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廢工廠那邊出來後, 周妄先帶著慈音在附近找了家餐廳吃飯。

這裏位置偏僻,車子開了近半小時,才在一處加油站旁邊找到了一個小餐館。

這種地方的餐館一般環境都很簡陋, 好在兩個人對環境沒多少要求,進去後就直接坐下點餐。

鬧騰了三四個小時, 又是喊又是叫的, 慈音身體裏的能量和體力消耗的差不多,點餐時甚至還加了一碗飯。

以前和她一起吃飯, 她基本上都像小貓一樣,吃的少又慢。

但是這次完全不同, 周妄在她旁邊坐著, 給她剝幾隻蝦的功夫,她碗裏的米飯就下去了大半。

他忍不住笑, 說:“看來以後想把你養胖點, 多帶你去看幾次那個地下演唱會就可以了。”

慈音自打被他“應個景”之後,就一直沒太正眼瞧過他。

哪怕是現在他和自己說話, 慈音也是垂著眼回:“那你得算上消耗的體能,不然吃了也是白吃。”

周妄看著她的小模樣, 心裏麵忍不住的癢。

“商量個事唄, 你別生氣了。”

慈音已經低頭吃飯,聲音悶悶的:“我沒生氣。”

“沒生氣你不看我。”

“……”

慈音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她總不能說, 她被他“假親”了一下,就瘋狂害羞,瘋狂心跳加速吧?

一想到這裏, 她還是決定繼續沉默。

周妄後來一盤蝦都剝完了, 也沒見慈音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他也沒急, 慢條斯理的將手指清理幹淨,接著拿出手機也不知道查了點什麽。

不多時,他清清嗓子,拿著手機高聲讀:“啊!你的目光對我來說就好比氧氣,你不看我,我就活不下去。”

這一嗓子差點把慈音的筷子都嚇掉了。

她剛送到嘴邊的菜都沒來得及全部吃進嘴裏,一半藕片露在外頭,她轉過頭。

周妄像是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有問題,依舊剛剛的姿勢,繼續高聲朗誦。

“啊!你的目光對我來說,又好比幹淨清甜的水。我是世界上最缺氧的魚,魚離開了水,我更加活不下去。啊!你……”

周圍吃飯的人這會兒全都往他們這頭看過來,慈音真聽不下去了,她一把捂住他的嘴。

著急的將嘴裏的菜嚼了兩下就咽下去,她凶巴巴的對他說:“別念了!”

周妄散漫的笑,斜過眼看她,順便還拉下她的手。

“那你看不看我。”

“……”

“行,不看我也沒關係,我繼續讀,啊……”

慈音真的怕了他了,見他真的還想繼續“朗誦”,她趕緊再次把他的嘴捂住。

“看看看!看還不行嗎!”

周妄見她真要急了,見好就收,也不繼續鬧,拿起筷子繼續給她夾菜。

“待會兒吃完飯,還想去哪兒?”

慈音搖搖頭,“不知道。”

周妄看著她,語氣裏帶了些試探,“時間不怎麽早了,不然我送你回家?”

慈音手裏的筷子一頓,她停了片刻,低頭說:“不想回去。”

“不想回就不回。”周妄沒打算勸她,但想了想,還是說,“不回去也要先給你媽回個消息,我看你手機亮了無數次了,都快沒電了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也不知道她問了該說什麽。”

周妄沉默片刻,問她:“你去附近的山頂看過日出嗎?”

慈音一直悶著低著的頭終於抬起來了,她看著周妄,大眼睛忽閃了下,搖頭。

“沒去過。”

“那我帶你去露營,等日出?”周妄說著,眉頭忽然又輕皺了下,“就是晚上估計會比現在還冷,在山上不知道你收不收得住。”

冬天露營,睡覺肯定是在車裏。但是其餘看風景的時間也不短,慈音這麽畏寒,周妄真的擔心她會吃不消。

哪想慈音聽了他的話,趕緊說:“我沒事的!我的羽絨服很厚實,晚上我也不怕凍!”

周妄看的出來她眼底的期待,也就笑著沒掃興。

“行,那待會兒我再帶你回市裏買些露營的東西,多買點保暖用具,應該也不會太冷。”

慈音彎彎眼睛笑笑,重重的點點頭,“嗯嗯!”

