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唐雲暖在一邊小聲的喊道,用手輕輕拉了拉秦琛的衣角,示意他別再說了。

祁墨冷笑一聲,站在階梯上麵俯視著他們:“秦琛,你是想再廢了另外一條腿嗎?”說完頭也不回的上樓,完全無視了客廳一眾難看至極的臉色。

一直等到祁墨跟沐清歡消失在視野裏,唐雲暖才咬了咬唇,眼中含淚:“爸爸,祁墨到底是什麽人,怎麽這樣不把咱們家放在眼裏。”

“哼!”唐逸冷哼一聲,臉色非常不好,語氣震怒:“他什麽人?他是能讓整個唐家說滅就滅的人!”

李嬌在一旁不服氣的道:“就憑他一個祁墨有這麽大的本事嗎!老爺,他這麽不把你放在眼裏,難道你就忍的下去嗎。”

“忍不了也得忍!”唐逸冷著臉:“行了,都回房去,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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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歡給祁墨倒了杯水端過去,訕笑著道:“祁墨,你剛剛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祁墨接過杯子,淡淡朝她看了眼:“你覺得呢?”

“肯定是在開玩笑啊!”沐清歡恨不得把眼淚都笑出來。

祁墨依舊是淡淡的眼神:“你從不開玩笑。”

“……”沐清歡不笑了,她就是知道祁墨這從不開玩笑的性格,所以才擔心他剛剛說把戶口遷出來是認真的。

“那個,祁墨,這裏是我的家,唐家二老是我的父母,這裏我生活了十幾年,戶口我不可能遷出去的,再說,就算遷出去了,我戶口往哪放啊。”

“這不是你需要擔心的。”祁墨喝完水將杯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淡淡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啊。”沐清歡站著一邊,滿臉黑線,她已經快忘記自己當初嫁給祁墨的始衷了,現在的自己處處都聽祁墨的,她記得當初立定契約的時候,沒有遷戶口這一項啊。

“去把浴室的水放好。”祁墨吩咐道。

沐清歡點點頭:“哦。”走了幾步想想不對勁又轉過身憤憤道:“祁墨,咱們契約裏沒有我要替你放水這一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次了!”

祁墨奇怪的掃了她一眼:“去放水。”

“……”沐清歡徹底無語,隻好悻悻然的去浴室給他放水。

嗯……契約的事情等回南城再談吧!

沐清歡將水放好,祁墨便進去洗浴了,她為了節省時間,便去了二樓隔開的浴室去洗,卻沒想到一出門便看到剛好從旁邊房間拄著拐杖出來的秦琛。

兩人目光剛好對上,沐清歡心頭一酸,很快別過頭,快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卻被秦琛叫住。

“清歡……”

沐清歡停住腳步,回過頭,眼神冷漠疏離:“秦先生有什麽事嗎?”

秦琛聞言眉頭皺起,但他知道自己之前對她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所以她現在這麽疏離自己,他也能夠理解。

想了想,他問:“清歡,身體好些了嗎?”他是真的關心她的身體,上次的事情是他逼不得已,他的本意也不想那麽對待她,可是雲暖躺在**,兩者選其一,他別無選擇,隻能那麽做。

隻是這話聽在沐清歡的耳朵裏,卻是跟笑話一般,當日那般對付她,現在又來這裏裝什麽善良,早在他狠心讓傅良給她注射上那些藥物時,就已經掐斷了她沐清歡對他秦琛最後的一點奢望。

思及此,她冷聲一笑:“我的身體就不勞秦先生費心了。”說完便轉身就要走。

“那日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秦琛突然開口。

沐清歡步子停了一瞬,原來他竟也會說對不起。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隻希望你別把我的過錯遷怒在暖暖身上,她病了那麽久,一醒來就說要見你,她是真的把你當成她的姐姐。”秦琛接著說道,方才一回房間,暖暖便抱著自己哭了起來,一直問他,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麽,所以清歡才疏遠她。

沐清歡聞言,忽然覺得好笑,果然還是因為唐雲暖:“秦琛,你替我告訴唐雲暖,她太抬舉自己了。”

秦琛臉色微微一沉:“清歡,你以前不是這樣,再怎麽說,暖暖都是你的妹妹,你再怎麽恨我,也不應該這麽說她。”

沐清歡站在那,啼笑皆非的看著他:“我怎麽對她了,我是打她了還是罵她了?”

秦琛臉色黑了黑:“清歡!”

“哦,還有,我以前是什麽樣,以後又是什麽樣,都跟你沒關係。”沐清歡冷冷扔下一句,便轉身離開,再沒回頭看一眼。

秦琛見她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眉頭擰在一起,深沉的目光一直盯著沐清歡離開的方向,久久未曾動過。

沐清歡進了浴室一把將門關上,試圖隔絕外麵所有的一切,她忘不了當年那場大火灼身之痛,忘不了唐雲暖站在大火外麵得意忘形的眼神,忘不了秦琛這三年來的羞辱與利用,更忘不了那些針頭紮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她為了秦琛,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在她的世界觀裏,付出就一定要有回報,她可以不計較回報時間的長短,但若是默默付出被當做理所當然,當她發現一切的努力,都是無用功時,那便是她懸崖勒馬的時候。

盡管這個馬在懸崖溜的時間比較長……

沐清歡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歎了口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秦琛這個男人,她這一輩子也不想再碰觸了。

將水放好,沐清歡抬腳躺在浴缸裏,熱水將自己包裹住,她才覺得這一天下來竟是這麽累,醫院裏工作了一天,又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到了這邊,又遇上……

想必祁墨也很累吧。

沐清歡不知怎地,突然想起祁墨,雖然他那人性格孤傲冷寂,又天天使喚自己,但是他卻總是在自己最需要最脆弱的時候出現。

盡管他從槍林彈雨中過來,偶爾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充滿著恨意,可他卻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傷害自己的事情。

沐清歡回想起跟祁墨在一起的種種,心裏微甜,唇角也不自覺微微彎起。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怔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天啊,沐清歡!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