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萌哭成淚人,五官卻依舊清麗,惹人無限憐愛,連薑煙看到都忍不住想給她遞張紙巾。可想著人家未必領情,還是呆站在了原地。

隻見萌萌張開雙臂,啜泣著跑過去擁抱徐然,結果男生拂袖而去,隻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

薑煙看到撲了個空垂頭望著地板可憐兮兮的萌萌,心裏某個地方在說‘好歹是朋友一場,多少還是要安慰一兩句的’。

但想到這個朋友對她的所作所為,還是歎口氣,像徐然一樣離了開去。

“導演!”走出門沒幾步,還沒追上徐然,薑煙便看到了迎麵朝她走來的女人,忐忑不安地打了聲招呼,心裏在糾結要不要就網上的輿論道個歉,以免影響待會兒宣布排名的錄製。

雖然還未公布結果,但就表現而言,薑煙有自信進入前三。

女導演對她諂媚的微笑視若無睹,鐵著臉走到她麵前,公式化迅速講,“為了平息網上言論,避免火星名譽遭到損害,你比賽資格被取消了,成績也全部作廢!”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薑煙看女導演沒半點笑意的臉,方才跳到嗓子眼的心如今墜到了胃裏,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得到的結果,自然是否定的。導演毫不留戀掠過她身旁後,薑煙像是個瞬間失去一切的孤兒,狼狽摔在走廊。

比失去一切還可憐的,是失去活著唯一的夢想。

沒走出多遠的徐然聽到動靜,回頭看薑煙跌在地板,憑周圍的人來來去去,也絲毫不動,像個被人丟棄的玩偶一般,心髒驟然一縮,飛快衝到了薑煙麵前。

俯身見她毫無生氣的雙眸,又是心慌到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雖然在平日會對所有人都無微不至的關懷,但到底沒和人走的太親密過,也根本不會有機會見到一個人完全崩潰的時候。

畢竟,人長大之後,就會習慣將好的一麵展示給眾人,那些糟糕的、壞透的、頹廢的,都會留在夜深人靜隻有一人時默默消化。

像薑煙這樣,連身旁經過的工作人員不是停留下的或探尋或嘲笑的都不在乎的,該是徹底崩潰了吧。可他隻能默默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徐然,你說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不停努力就夠了吧!”

徐然看她灰暗下去的眼眸,張了張口,思緒紛亂錯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

“可我努力過了,但現在全世界都覺著我是個沒實力隻會靠男人走後門的齷蹉小人,沒有公司會要我這樣緋聞纏身的模特,也沒有人會給像我這樣本就一無所有又名譽全失的人一個機會,我連努力的方向都沒了。”

薑煙像個考試成績突然從第一名退到倒數第一的小孩子,哭的淚水染濕了水藍色襯衫領口,說話聲也透著沙啞,讓徐然的一顆心像是被砂紙刮著一般,斷斷續續滲出血來。

這麽個愛笑又樂觀的女孩子,居然會哭的這樣狼狽!

他皺著眉頭僵硬地一下一下拍著女生後背,心髒如同被鐵絲刮去一塊肉,嘩嘩流著鮮血,仿佛比痛哭著的女生還要痛。

他甚至不禁想,要是能找到讓她不再傷心的事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哪怕他落得個終身後遺症,隻要能讓她止住眼淚就行。

徐然想到這兒,猛地驚醒:薑煙不過是他的一個朋友,若是每個朋友受了委屈他都得有這種想法,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豁出去的。

明明先前薑煙還勸過他,如果不是愛,就請克製自己。怎麽現在,突然有了這麽越矩的想法?

思維的停滯,讓徐然原本拍著薑煙背的手落在了她肩膀上。遠遠望去,甚至有些曖昧。

這一幕落在楚慕川眼裏,自然是雪上加霜的。心愛的女人哭成個淚人,安慰她的卻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深呼吸幾口氣,還是沒忍住,幹咳了一聲。

徐然這才回過神,抬眼看居高臨下冷冷審視他的楚慕川,心中一驚,正要解釋,對方卻甩都不甩他一眼,拽住薑煙手腕就把瘦成紙片的女生一下拽了出去。

徐然擔心,還要跟上。僵硬了太久的腿腳猛地移動,酸麻的感覺傳遍全身,使他不得不像個中風患者般齜牙咧嘴地定在原地,貼在大理石牆麵的手掌心像是著了火,許久都未曾熄滅掉。

樓梯間,薑煙像是被劫到山溝裏做壓寨新娘,哭的天崩地裂。

楚慕川就那麽默默看了幾分鍾,期間還饒有興味拿起相機從各個角度記載下了薑煙落淚照。拍到滿意之後,才想起和徐然打電話,讓他填補評委席空缺。

薑煙聽到相機哢嚓聲就心生煩躁,如今又聽楚慕川若無其事地和徐然講電話,半點安慰她的架勢都沒有,不由得心中竄出火來,“你怎麽能這麽冷漠,連徐然都不如,好歹......”

