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人質’嘶聲厲吼:“聽他的話!這家夥……這家夥可能是個異能力者。”

正常的孩子不可能輕易撂倒成年人。

在橫濱,異能者與普通人的區別猶如天塹。

“把槍踢開。”悠仁呼吸平穩,舉槍的手一動不動。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具身體快到極限了。

術式無法對太宰治的身體起作用,傷口沒能及時止血,泡水後隱隱有發炎的症狀。

四人依言行事,悠仁又道:“把衣服脫光。”

扳機微微推動,‘人質’在近距離下甚至能聽見機括聲,慌張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脫啊!”

庫房傳來‘叮當’響動,悠仁視線右移,一名棕發少年拚命敲打囚籠,他身後還有數名孩童,年紀更小一些。

悠仁命令道:“打開籠子。”

“不可能!那是重要貨物,我承諾放你走,你也不要多管閑事。若是得罪大人物,擂缽街可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他們是黑市獵人。’

腦海出現低沉少年音。

悠仁愣了一下,‘人質’趁機奪槍,其餘四人蜂擁而上。

手臂脫臼聲劃破黑夜,‘人質’淒厲慘叫中,槍響三下,子彈精準射入足尖前一寸,四人頓時如中定身咒,不敢再有寸進。

悠仁懵了:“什麽!?”

雖然懵著,左手卻並不放鬆,死死控製住‘人質’。而他的右手,維持著開槍姿勢。

鎮壓‘人質’的是他,開槍卻並不是他的意誌。

作戰偏重於近身搏鬥,咒具又都是冷兵器,悠仁其實沒有真正用過槍。

‘別發呆。’

右手重歸控製。

悠仁回神,持槍再度抵住‘人質’太陽穴,重複道:“打開籠子。”

五人均不敢再有異議。

籠子裏的‘獵物’成功脫身,棕發少年將五名‘獵人’鎖進囚籠,隨著‘哢噠’落鎖聲,悠仁身體終於放鬆,背靠集裝箱坐倒在地。

‘為什麽不直接離開。’

悠仁抬眼,孩子們縮在一角,緊張地打量他。最年長的棕發少年正在搜索地上的作戰服,向他喊道:“我找到了繃帶,應該還有止血藥,你堅持一下!”

“太宰剛剛也出手了不是嗎。”

槍法真準啊,小小年紀哪裏學的槍。

‘你認識我。’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悠仁大大方方承認:“是的!”他摸摸鼻尖,笑道:“想知道的話,等我們度過這場危機,我再告訴你。”

‘不感興趣。’

悠仁:“……好過分!”

‘這裏是哪裏。’

虛無之中生出一汪青草地,草地上方晴空籠罩,櫻花無風自落,枝頭的胖鳥歪著小腦袋,好奇偷窺仰臥於草地的少年。

“生得領域,你可以理解為內心世界。”

太宰治偏過頭,望向四周的黑暗,黑霧中隱有萬千人影悉悉索索。人影潛在暗處窺探,全都無法接近這方突然出現的新天地。

那些吵鬧不休的人影,無窮無盡的黑暗,才是太宰治的內心世界。

“對了,差點忘了說。我的名字是虎杖悠仁,能再次與你相遇實在太好了,太宰治。很抱歉,現在還不能跟你換過來。稍微忍耐一下,我會想辦法的。”

枝頭鳥兒振翅,躍空化作太陽,澄暖光輝傾灑而下,太宰治睡在陽光裏。天空在虛無中悄然擴張,黑暗裏的人影遇光而散,嘈雜人聲安歇幾許。

‘為什麽不換過來?’太宰治笑意不達眼底:‘隻要換過來,你就不會疼了。’

“我已經過了十八歲哦,按照即將執行的新規,算是成年人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

‘所以呢?’

“成年人有義務優先保護小孩子,這是一位重要前輩以身教給我的道理。太宰累了的話就閉上眼睛休息吧,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