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爸爸修長的手指望過去,看見某道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的身影,小春竟退縮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抓著爸爸的西裝褲褲管,小身子縮得很緊,似乎是想用爸爸的大腿擋住自己嬌小的身形。

蕭權拎著女兒的小衣領,將她提溜到前麵來,淡淡道:“你最近有吃胖,爸爸遮不住你的。”

那個身影在走近了,小春有點害羞的扭動小身子,緊張得結結巴巴,“爸,爸爸,我該說什麽呀?”

說什麽,做什麽,在來的路上,她都有請教過爸爸。但在看見那道身影時,她竟然全部忘記了。

她可是聰明絕頂、美貌無雙的蕭春暉,她怎麽能將那麽重要的事情忘記呢?

“你什麽都不需要說。”蕭權如此告訴女兒。

此時此刻,那些言語還重要嗎?

當應悔從海上輪船走下來的那瞬間,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春她什麽都不需要說、不需要做,她隻管站在這裏,自會有人來將她擁住。

用盡全身的力氣,再也不放開。

……

應悔和小春的緊張程度是不相上下的。她在輪船上時,就遠遠看見小春和蕭權了。但她同小春一樣,有那麽一秒想要退縮,於是將身子藏在柱子後。

親母女呀,不僅小動作一樣,連某一時刻微妙的想法都一樣。

等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應悔方才走出柱子。一走出來,她的視線便和蕭權的目光對上。

當蕭權優雅白皙的手指指向她時,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識檢查自己的穿著,有沒有整潔漂亮……

當看見小春往蕭權身後躲,應悔忍不住咬住下唇。三年的空白,恐怕要再三年才能彌補吧。

當應悔站在小春麵前,以自己真正的麵貌,小春雙腳直哆嗦,聲線發顫的喊出三個字,“媽,媽媽。”

結巴斷續的字語,蒼白幹巴巴的小臉蛋,不足以代表小春的內心。

在叫出媽媽時,千般情緒湧上她的心口,她的眼睛瞬間發脹,微

微作痛,大顆的珍珠般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掉出來。

媽媽,媽媽……小春又在內心重複了無數遍。

這不是照片,也不是在夢裏,她是對著真實的媽媽叫出“媽媽”兩個字。

媽媽好漂亮哦,比照片上的還要漂亮,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媽媽……

小春貧乏的詞匯還未用完,就被一個溫柔結實的懷抱抱住。

“小春,你是小春是不是?”應悔重重吻上小春的額頭,情緒有一瞬間難以自持,眼眶也跟著紅了。

她自然知道這是她的小春,但為了戲演全套,她隻能裝作要熟不熟。

小春卻是傻了一下,這個聲音……好熟悉。

像,像那個木老師。

一家三口上了車,小春坐在媽媽的大腿上,嫩嫩的小手指在應悔的臉上**,很是關心著急,“媽媽你哪裏受傷,對付壞人辛不辛苦?”

應悔瞄了眼一側始終沒出聲的蕭權,柔聲回答:“有點辛苦,但是一想到我家的小寶貝小春,我就不辛苦。”

甜蜜蜜的,小春幸福的摸著媽媽的鼻子輪廓,有點後怕問道:“媽媽你這回回來,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應悔謹慎的環顧左右,隨即神秘兮兮的在小春耳邊小聲說,“媽媽已經除掉壞人,還拿回了咱家的家傳之寶,那可是好寶貝,很多人搶著要呢,現在在外麵不方便拿出來,等回家了媽媽再拿給你。”

媽媽的態度好嚴肅莊重,小春趕緊用雙手死死捂住粉嫩的小嘴巴,超緊張的搖頭,“我不說。”

比動畫片藏寶圖還要刺激,天哪,媽媽一定經曆過超多事情。

小春的小腦袋裏,已經冒出無數五彩繽紛的傳奇。

回到蕭家,應悔很小心的檢查過門窗,隨即將下人揮退。她將雕刻精湛的玲瓏心拿出來,戴在小春脖子上,嚴肅叮囑道:“這是咱們家的傳家之寶,你一定要保管好知道嗎?”

小春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摸著脖子上美如藝術品的玉佩,驚訝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嗯,是給小春的,這個寶貝有不一樣的意義。”應悔莞爾微笑。

“……媽媽是為了這個寶貝,才去和壞人決鬥嗎?”小春想了一會,小臉無比嚴肅的問向媽媽。

決鬥?雖不知小春想到哪去了,但應悔仍點頭。

“是的。”

小春沉默了好久。

應悔緊張了好久,小春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按理說四歲多的孩子是最好騙的啊。她們富有想象力,充滿好奇心,但掌握的知識又不夠……

下午,應悔仍在給小春講海上事跡,跟古羅馬時期的神話傳奇一樣,一波三折,驚心動魄。

小春依在應悔懷裏,好依賴的模樣,聽得超認真。

當應悔講到為了奪回玉佩,自己經曆了多少危險時,小春突然出聲,打斷了她,“媽媽,如果玉佩再被搶走,你不要去追壞人了。我不要玉佩,我要媽媽。”

應悔那些吹上天的牛皮像是被針戳了一下,突然漏氣。

她的寶寶,隨便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心底潮濕。

當夜,一家三口洗漱過後,蕭權、應悔還有小春躺在一張大**,小春自然是睡在蕭權和應悔的中間。

小春說了很多話,她是最精力旺盛的那個,像是喜鵲,嘰嘰喳喳,歡歡喜喜。

中間,小春也有提出自己的疑問:“媽媽,你聲音和我老師的好像,簡直一模一樣哦。”

應悔順著小春的話說:“你那個老師是不是姓木?”

小春翻了個身,麵朝著應悔,不敢置信道:“媽媽你怎麽知道的?”

應悔的模樣一本正經,“那是媽媽派來保護你的化身,媽媽很想很想小春,但又沒有辦法陪在小春身邊,所以隻能派個使者來。”

小春仔細想了想,一番思想鬥爭後,她心裏的信任壓倒疑惑,於是煞有其事的點頭,“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我早想到了。”

一旁的蕭權有點想笑,但弧度隻揚起一點點,就再次被壓下。

這般溫馨暖人的場景,又能存在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