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沒有花地,他也沒有看到哪裏擺放的有花,香味是從工廠裏傳出來的。

開車的司機是個年輕人,周放穿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優雅而瀟灑。

他見秦琛站著沒動,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進去吧。”

“裏麵有什麽嗎?”秦琛問。

“秦先生還是自己看為好。”周放微微一笑。

秦琛緩緩的走進去,在門口停留了一下,花香更加濃鬱了。他伸手推開門,鐵門門傳出如同呻吟般的聲響,隨即露出了一排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和一副透明的水晶棺。

整個水晶棺四周,擺滿了花。

棺中睡著一個人,麵色紅潤,眉目如畫,栩栩如生,仿佛是童話裏的睡美人,在等著王子吻醒她。

唐雲暖就這麽被一團團香氣濃鬱的玫瑰花簇擁著,一身潔白的衣服襯的她肌膚通透如雪。

“暖暖……”

秦琛不自覺的喚了一聲,立即止住。

“我們用藥物暫時保持屍體不腐爛,唐小姐真美,是嗎?”

頃刻間,怒意充赤他的胸膛,他猛地轉身,周話站在門外,光芒中他的身影有些朦朧。他就說道:“你看起來很生氣,為什麽生氣?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秦琛眼角一抽:“你什麽意思?”

“唐小姐知道你去低聲下氣的求沐清歡的原諒,因為這個還被祁墨追殺的像條喪家犬,她在牢裏氣瘋了。可能你不知道也沒有去關注,唐小姐本來是死緩,隻要你肯幫忙,她是有機會減刑甚至出來的。”

“但是她被祁墨逼死了。”

秦琛猛地瞪大眼,周放又說:“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秦琛死死的盯著水晶棺裏宛如睡著了般的唐雲暖,冷喝道:“我不想知道!”

“真的不想知道你早在看到她屍體的時候,就應該轉頭就走。”周放說:“唐雲暖是用自己的牙齒咬破了手腕動脈,失血過多致死。”

秦琛無法想像那個場景,他所認識的唐雲暖,溫柔,可人,柔弱的令人憐惜。但是當知道那些真相後,他就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她。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相信唐雲暖會自殺。

周放走上前,手指輕輕撫過唐雲暖的臉,用溫柔的聲音說:“你不奇怪嗎?在那種封閉的房間裏,就算是單間,也不可能有人聞不到血腥味。可是為什麽沒有人發現?”

他收回手,望著秦琛:“因為本來應該發現她的人,都被人收買了。是誰收買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秦琛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兩隻腳沉重的抬不起來,他想前行,又想後退。最後站在原地,身側握著拐杖的手露出了青筋!

“是祁墨嗎?”

周放嗤笑了一聲,雖然沒有說明,但是答案不言而喻。

“為什麽……他要趕盡殺絕……”秦琛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恨意,此時此刻,他無比的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對唐雲暖說出那樣絕決的話。

唐雲暖固然可惡,但是她至少……比沐清歡要愛自己。至少她不會離開他,轉身絕情的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嗬嗬……哈哈哈哈……”秦琛狀似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那笑聲像哭又不是哭,就像晚上深山裏的夜梟的叫聲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周放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嘴角緩緩勾起。

他說:“你確實比不上祁墨,連一個愛自己的人都留不住,不怪你不是他的對手。”

“住口!住口!住口!”秦琛一連怒吼,雙眼布滿了血絲,形似瘋了一樣衝到水晶棺旁,一把將周放推開,雙手扶著棺沿,死死地盯著唐雲暖的臉,他不知道自己心裏對唐雲暖的恨意因為更大的恨意所淹沒,扭曲了他的思想。

想起兩人曾經的美好,腦海裏不由得想起幾次看到的沐清歡和祁墨在一起時的恩愛,驀地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我要報仇!啊———祁、墨!我一定要殺了你———”他仰天嘶吼,聲音裏是滔天的恨意。

周放心裏冷笑一聲轉身正要離開,手機響起,他一接聽臉色就變了!

“周先生,有人跟蹤你們。”

他猛地盯住陷入瘋狂的秦琛,眼中閃過怒意,收起手機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是你把祁墨的人帶來的?”

秦琛目光散漫,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他瞬間恢複了冷靜,像是剛才那個痛哭怒吼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撥開周放的手:“我會帶祁墨的人過來?”

“如果不是你,祁墨怎麽會這幾天總是能找到我們的位置?”周放也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了,他煩燥的將頭發往後一擼,突然動作止住,視線從上到下打量起秦琛:“……該不會,祁墨在你身上動了手腳吧?”

秦琛已經轉身,把一整玫瑰花放在唐雲暖的胸口。轉身之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陰冷的像傳說裏藏在死水深處的水鬼一樣。

“動沒動過手腳,檢查一下不就可以了嗎。”他當先走出這廢棄的工廠,將唐雲暖扔在了身後。

周放看著一瘸一拐走出去的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真是驚喜啊,沒想到秦琛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壓迫到了臨界點後,今天再被他一刺激,居然會變成這樣。

看來秦琛也不是一無是處。

難怪……上麵決定要留著他了。

**

“少爺,秦琛的追蹤斷掉了,我們失去了他的消息。”

祁墨推開辦公室的門,當他發現祁墨居然在發呆的時候,驚訝絕不遜於知道秦琛身上的追蹤芯片斷了聯係這件事情。

不過祁墨很快回歸狀態,沒有給他太多驚訝的時間。

“你剛才說什麽?”祁墨看著祁恒。

祁恒道:“我想,秦琛體內的芯片被發現了。”

祁墨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麵上,祁恒以為他會發怒,畢竟跟蹤了這麽久,卻還是跟丟了。但祁墨卻又緩緩地坐了回去,無意識的理了理襯衫袖口,過了大概十分鍾這久,他才緩緩開口:“會被發現,證明我們還不夠隱密。或者……七重門的人,已經滲到了我們眼皮子底下。”

祁恒頓時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