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你妹！”薑煙憤憤踩了下地板，卻一不小心踩到了身旁因為想看個分明越湊越近的陸立，對方雙手捧著吃痛的左腳，一蹦一蹦的跳出去了好遠，像個馬戲團正在表演彈跳的小醜，薑煙板正臉，繼續道：“我告訴你楚慕川，從我正式和Lisa簽約的那一刻，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從上下級變成了仇人！”
“之前你不公平的讓我加班、像個閻王爺一樣命令我做事、每天板著一張死人臉看人，這些......我受過的委屈，會一樣一樣要你還回來的！”
薑煙伸出胳膊，墊腳攥緊楚慕川衣領，眉毛豎的像關公，隻見她拔起腿，就要踹向楚慕川，可偏偏有單腿跳回去要到兩人近前勸阻的陸立擋著，這一腳便結結實實的落到了陸立沒受傷的那條腿上。
陸立像個創痕滿滿的紙片人，倏地一下墜倒在地，心裏暗暗懊惱：這個薑煙看起來，殺傷力居然比楚慕川還大，以後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薑煙表麵無動於衷，視線卻好幾次斜向下。
“薑煙，你真的覺著，我之前讓你做的工作，都是為了折磨你？”上方一道森冷男聲，讓薑煙小心髒一顫。
慘了，不該逞一時之快把他罵這麽狗血淋頭的......
她語氣弱了點，但仍舊氣勢洶洶，“何止是那些事，咱們之間的恩怨還多著呢，走，跟我到外麵好好敘敘舊！”
陸立剛被人扶到椅子上，哪裏還敢攔著，無聲看兩人風一般離去的背影，和如今在他眼裏像女戰士的薑煙，默默祈禱楚慕川能活著回來。
昏暗樓梯道，薑煙看楚慕川沉鬱的臉，明白自己是真惹到了他，她咕嚕一下咽了口口水，忐忑不安地想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門，小聲問，“真生氣啦？”
“嗯，”楚慕川斂眉，沉著的眼讓薑煙後悔帶他來這個密不透光的地方，“你剛剛都說我什麽，再說一遍？”
“我那都是說給陸立聽得，”薑煙頭搖的像隻小鬆鼠，眼睛巴巴望著他，委屈兮兮的抱住了他。
楚慕川有些繃不住，“所以你要怎麽哄我？”
“嗯？”薑煙微愣，不解地抬頭，看他微微吊起的眼尾，錯愕，等徹底反應過來時，人已被欺身壓到牆上，嘴巴裏滿是楚慕川唇齒間涼涼的薄荷味道。
薑煙被這個纏綿的吻搞到臉紅心跳不止，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慍怒，“害我擔心半天，混蛋！”
楚慕川貼近她耳邊，壞笑，“你也害我忍了半天，扯平！”
......
“你昨天跟薑煙吵架了？”趁拍攝空隙，休完公假的徐然走過去小聲問。
楚慕川回過頭，沒來得及說上一句，一旁站著的陸立便搶話道：“何止是吵架啊， 簡直要鬧到天崩地裂！你是沒看昨天薑煙那架勢，簡直是要把楚慕川給揍扁嘍。”
她是想把你給揍扁，免得再來騷擾她男朋友......
楚慕川揉了揉發漲太陽穴，看著從今早起便想鬼魅般貼在他身邊的人，再次無奈道：“你一天到晚像個私生飯一樣跟著我做什麽？”
陸立攤開手，還是那句重複了不知多少遍的老話，“薑煙不是說要見你一次打一次，我這不是想保護咱們火星比大熊貓還要珍貴的楚攝影師麽。”
“還有，”陸立臉上笑嘻嘻的，眉飛色舞道：“要是你跟火星簽約，我立馬把內薑煙調到東南亞去，讓你五年都見不到她，怎樣？”
“她......”調你妹，怎麽不把你自己調過去！
楚慕川擺擺手，對他置之不理。掏出手機，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
聽過兩人的話，徐然的眉頭越發皺成川字，問題快要鬱結於心，他不得不再次追問，“所以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徐然你怎麽這麽關心這個問題？”陸立見楚慕川不願理他，正覺無聊，見徐然難得一次的固執，興味上頭。
“我......”徐然微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道他要說，自從薑煙去了巴黎，她的模樣便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可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可以聯係，隻能靠網絡記者們的圖片聊以慰藉。
難道他要說，自從看到阿川巴黎之行發布過的唯一一條微博，照片一角露出的薑煙眼中帶著光，鮮活明豔的模樣讓他徹夜無法安眠。
難道他要說，肩膀上背負的沉重罪孽感讓他無法麵對兩人，聽到陸立說他們鬧崩後，他腦海中緊繃著的那根弦才稍稍鬆懈。
迫不及待的想問出答案，是他有私心。
陸立瞧徐然臉色，捏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猛地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
“你一定是對薑煙......”陸立停頓的話語，讓徐然一顆心緊緊揪起。
陸立眼裏染上促狹的笑，“對薑煙橫亙在你和楚慕川之間有成見，一早就想讓她有多遠閃多遠了！”
“你說什麽？”踢開攝影棚門的薑煙，恰好聽到這句，恨不得用手上抱著的一大堆衣服把陸立埋進去。
陸立一看到薑煙，臉上哪兒還有一點笑，慌忙找了個借口，奪門而出。
最先鬆口氣的，是坐在最角落恍若置身事外的楚慕川。
薑煙看他偷偷比了個‘OK’手勢，也不自覺露出笑臉，“白妤，你的衣服！”
“你怎麽知道我要這些？”白妤看著待會兒拍攝要用的服裝，一件不差的飛到了她手上，狐疑地盯著薑煙。
當然是楚慕川告訴我的啦，薑煙撓了撓頭，大腦思路暫停，“我......”
