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九點過五分,九點過六分。魚兒出現了,在我對麵坐下時臉上滿是大汗,我拿一張紙巾遞過去,問“追賊了?”

她吃驚地看著我,說“沒有啊,隻是臨時公司有點事耽誤了,後來同事又扯著一起吃飯,就急忙著趕過來了。”

我知道她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也沒有什麽幽默的細胞,從她回複的短信可以看出來。如果她要是到這裏來發長篇小說,肯定沒幾個人看得下去()所以在這裏我就敢大膽地寫寫她了)。魚兒和一般的女人一樣,長發,發尾是卷著的,染得淡黃,我想她一定是鼓起了一些勇氣來做這件其他女孩看起來很平常的事情。我之所以這麽想,因為她太安靜了,什麽事情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李凡肯定以為,像我這樣“老實”的人,至少得找個老實的老婆,否則我會吃虧似的。如果真的這樣,這簡直就是魚兒的悲哀,我們像武昌洪山廣場上和漢口江灘上兩個被放飛的風箏,很難纏繞到一起去,即使在車上,在路上,等等地方一遇而過,她不會給我什麽特別的感覺,我也不會給她什麽特別的感覺。

配偶就是老婆,就是妻子,配偶就是**的兩個人,當然不一定得是異性。人與動物的區別就在這裏,動物們肯定是沒有介紹的動物作為**對象的習慣吧,動物們的同性戀也應該沒有吧。可笑的我卻坐在那裏,被一個人介紹一個和我上床的女人在一起。而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還和我交往,第一次單獨地和我在一起。

我忽然覺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對於我這樣一個和很多女人都能交往得來的人來說,和她在一起有些鬱悶,既不能弄假成真,也不能讓她覺得很疏遠。幹脆我什麽都懶得說了。她也在安靜地喝著咖啡,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拿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喝一小口。說起來你肯定不信,我們就從九點過六分一直就那樣坐著到了十點半鍾,裏麵其他的幾對配偶則在輕聲地談笑著,都是一副自信的樣子。在這中間,魚兒隻是叫服務生加了一次糖。

我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準備開口,結果一看對方準備說話又都沒有說了,然後都笑了起來。我叫服務生買單,然後說“走吧。”

我和魚兒走在街上,這時可能看起來才像那麽一對的樣子。她穿上高跟鞋剛好比我矮幾公分。當然這隻是看起來而已,我和她之間卻好像是兩個絕緣體,根本不來電。沒走多遠我就打的送她回家,在車上我想著李凡所說的二十條守則,覺得又很好笑起來。在她下車了後,我喊了一聲“魚兒!”她回過頭來,問“有什麽事?”我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慌張,她此時一定還以為我要和她吻別吧。我頓了三秒鍾,說“沒事,你去吧。”我還是沒有問出口。回家後我主動給李凡打了個電話,她問我有沒有什麽進展,我說唯一的進展是下回在街上撞見能認得出她來。李凡聽了後覺得好笑。我說我明天下午過來陪一下孩子,你們不出門吧。她連忙說好的,不出門,你來了幹脆就準備在我那裏睡,別跑來跑去了。

(十九)

晚上我在網上整理了一些關於自閉症的一些資料,撿一些重要的打印出來,準備第二天下午給李凡看看。然後就躺在**。想著本來寧靜的生活,然後因為換工作的事情變得牽掛多了起來,莫名地生活中就多了幾個人,像李凡,她的孩子,現在又多了個什麽魚兒。有的人希望有很多的人際關係,而我恰恰相反。交往的範圍越大,人越多,就越覺得累。其實我並不是很想知道街上每個人背後的故事,背後的高興或是落寞。如果我不認識李凡,在街上我們隻不過是屬於擦肩而過的人,而現在一個本來與我擦肩而過的人那天卻在我的肩上哭泣。如果我不認識李凡,也就不會為她的孩子而著急,甚至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別人看我的樣子更著急。如果不認識魚兒,我也就不會和她一起去喝咖啡,甚至還得送她回家。以後說不定還要認識她的父母,她的周圍的親朋好友,MYGOD!

