“應該不會。”徐念澤雖然不肯定,但就是覺得辛靜不會撒謊,即使隻是借口,她也不會。

“怎麽不喝呢?”紀坤看徐念澤一直拿著水卻沒打開,便問道:“難不成你是準備珍藏?”

“我隻能在這裏呆19天了。”離回B大的日子越來越近,到時候離得遠了,就更難見到她了。

紀坤聽明白徐念澤的言外之意,這是在說,時間不多了,他得趕緊安排起來。思考片刻後他開口:“那我們來創造相處的機會唄。我之前就報名了明天開始的誌願者活動,這樣吧,念澤你替我去,我可是看到誌願者名單上麵有辛靜喲。”若不是察覺到念澤對辛靜真的很上心,紀坤才不會動用在學生會的關係,去查看辛靜參加了什麽社團、報名了什麽比賽活動之類的。

“那你安排吧。”紀坤明顯就是在求表揚,徐念澤索性讓他事兒做全套。

“我怎麽有種月老的感覺啊。”紀坤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想象那有一撮小胡須。看來是得好好安排一番了,要不以念澤這個性子,徐徐圖之,換句話就是,暗中觀察,這搞不好真的是直到他回B大了都進展毫無。

徐念澤則盯著手中的那瓶水,默默盤算,誌願者活動需要進行三天。

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