“薑煙，我有事找你！”
“去外麵說，”正愁找不到借口的薑煙一激靈，拽住徐然的衣袖就跑了出去。
走到白妤看不到的拐角處，薑煙才驟然停下腳步。
徐然率先扯開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皺著眉問，“你跟阿川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薑煙無所謂的歪頭，嘴角掛上獰笑，“逃脫掉魔爪，當然要報仇啦！”
“徹底沒可能了麽？”
“除非我們倆都能轉性，否則水火不容！”薑煙脫口而出，而後才意識到：戀愛後倒真是轉了性，她動不動就服軟，一點不像拳擊台上非要爭個輸贏才罷休的‘女漢子’，他變化更大，甚至沒對她再撂下過一句狠話。
“是麽，我還以為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徐然心裏大鬆了口氣，唇角不自覺勾起。
“為什麽，我們看起來很般配？”薑煙眨眼睛的次數變快。
徐然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性別是挺般配的。”
......就當是好話吧。
徐然調整呼吸，看她燈光下變柔和的五官，鄭重其事地問，“那......那你有沒有喜歡上別的人？”
“沒有，”薑煙搖搖頭，“不過我應該很難再喜歡上別人了。”
若是讓楚慕川知道他頭頂長了棵青青小草，會罵到她未來墳頭上去吧。
徐然心裏一緊，看她嘴角苦澀的笑，控製不住地加快了些語速，“是麽，可是......”
急促響起的鈴聲，讓薑煙猛地一機靈，飛快跑了開去，“Lisa催我了，我得趕快上去！”
居然忘了超十分鍾就加重訓練量，嗚嗚~
留在原地的徐然，還在反複咀嚼她說過的話：是被阿川這種追求者嚇到對戀愛這件事有了陰影，才不願再喜歡別人和被人喜歡麽？
......
中午十分，薑煙又抱著一大堆東西到了攝影棚，見隻有白妤一人，便將手上一大箱紅楓葉遞給了她。
“下午要拍秋裝？”
“你怎麽比我還清楚？”白妤越發糊塗，“簡直是身體在樓上，眼睛卻還留在這兒一般。”
“在這兒待久了，一時半會兒身份轉變不來，”薑煙訕訕轉頭，“楚慕川不在吧？”
白妤聽她驟然變小的說話聲，咯咯笑開，“怎麽跟做了壞事，躲警察一般？”
可不是要躲嗎，現在看全火星的人都和警察似得。薑煙朝她眨眨眼，“其實有時候，偷偷做壞事才更好玩！”
怪不得上學時候領導老師們明明嚴令禁止早戀，列出的懲罰條條駭人，還是有不少男生女生頂著天大風險偷嚐禁果。薑煙想：她和楚慕川這也算是重新體驗了一次的青春的叛逆與躁動。
不，她搖了搖頭，馬上否定這個設想。校園cc隻會純潔的拉拉小手，遞張小紙條，才不會像他們倆這麽朝十九禁邊緣瘋狂試探......
白妤看她一會兒一變的神色，越發不解。
薑煙手機收到‘小紙條’，笑著朝對方揮手，“我去拿外賣！”
她的笑太過燦爛，讓白妤忍不住懷疑：薑煙這是餓了多久，接到外賣信息比領到工資條還要開心！
火星天台，偌大一塊光禿禿的水泥地，兩個坐在遮陽處的人，迅速扒著塑料碗裏的快餐，簡直比街頭乞食者還要落拓。
“你每天午飯，都是這麽吃的？”薑煙望了眼手機，從他發信息接到外賣，到麵前隻剩隨著微風晃晃悠悠的空盒子，隻經過不到十五分鍾。
她覺著Lisa給她安排的訓練課程已經夠嚴苛，這人卻比她更甚。
對方不置可否，讓薑煙有片刻心疼，“要是這麽忙，以後工作時間我就不去打擾你了。”
“別！”楚慕川抬眼，猝不及防地勾起唇，“我省時間，還不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