“好了,後麵的行程定了,今天你估計是回不了家了,給你媽媽發個消息告訴一聲吧,省的她擔心。”

周妄聲音輕緩,難得的帶著認真:“不管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都別讓她為難。畢竟是你媽媽,真要是急出什麽毛病,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慈音搥了兩下碗裏的飯,沒出聲。

隔了一會兒,她問他:“我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的。”

“羨慕什麽?”周妄笑了,“羨慕我有錢啊?”

“那倒不是。”慈音依舊有一下沒一下是搥著碗裏的飯,低著頭,“是羨慕你自由。”

周妄看上去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

在崇華大學部的時候,他好像就不用怎麽上課。每天想幹什麽都可以,沒有人管著他。

後來他轉來附中這邊,也是很突然的,一下子就轉來了。她不知道周妄家裏是什麽意見,但是她感覺他們應該也是尊重了他的想法。

後來做了同班同學,慈音也感覺他每天的時間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來安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學習也可以,想請假也沒有家長念叨。

慈音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好的,可是她覺得至少不會像自己一樣窒息。

周妄聽了女孩子的話,忍不住笑出聲。

“自由個屁,我這是沒人管。”他語氣很隨意,“我媽走的很早,我爸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又找別的女人給我生了個便宜弟弟。他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平時沒人管我,我才有了你所謂的’自由‘。”

這是慈音第一次聽見周妄提到他家裏,她完全想不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時之間眼底全是驚訝。

“你……”

“你什麽你?別你你的了,我和你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周妄漫不經心的扯了扯唇,“我這種自由沒什麽好羨慕的。”

慈音知道他的意思,她也知道他似乎不想再多說自己的事情。

她不再問,沉默片刻,給媽媽發了條微信。

【微信】慈音:媽媽,今天我不回家了,在外麵住一夜,你早些休息吧,不用擔心。

慈音發完短信,直接把手機關機。

“發完消息了。”

“啊。”周妄抬手捏了捏她臉頰的軟肉,“我家好學生真乖。”

-

吃好飯,周妄就按照計劃好的,帶著慈音回市區買露營裝備。

他們計劃的突然,車上基本什麽東西都沒有,周妄又怕臨時出問題,便每樣東西都買了雙份。

臨出發前,他還去加油站將車子加滿油,又順到找了家修理部檢車一圈車子,確定不會在半路拋錨或出別的意外,他才放心的帶著慈音往山區那邊趕。

山區的路難開,路麵上又覆了雪。

周妄自己的話完全不會在意這個,但是副駕駛上坐著慈音,他開車時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

他們沿著山路一直向東,越往裏去,天上的星空越藍,星星越多。

慈音很少有機會看見這樣多的星星,目的地還沒到,她就忍不住開窗往外探了探頭。

“好美啊,周妄,好美啊!”

周妄笑笑,心思和她一起變得輕盈。

他們去的那座山,高度不算高。車子減速後開了大概十幾分鍾也就到了。

要去山頂的話,還需要走一段小路。

他們將車子停在一邊後,就將東西都收拾到一個超大的雙肩包裏。

收拾好之後,周妄關了後備箱。

慈音不解,問:“不拿著嗎?”

“拿,待會兒我回來拿,先送你上去。”周妄邊說邊彎膝半蹲到慈音身前,“上麵的小路難走,上來,我背你過去。”

慈音怎麽可能同意,“我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周妄都沒起身,悠哉悠哉的扔出一句:“那條小路上經常有蛇出沒,你確定你自己可以?”

“……”

這邊的人沉默幾秒鍾,默默的爬上了他的背。

她摟住他的脖子,在後麵小聲嘟囔:“……不太可以。”

周妄忍不住笑出聲。

上山的路不長,但是周妄卻走的很慢。

沿途風景已經美的不像話,墨藍的星空掛滿大片大片的繁星,就像罩在他們頭頂一樣。

慈音特別開心,她平時很少有話多的時候,但是這一路,她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一樣,嘴一直沒閑著。

“周妄周妄,你看看那邊的星群,像不像一隻兔子?”