徐然隱隱約約聽到這話,嘴角竟不自覺露出淺笑。

楚慕川看她止住淚水的眼睛,連正在通話中都忘了,忙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巴黎嗎?”

看楚慕川絲毫不帶玩笑意味的眉眼,薑煙呆住了,比方才聽導演說她的比賽資格取消還要吃驚。經曆過死亡之後重生,會比第一次獲得生命,可貴的多。

“怎、怎麽會......”她激動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定定地望著楚慕川戲謔望著她的眼。

“韓黎Vogue雜誌封麵攝影的資格被我拿下了,你作為我助理,自然要跟我一塊兒巴黎的。”楚慕川嘴上說的輕鬆,但天知道,他是怎麽在先前快被榨幹的勞碌工作中,一遍又一遍的聯係Lisa和巴黎那邊的工作人員,終於在決賽前得到了這個資格。

在得到肯定回複時,楚慕川第一瞬間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夢想終於成為現實,而是薑煙的巴黎之行有了保障。

“雖然沒有走秀的機會,但能跟著韓黎身後走各大時裝周的紅毯,拋頭露麵一次,收獲也不會少。”楚慕川語氣淡淡的,但左手裏握著的話筒都能感受到他脈搏的狂跳,“所以,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巴黎麽?”

“願意願意!我願意!”薑煙眼裏再次迸出淚花,這次是高興的。

一時間經曆至悲至喜,讓薑煙有些承受不住,好半天都隻顧著低頭抹眼淚。

倒是不在他們身旁卻聽到一切的徐然,大動作地踢了下身旁大理石牆壁,身旁的人都忙忙碌碌,快速掠過,誰都未曾注意。他也無所謂的彎下身揉著自己踢錯位扭到的腳踝,好半天也沒搞清自己在憤怒什麽。

是他自己沒做到的,兄弟卻輕而易舉做到了?

隻是平生沒怎樣見過女人哭,突然看薑煙哭的像個被丟到冰天雪地裏的小孩子,才會慌張到現在還緩不過勁兒來吧!

......

走到小區樓下,即使在她身旁是因為蟲害提前光禿禿的榆樹,好幾天不亮也沒人來修的路燈,薑煙仍舊覺著,如今像是漫步於時尚巴黎的夜晚,腳下的石板路也沾染上了無數時尚名流的腳印。

她上揚著的嘴角,在擰開門的瞬間,總算落下。

“薑薑!”李荔身上套了一件不知從哪個陳年箱底扒出來的黑色鬥篷,像是從搞怪喜劇節目裏鑽出來的人,滑稽怪誕極了。

薑煙第一眼看到,就忍不住想笑,但看她眉眼間籠罩了一層陰雲,像是受到極大委屈的模樣,又擔心了起來,“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是不是那個阿ken欺負你?”

一提到阿ken,薑煙又想發火。她努力了那麽久的比賽,就因為阿ken的憑空造謠,才讓她被導演取消資格。可望著李荔臉上的兩行清淚,愣是喉頭哽咽,一句話都不能說出口。

幾年的友情,跟比賽相較,孰輕孰重,薑煙瞬間分出了結果。

“我、我跟阿ken徹底分手了......”

終於甩掉渣男了!薑煙聽到這個天大消息,恨不得拍手叫好。

李荔卻比她先一步出動,隻見她褪下身上那件烏漆墨黑的鬥篷,露出裏麵的衣服,白色T恤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無一不是阿ken的模樣。最中間一塊兒空白區域,李荔用紅色簽字筆寫上了一個大大的‘Bitch’!

李荔雙手叉在腰間,一副要把身上阿ken照片撕碎的架勢,“我住在他家的幾天,上門來找阿ken的女人絡繹不絕,不說上百也至少有幾十。”

“他還撒謊說都是妹妹,鬼的什麽妹妹,把那些妖豔多彩的女人湊在一起,都能和酒吧街隔壁洗浴一條街競爭生意了。”

薑煙聽得目瞪口呆,想李荔離開這兒也不到一禮拜吧,感情她到那兒之後除了工作就是被阿ken的各路相好綠來綠去了!到底是見過的世麵太少,她當初隻想著李荔能認清阿ken花心的一麵,卻沒成想她能開辟出一片大草原出來。

“薑薑,我現在洗心革麵,把那渣男的電話號碼、微信、微博通通拉入了黑名單,再聯係他我就拔掉自己全部的牙,讓我這輩子都吃不到想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