我哪有那麽多的時間來應對?交往的人越多從商業的角度來說成本更高,不得不打更多的電話,坐更多的車,花更多的時間。除了電信運營商或公交公司或的士公司更高興以外,我實在也找不出我得到了什麽,我之所以關心他們,就僅僅是因為我認識了,雖然不認識也不會和我有太多的關係。

我站起來,在陽台上,夜幕下城市的人群並.電腦站www不多,但是我想的是,下一個我該會遇見誰?這絲毫沒有讓我有興趣,就像你的人生,如同一件公安局裏檔案室的一宗案例,慢慢地,隨著案情的繼續,一切終歸大白於天下,然而我還是沒有什麽興趣。難道李凡的孩子天才般地感悟了人生?也是害怕這複雜的世界,還有中國四處每個角落裏成群的人?

在我正在想著這些你們看來非常可笑的些東西的時候,手機忽然提示有新短信,我打開一看,是魚兒發過來的,上麵寫著做個好夢。

虛偽!這不是意**或者阿Q式的作法嗎?還好我不做夢,否則又要花多少時間來分析自己每個夢源頭和某種神秘的可能性。

上帝保佑,不要讓我的人生出現什麽新的人。因為我才學寫小說,沒有把握那麽多人物的能力,就像我本人一樣。

下午到李凡家後,一切好像沒有變,讓我覺得這世界是不是停滯了。說實在的,李凡家裏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對,都有錢有事業,男是男,女是女,除了那孩子,可是一般說來得自閉症的孩子一般都會自行恢複的,他們所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等待而已。李凡把我帶到那間原來本是空空的屋子裏,**有一個標識為本地一家大型超市的方便袋,她示意我在**坐下,然後打開袋子,裏麵都是天氣轉熱時的一些衣物,**襪子之類的。我很窘迫,因為早上起來時我正好想著什麽時候抽空去買一些的。

李凡說“反正你要穿的,隨便就給你帶了幾件,本來就不值什麽錢。這些衣服大大點小小點也沒關係,要不要試試?”

我說“算了,沒什麽必要試的。你一下就堵我的嘴,怕我提給錢的事。”我突然想到,如果李凡知道我以往那些爛事,她還會把我當孩子般地待我嗎?她隻不過對我進了了誤讀,就像好多讀者一定會誤讀我這篇小說樣。

李凡聽了我說的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如果看著一個孩子,一個乖巧的寶寶。我找個機會出了房間,到了孩子旁邊那裏。李凡也跟著過來,我找她要了一些大的白紙,3的,是我早就叫她準備好的。下午我就在那裏教他寫BD,開始時我握住他的手寫。看起來他對自己在白紙上留下一些有規則的痕跡有些好奇。然後我要他學著自己寫寫看。他沒有,隻是看著對麵坐著的我,緊盯了我幾分鍾,那眼神認人覺得害怕,好像能揭露我內心深處的秘密。我隻得裝作名星樣的,微笑再微笑,然後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漂亮腦袋。李凡則在旁邊幸福地看著這一切。

我他媽受不了啦,我想逃離這種虛偽的感覺,要不我還是做回原來的自己好了。想怎樣就怎樣。可是我不能,我看到孩子的眼光比我的純潔,比我的眼光更有力度,仿佛天使一樣。我忽然很懷念我那孤獨的屋子,想到今天不在那裏過夜感到不安。李凡後來說要打電話叫魚兒過來吃飯。我不知道她們之間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我也隻是僅僅的想那麽一下,談不上有什麽興趣。她開口說的事好像總能讓你不好拒絕。我看了看她,順便掃描了一下她在家隨便著裝的衣服下麵的**,真的很迷人,但是如果你看到她恬靜的臉,可是你的一下會被壓回去,什麽道理?