“周妄周妄,北鬥七星好像在咱們頭頂哎!”

“周妄周妄……”

……

周妄唇邊一直掛著笑,聽見她的問題,他也耐著性子,每個都認真的回。

“像。”

“看見了,剛剛就看見了。”

“嗯?怎麽了?”

……

山頂有一處觀賞亭,那邊有監控有燈光,周妄將慈音安置在裏麵之後,馬上就下山去取東西。

後來回來,周妄隻用來第一次背慈音時一半的時間。

他本來擔心慈音一個人會害怕,但是再上來,發現小姑娘壓根都沒在意。

“膽子挺大啊這位同學。”

慈音正趴在觀景區外圍的安全欄杆上看風景,她似乎很享受這一刻,即便是鼻尖被凍的有些通紅,她的表情依舊很享受。

她知道是周妄回來,也沒回頭,依舊看著遠處的夜色。

“我以前都不知道南城還有這種地方,好像在這裏城市所有的景色都能看見。我剛剛還發現我們學校了,那個大校鍾就立在那!”

慈音說完,還用手往附中的方向指了指。

斑駁的燈影和暗黑的夜空交錯,朦朦朧朧間,似乎確實看到了一塊立在高處的鍾表。

周妄有點意外,挑著眉朝那頭看了一眼。

“還真是。”他站去慈音身旁,說。

慈音語氣有些遺憾,又道:“如果手機能拍清楚就好了,我想讓發給琪琪看看。”

“冬天就這樣,你等夏天再來,肯定能拍清楚。”

“夏天……”慈音遲疑了一下,“要高考之後吧。”

“那就高考之後唄。”周妄沒什麽所謂的模樣,轉過身背靠欄杆,雙臂一半搭在上頭,“正好還能來這邊拍個畢業照。”

慈音眼前一亮,“對啊!那說好了,等畢業了我們再來一次,拍畢業照!”

羽絨服的帽子特別寬大,慈音的小臉整個埋在裏麵,眉眼有一半被陰影擋住。但是剛剛說話時,周妄還是從她眼底看見了亮晶晶的光和期待。

他抬手替她整理了下帽子,忍不住笑,“好學生,今天有點傻啊。”

慈音一點不在意他說的,繼續回頭看夜色。

“我樂意。”

周妄準備的露營用具很全,除了帳篷之外,還有燒水杯和自己樂意點燃的瓦斯爐。

兩個人一塊忙活了大概四十分鍾左右,一個簡單的露營地便搭好了。

帳篷在後麵,他們兩個坐在外頭,一人一個小馬紮,中間煮著沸水。

燈光從他們頭頂落下,四下寂靜,小片天地中,隻有他們兩個人。

慈音手裏拿著一個杯子,裏麵是剛剛倒出來的熱水,她捂著手抱在胸前,杯中的熱氣一直往外頭鑽。

“其實……幾個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有一天我會和你單獨在這樣一個地方,安靜的看風景,我肯定不會相信。”

周妄哼笑,“誰不是呢?”

他甚至都他媽沒有想過,他會這麽要命的喜歡上一個姑娘。

“其實你很好的,為什麽以前要那個樣子呢?”慈音問。

周妄反問:“我現在很好?”

慈音點頭,“很好很好。”

周妄漫笑,沒出聲。

這姑娘是真的傻,他現在的好全是因為她,因為她來了身邊,他才願意拿出內心裏僅存的一些溫暖和善良重新麵對這個世界。

要是哪天失去她了,他說不定又變回來從前的自己,甚至還會變本加厲。

周妄剛要開口回些什麽,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忽然臉色變了變。

片刻,他忽然捂住胸口彎下腰。

慈音在旁邊嚇了一跳,趕緊起身走到這邊。

“周妄,周妄你怎麽了?”

周妄一直沒抬頭,也沒回應她,就那麽雙臂收在懷裏,蜷縮的坐在那。

見他一直沒回應,慈音急壞了。

“你等等!我去車裏拿手機幫你打120!”

