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處一室,沐清歡感受到了成倍的壓力。
祁墨看向楓蕘時的眼神犀利而危險,這在沐清歡的意料之中,可是讓她驚訝的是,楓蕘居然一反常態,同樣的直視著祁墨,沒有絲毫退步。
兩人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她變成了不相幹的人。
沒來由的,她心跳猛地加速,正想打破這詭異的僵局,楓蕘突然輕笑,當先移開了視線,隨即越過祁墨,將手裏的文件放到她桌麵上:“這是我整理出來的這次研究討論的結果,你有空看一看,有什麽意見或建議,隨時來找我。”
說著他別有意味的對她打了個眼色:“久別勝新婚,你可別冷落了祁先生。”
沐清歡尷尬的扯出一絲笑,總覺得楓蕘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像是生氣,但分明又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怒意。
祁墨在一旁冷聲道:“不勞費心。”
“祁先生不會還在記恨上一次在酒吧的事情吧?”楓蕘轉身的時候,沐清歡猛地意識到,究竟哪裏不一樣了!
是的,楓蕘在笑,但是眼神卻很冷。
她心頭狂跳,這是第一次,她從楓蕘身上感受到猶如墜入冰窯般的寒意。
她僵硬的扯出笑容來,急忙道:“怎麽可能呢,祁墨不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再說上一次隻是遊戲而已嘛,不會記恨的。對吧祁墨?”她望向祁墨,後者緩緩將視線移過來,直接無視了楓蕘,拉住她的手腕往外拖:“跟我出來。”
當整個房間隻剩下一個楓蕘的時候,他緩緩揚起唇角,突然笑出了聲:“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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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總是會讓人聯想到很多。比如夜場的熱鬧,比如黑暗的肮髒。
周放從一個酒吧走出來,繞到不遠處的停車位,剛鑽進車裏,他渾身一僵!下一刻他拔出槍,對準了身後。
“是我。”
清冷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
周放鬆了口氣,趕緊把槍收起來,身後的人道:“秦琛現在怎麽樣了?”
周放本能放低了姿態:“一切順利。”
“好。”
聽到這個字,周放緩緩吐出一口氣,抬眼望去,坐在一片昏暗中的男人眼睛格外奪目,仿佛能攝人心魄的黑曜石。
“交待你的事情布置的如何了?”男人一開口,周放的心立即提了起來。
他道:“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全部布置完成。但是……”
“但是?”
“真的能萬無一失嗎?”周放不認為祁墨是一個坐經待斃的人,他們在祁墨周圍全麵撒網,一切順利的讓人有些不安。
也許是他太過高估祁墨了吧,他想著。便又聽男人道:“旗鼓相當的對手,向來不會出現萬無一失的情況。”
周放疑惑的望著他,既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為什麽還要這樣去做?
“周放,我要你從現在開始,利用你手裏擁有的一切勢力,全麵打擊祁墨,務必斬草除根!”
聲聲如雷,震耳欲聾!
周放緩聲問:“那麽,您想從哪裏開始?”
“那就白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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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歡洗完澡後爬上床,小心翼翼的繞過祁墨,生怕驚醒了他。
一整天祁墨都像吃了火藥一樣,強行把她從醫院拉走,害得她打電話給院長好說歹說,最後以舊傷複發為由,才免去了一頓數落。
回來後她本想跟他好好認真嚴肅的談一談關於他妨礙她的工作的問題,然而祁墨卻一頭紮進了書房,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要跟他‘好好談談’了。
祁墨似乎很累,她跟別人通個電話的功夫,他就已經上床去睡了。
沐清歡趴在**,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祁墨,他連睡覺的時候,都緊緊的皺著眉,似乎有什麽煩心的事情。
沐清歡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但是又怕驚醒他,伸到半空的手又收了回來。
就在她收回手的同時,祁墨睜開了眼。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沐清歡心虛的道:“你沒睡著啊?”
“沒有。”祁墨的視線從她的臉,一路遊移,最後到了她的衣襟處,頓住。他問:“你睡覺不穿內衣嗎?”
“……”沐清歡趕緊鑽進被子裏,紅著臉道:“你看過誰睡覺穿內衣了?”
“沒看過。”
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從來不會有什麽桃色新聞,就連祁家老爺子這麽多年明裏暗裏給他安排女人,都沒能接近他半步。
說起來,沐清歡是這麽多年,惟一一個走進他的生活,而且還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沐清歡啞然,雖然祁墨很誠實的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她絲毫沒有做老師的欲望。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沐清歡突然道:“你跟墨帆認識多久了?”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她以為祁墨睡著了,轉過頭一看,後者正凝視著她,目光幽幽如鬼火。
“你問這個做什麽?”
沐清歡道:“就隨便問問,他……”她把墨帆扶小孩子卻被誤會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問:“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嗯。”祁墨道:“他不習慣跟人交流尤其是陌生人。以前他遇到過一起打劫事件,本來是好事,最後卻因為被害人不肯出麵作證,導致他被拘留。”
沐清歡望著天花板,腦海裏不禁勾勒出那樣的畫麵,呐呐道:“這世上還真有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啊!”
“他不是不留名,在我看來,他應該是懶得說。”祁墨想起墨帆幹的幾次烏龍事件,不禁道:“他不擅長跟人交流。”
“原來這才是他沉默寡言的真正原因?”沐清歡眼睛亮了起來:“這麽說,他是屬於交流障礙吧?他一直都是這樣還是在某個時間段之後才變成這樣?對了,你讓他來保護我,證明他身手不錯吧?他是做什麽的?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或者……”
“沐清歡,你對別的男人都這麽好奇麽?”祁墨眯起眼看著越來越興奮的女人,不明白她為什麽能夠輕易被人挑起情緒,楓蕘是這樣,墨帆也是這樣。
“我這不是好奇,我這叫關心,關心一切病人是醫生的職責!”沐清歡道:“人活著如果連好奇都沒有了,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