可是我還是想掙紮一下,我說“不用叫她過來了吧,昨天晚上我們還見麵的,她還要我做個好夢呢。”

李凡說“你的進度要加快呀,這樣太慢了。送她回家的時候應該親她,女人都喜歡有感覺但不太熟悉的男人親她,這樣會使她一晚上睡不著。”

“你怎麽知道?”我奇怪地問她。

“因為我是女人啊。”李凡笑了起來,說“你在戀愛的事情上像個小學生樣,傻傻的,笨笨的。不過我喜歡男孩這樣,不喜歡他們油嘴滑舌的。”李凡拉著我進了那間空屋,床早就不了,看來她真的準備把那張床留給我。她關上房門,我害怕起來,我的確不知道她想幹什麽,而且她老公大偉一回來的話,怎麽也說不清楚的。

她就靠在門上,看著我,說“讓我抱一抱你,你一來我就覺得踏實了。”不知道她指的踏實是指對孩子還是指對她自己,無疑這樣發展下去會是一種危險的關係。

我說“踏實就好,我又不是個孩子,那樣做的話好像……”

李凡用歎氣來打斷了我後麵的“不太好”三個字。

“大偉什麽時候回?”我這樣問她是提醒她,讓她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去超市買菜,你想吃什麽?”李凡走到床邊,打開袋子,把**和襪子之類的疊好,裝在裏麵,然後又從裏麵拿出一條**,說“你晚上洗澡後就穿這。”

“好的。”我點著一根煙,走到陽台上。

“少抽點煙,慢性吸毒知道嗎?”李凡在後麵說著,我懶得理。

當她買菜回來時,魚兒和她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的,我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們就進廚房去準備晚飯了。

我偷偷地看了她們幾眼,她們很和諧,默契,像西洋的油畫,不過是活動著的。雖然說我像禁欲般地克製自己,但並不意味著我不需要要。我的身體很想要一個女人的身體,這是萬古不變的法則,我也不能例外。但魚兒這樣的女人,卻無法引起我身體上哪怕一點點的反應,甚至不如李凡。魚兒太小,當然隻是在我眼中,她當然可以作愛生子,從生理從法律上來說,都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但是和這個的女孩交往是很麻煩的,不知道怎樣心疼男人,從心裏來疼你,不知道寬容,不知道男人的需要和想法,隻是一味地認為一個男人應該是她們頭腦中的樣子,不管怎麽說也應該是白馬王子吧。我懷疑這是她和我繼續交往的一個理由,即使和她交往,以後別看到她此時的安靜不代表未來不把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弄得轟轟烈烈,不代表在未來的某天不會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說你要是不聽我的要麽你死要麽我死……

嗬嗬,我太了解女人了,我和初戀的女人分手後就明白了愛情隻不過是女人找一個和你上床的理由而已,鬼信!既然如此,那頓晚飯注定是沉悶的,還加上多了大偉這樣一個威嚴的男主人角色。以大偉的身份,別說一個李凡,就是再養上二奶三奶四奶五奶都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李凡想逃離這種被禁錮的身份,找一個工作還不讓自己有那種被包養的感覺,雖然隻是一種象征意義上的,這點毫無疑問。

正如我所想到的,大偉就已經開玩笑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還有糖吃,我隻得壓抑住心裏強烈的不滿,說“要吃我現在就可以下去買幾顆吃,同時孩子也可以吃兩顆。”我這個玩笑惹得李凡大笑不止,這時她才是真的自己,我想。

大偉開玩笑地說“要不魚兒今天就和寞寞一起住?”李凡如同電視劇中的角色,恰到時機地踩了大偉一下。魚兒的臉都紅了,低著頭不說話,她不說我也懶得說了。晚上又不得不送魚兒回家了,和她一起讓我覺得自己很孤單,小區的路燈很亮,我問她“你買了一部新手機嗎?專門發短信的?”

魚兒奇怪地說“沒有啊,我要那麽多手機幹嘛?”是啊,一個人要那麽多手機幹嘛,除非心裏有鬼,李凡心裏就有鬼。

“有男孩追你嗎?”

魚兒聽著這話怒視著我,好像是說你以為我找不到男人非得找你的架式,我開心極了,心想,慢慢地折磨她離開我,她這種女人能受得了這種氣?

“那是不是他們長得很醜?”

“你到底想說什麽啊?”魚兒看著我,說“是不是很討厭我?或者說是不是因為李凡的介紹讓你不好推辭?”

我很喜歡她的直接,她這樣說我倒還不好說什麽了,隻得說“想了解一下你啊,看你樣子要吃我樣的。”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她家離李凡家並不遠,也正因為言語上冒犯了她,隻得老樣子送她回家,和以往兩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