她說完就起身想往山下走,可是轉身的那刹那,手臂忽然被人從身後拉了住。

慈音驚訝的重新轉過身,剛剛還痛苦的連頭都抬不起來的人,這會兒正衝著她壞笑。

“我這演技可以啊,真把你騙到了。”

慈音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她氣呼呼的往周妄肩頭打了一下。

“周妄!”

周妄笑的肆意,稍微直起些身子,指了指後麵的帳篷。

“瓦斯爐的氣罐好像要燒光了,你去裏麵找找,拿個新的出來。”

慈音軟乎乎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挺聽話的鑽進了後頭的帳篷裏。

看見她爬進去的那刹那,周妄強忍著的表情再也繃不住。

他迅速從裏麵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瓶藥,擰開瓶蓋,微顫著往手心裏倒了一把。

帳篷裏傳來慈音的聲音:“背包裏沒有氣罐啊,你放在哪裏啦?”

“就在那裏麵呢,你再好好找找。”

周妄勉強用正常的語調回了話,他疼的額邊開始溢出冷汗,沒再耽誤一秒鍾,他直接把手裏一整把的藥片,全都扔到了嘴裏。

苦味在舌尖處瞬間蔓延,他來不及感覺,拿起旁邊半結冰的礦泉水揚進嘴裏灌進去。

“你確定真的放裏麵的嗎?我又裏裏外外找了一遍,什麽也沒有呀?”

慈音又在帳篷裏喊了一句,周妄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暗暗的深呼吸。

隔了一會,慈音見周妄沒有理她,自己從帳篷裏麵出來。

她穿好鞋走到周妄跟前,眉頭皺起,“怎麽了?包裏麵真的沒有,是不是得下山去車裏拿了。”

周妄此刻已經緩過來不少,雖然胸前還隱隱有些疼痛,可是已經完全是他能控製住的範圍內。

他聽見慈音的話,裝成後知後覺的樣子。

“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買的是超大容量的,隻買了一罐。”

“……”慈音要被他氣死了,“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

周妄扯出一抹很欠揍的笑,“這都被你發現了?”

“……”

-

好時光總是過的很快。

清晨六點半的冬天裏,慈音人生第一次在山頂上看到了日出。

一開始隻是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溢出一抹光。暗夜的昏暗漸漸被它撕裂。慢慢的,光暈的麵積變大,直到太陽的腦袋露出來。

世界萬物被陽光點亮,即便是冬日,晨曦也照常灑在各個角落裏。

而一直等待著這一幕的兩個人,也不例外的,全身迎來朝陽。

“我記得以前聽我家老爺子說過一句話,好像是英文,大概意思是什麽夜晚不能阻止日出,難題也不能抹殺希望。你聽過沒?”

周妄站在慈音旁邊,問她。

慈音看著遠方,輕聲念出一段英文:“There was never a night or a problem that could defeat sunrise or hope。(如同夜晚不能阻止日出,難題也無法抹殺希望。)”

周妄轉過身看她。

“喲,好學生,在這跟我這個差生拽英文呢?”

慈音沒搭理他,隻是轉頭看向他,問:“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和我說啊?”

周妄沒意外她能猜出自己言外之意,他直起身替她整理了一下羽絨服的衣領和帽子,說:“我就是想告訴你,再難的情況都有挺過去的時候,別老和自己較勁,為難自己。”

慈音抬眼看著他,沒出聲。

周妄笑笑,又說:“再不濟,還有我呢。”

他說完,就拉過她的手腕。

“夜景看過了,日出也看過了,走吧,該送你回家了。”

將近一夜沒睡,慈音坐上車子沒多久,就歪過頭睡著了。

周妄心疼她,一路都將車子開的很穩,直到回了慈音家小區,她都沒有要轉醒的跡象。

考慮到她一晚上沒回去,手機還關機,周妄沒有再心軟,俯過身推了推她的手臂。

慈音醒過來的那一刻,還有些懵。

眼底像蒙了一層霧似的,看起來很乖很乖。

周妄忍不住伸出兩隻手擠了擠她的雙頰,含著笑說:“到家了,趕緊醒醒。”

慈音後知後覺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慢吞吞的直了直身子。

“還快呀,我怎麽感覺我們才從山上下來呢?”

