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你什麽事,是他身子骨太弱,稍微嗆下水就暈過去了。”經紀人心中有些鬱悶,忍不住扇著風抱怨一句,低下頭時,恰好對上薑煙憤怒瞪著她的雙眼。

她心頭一跳,想帶了這丫頭一整年相處從來都是和和睦睦的,什麽時候兩人能鬧出這麽大怨氣?

都怪這個男人,打他出現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經紀人憤怒地回瞪向楚慕川,對方貌似有所察覺,睜開眼望向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沒帶上多大惡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這分明是清醒狀態下才有的眼神!經紀人指著他的手指指尖帶上顫抖,因為事發突然好一會兒才組織起語言。

可為時已晚,楚慕川早在這之前,吻上了薑煙的唇。

“唔......”薑煙大腦短暫空白,掙紮了一會兒總算推開了他,“你故意的!”

楚慕川嘴角掛上壞笑,不置可否,“你一直裝不懂、一直躲閃,我才會用這樣的方法試探。”

“我聽不懂你的話,”薑煙別過頭,思慮變得紛亂錯雜。

楚慕川垂下眼,掩住明顯失望,“你還是在乎我的,為什麽躲著我?”

“楚慕川,”薑煙轉過頭正視著他,“不是你說回去,我們就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直接恢複兩年前的關係。”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楚慕川紅著眼,嗓音裏的嘶啞讓聽到的所有人都為之心碎。

“讓我認真考慮一段的時間,再給你答案,可以嗎?”薑煙十根手指頭攪在一起,自己也沒了答案。

實際上,在他一點點再次滲入自己生活之後,她總是克製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也不讓自己麵臨到窘境,就是因為:害怕去麵對。

害怕考慮的太清楚,給這段感情劃上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更害怕考慮清楚後的答案是不想再重來,傷了他的同時更傷到自己。

如今,真的要麵臨這個她人生中最重大的難題了......

可我一天都等不了,怎麽辦?楚慕川望向她堪堪遠走的背影,心碎了一地。

讓楚慕川心碎的後果是,徐然不得不趕到酒吧陪他喝酒。

原本想著第二天造型室預約的客戶們,徐然並不願意喝到爛醉,可到了之後發現楚慕川的狼狽模樣,又不自覺同情心泛濫,到場後一句話沒說就自己幹了三杯啤酒。

“我叫你到這兒,可不是喝酒的!”

徐然腦袋暈乎乎的,看他的臉都有些發昏。

楚慕川一手奪過酒瓶,“你知道,她究竟在生我什麽氣嗎?”

“好像......”徐然一隻手搭在緊鎖的眉間,“是聽薑煙說過什麽。”

“那時候我良心發現,告訴她你留下兩年之約的事情。她當時抱怨,說就算這樣也不會和好,說你雖然人在美國,即使麵對重重困難,也總該能透過記者透露出最近的近況,可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做到,說明一點都沒記著她。”

“就隻為了這個?”楚慕川拍了下桌子,眉眼間閃爍出火焰。

薑煙回到家,沒開燈,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到沙發上,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找人求救。

她能想到情感經曆最豐富且多年感情穩固的一對,就是自家爸媽了。

撥打媽媽的電話,對方卻是不在服務區的狀態。

看了短信,才知道兩人已坐上古巴到S市的飛機,估計明晚就能到家。

剛退出短信頁麵,來電鈴聲就響了起來。接通後,才聽到一句話,薑煙的眉頭就倏地皺了起來,“什麽叫就是為了這個?”

既然留有約定,不是該給對方傳遞個近況?她這兩年大小新聞平均一天一個,他楚慕川呢,兩年就一條訂婚的訊息!

“對不起,我那時候頭疼著要擺脫她們控製,沒心思想著這些,更何況記者的報道也隻會在娛樂版塊出現,都是些頂沒意思的消息!”

“那什麽是有用的?”

“比如我讓公司的業績提升20%、比如我獨自創辦參與設計的ING品牌即將占據全球市場......”

“喂?喂?薑煙你還在嗎?”

“可這些並不是我想了解的,”薑煙緊瑉著唇,神情有些失望。

“那你想知道什麽?”

“我隻想、隻想知道你好不好。”

“哦......我很好的,”楚慕川想到自己那兩年境況,哪裏稱得上一個‘好’字,心裏反倒慶幸媽媽沒讓記者發布一張有疤痕的照片,免得讓她白白擔心,他想了想,又很快補充了一句,“遇到你之後就什麽都變好了。”

......