剛睡醒的女孩子聲音軟乎乎的,還帶了點鼻音。周妄喜歡的厲害,實在沒忍住,又捏了她一把。

“還快呢?你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周妄知道真的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重新往駕駛位那邊坐過去。

“快點精神精神,我先下去幫你收拾東西,然後送你回去。”

冬日清晨的溫度很低,車裏暖氣烘的足,慈音下車後,冷風吹過來,她忍不住縮了下肩。

周妄拎著一包東西,將她送到了小區裏便停住。

“袋子裏麵有我剛剛給你買的早餐,還有幾盒感冒藥。凍了將近一晚上,怕你感冒。你今天隨時觀察自己的情況,有征兆的話馬上就吃藥,要是還是感覺不舒服,就趕緊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醫院。”

慈音點點頭,昨天雖然後半夜回了車裏睡覺,但是在外麵的時間確實不短。

凍了一晚上,估計有感冒的風險。

她把東西接過來,抬頭看他。

“你給自己準備了嗎?”

周妄愣了愣,片刻扯唇笑了笑,“我皮厚,不會生病。”

“那也不行,你待會兒回去也去買點藥備著,知道嗎?”

“行。”周妄抬手在她發頂上胡亂的揉了揉,“上去之後好好說話,和你媽媽也好好聊聊,母女之間什麽事都可以說的,你努力溝通,她肯定也能理解你。”

慈音抿了抿唇,垂下眼。

“希望吧。”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聲響——

“慈音?!”

慈音意外的回過頭,發現媽媽和一位身穿製服的民警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裏。

慈音有些意外,她張張嘴,喊了聲:“媽媽?”

這個時間並不是媽媽上班的時間,按理說她應該還在睡覺,怎麽會出現在這?

一旁的民警在這時似乎意識到什麽,明顯鬆了口氣。

“你看看,我就說孩子給你發了消息,不能出什麽事情,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

民警說完,笑著轉向慈音那頭。

“你媽媽說你手機關了一夜,怕你出了意外,淩晨就去我們所報警了。我這剛過來和她來家裏了解完情況,正準備幫忙去找你呢!”

慈音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她發了消息就關機,是怕媽媽一直打電話過來。

她在外麵過夜就是想調節情緒,不想再和媽媽發生衝突。如果一直不停的看著媽媽打來電話,那這一夜的“出走”就沒有意義了。

隻不過她以為媽媽隻會生氣,卻沒想到她還擔心的報了警。

複雜的情緒一瞬間覆上心頭,慈音看過去。

“媽媽,我……”

那邊的媽媽不知想著什麽,目光並沒有放在慈音身上。她沒理會慈音的欲言又止,而是指了指旁邊的周妄,問。

“你一晚上,都是和他在一起?”

慈音愣了下,以為媽媽誤會了,趕緊解釋。

“媽媽,我們確實是在一起,但是我們是去了郊區那邊的山上,我們……”

媽媽像是根本不想聽這些。

她在聽見慈音話中的前半句時,就陰著一張臉快速往他們那邊走。

她腳步很快,臉色非常沉,樣子特別可怕。

慈音以為她是來找自己,又拚命解釋:“媽媽,真的,我沒有說謊,我……”

哪想,媽媽根本沒理她,而是在下一秒,狠狠的朝著周妄的側臉,來了一巴掌!

媽媽打的非常急非常快,一點反應的機會也沒給他們留。

慈音驚慌的張開嘴,根本來不及做什麽,耳邊頃刻就傳來了那道巴掌聲。

“啪!”

聲音清脆狠厲,絲毫情麵也沒留。

原本小區裏寧靜的清晨,和慈音治愈了一晚上的情緒,都在這一刻——

被狠狠打碎。

作者有話說:

雖然是雙更,但是感覺你們肯定要罵人()

就是……你們能不能在開罵之前,先誇一誇雙更的小趙TVT卑微如我.jpg

你們最近不留言,我又沒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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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關於日出黑夜那段英文,出自國外哲學家「伯納德·威廉士」

原句:“There was never a night or a problem that could defeat sunrise or hope.” — Bernard Williams, Philosopher 「如同夜晚不能阻止日出,難題也無法抹殺希望。」–伯納德·威廉士 (哲學家)

? 第五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