“我知道了,”薑煙心中一暖,微微笑道:“你答應我的,給我思考的時間。”

“都解釋清楚了,有什麽好猶豫的?”不知道每等一天,剩下的生命就少了一天嗎?

他隻覺著相遇的時間不夠早,若是從小就在一起長大該多好!

楚慕川憤憤地抓著酒杯,徐然分分鍾都在擔心碎裂後的玻璃碴會濺到自己臉上。

薑煙翻了個白眼,兩年都讓她等著了,這會兒不讓楚慕川等會兒,難消她心頭之怨。

倏地,她想到一個好辦法,“若是你能讓時光倒退到我們剛戀愛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重新開始。”

“時光倒退?”楚慕川眉頭皺成川字,他又不是神仙。

“還記得我們在埃菲爾鐵塔下做過的那個遊戲嗎,要是你能找到我當初遇到過的人,和他拍一張照片,我就原諒你。”

“好,我這就去找!”

之前她找到眼睛快瞎掉都沒找到,他是不是太誌得意滿了一點?

薑煙清了清嗓子,“沒找到之前,先不要打擾我。”

“我很快......”楚慕川望向身旁徐然,倏地起身,“我要去警.察局找人!”

“薑煙犯事兒啦?”徐然咣當一下拎起了酒瓶子,一副要衝上抗洪一線的架勢。等他聽完事情經過,又很有挫敗感地坐了回去,並拽住了急要往外衝的楚慕川,“你還真以為憑借當天的出入境資料,能在上萬人之中找到一個兩年前見過的人啊?”

“人跟人的緣分都是很淺的,有的在不同國家生活的人這輩子能見到一麵就已經很難得了,難不成你要告訴我,看到一個相似的人還打算穿洋過海找人家。”

“可薑煙承諾......”

“就算你費上大半個月功夫真找到了人時,她想好了答案也不會因為一張照片改變,”徐然玩弄著手上酒杯,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她這是在拖你的時間,好多一點考慮的機會。”

“你怎麽這樣了解她?”

“廢話,我可比你在她身邊多待了兩年,”徐然無所謂地攤開手,“就算不是愛人,也比普通朋友要熟稔許多。”

“你不覺著,在我麵前說這種話,會增加被揍的風險?”

“就是因為沒什麽了,才敢說的這麽坦**啊!”徐然笑嘻嘻擋住他朝自己砸來的拳頭,“再這樣下去,我可不得不找薑煙學上幾招防禦術了。”

“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可不能破相!”

楚慕川陰沉不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總算收回了手。

徐然覺著他誤會了什麽,又解釋一句,“我唯一恨過薑煙的一次,就是因為她,讓我差點錯過了Chris這麽好的女孩。”

“你的意思是,Chris比薑煙優秀?”楚慕川滿臉不樂意,隻恨剛剛沒真的揍他一頓。

“得了,”徐然攤開手,“我們在這兒為了兩人誰更優秀大吵一架,人家倆姐妹可不領情,說不定還會在一旁嗑著瓜子像看戲一樣看我們打架呢。”

“對哦,”楚慕川看徐然幸災樂禍的笑,猛地拍了下大腿,“既然Chris和她關係更好,我幹嘛找你不找她問方法?”

“喂!喂!”徐然當即起身攔住他,沒了絲毫方才的悠閑,“大半夜找我老婆做什麽,天大的事明天再說!”

他死活擋在地方麵前,一副有本事從他屍體上踏過去的架勢,楚慕川沒辦法,半綁架似的被徐然綁到了自己家裏.

對方生怕他再出什麽幺蛾子,盯到眼皮直打架,忍不住抱怨,“我一巴黎最火造型室的老板,以為你的破爛事耽誤睡眠,還要提心吊膽記掛著自己老婆,你該當何罪?”

楚慕川不屑白他一眼,“我還是上市公司CEO,一個決策幹係到千萬資金流動,不還是為了薑煙一連渾渾噩噩了好多天。”

“任何人攤上愛情這件麻煩事,都會變成廢物。”

徐然歪倒在**,懶得再跟這個廢物理論。

楚慕川幾乎一夜失眠,在徐然家的沙發上幹坐到天色即明。他的眼神深沉的像是正在看一幕傷感電影,然而麵前不過是一麵空****的白色牆壁。

沒等徐然走近他把人拍醒,喧囂的來電鈴聲率先叫嚷起來。

楚慕川瞥了眼桌上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徐然看他沒再動一下,無奈替人按下通話鍵,順便開了外放。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聲像是麻雀,刺耳明亮,“我是薑煙的經紀人,你又把我家藝人帶到哪兒了,八點的行程馬上就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