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大氣巍峨的祁家大宅,不管是第幾次來,沐清歡仍然忍不住驚歎。

此時,她穿著一件羽絨服,非常隨性的穿著。反觀祁墨,一如既往的得體,不論什麽時候,他永遠不必為了場合而挑穿著,完美的令她不止一次感歎造物主的神奇,以及不公平!

兩個小時以前,她和祁墨在吃早餐的時候,祁父一個電話過來,明令祁墨今天必須帶著她回祁宅!

當時她和祁墨都穿著家居服,然後她正在發愁穿什麽衣服去會更顯禮貌得體的時候,祁墨從櫃子裏扯出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穿這個。”

然後她就穿上了這個。

但是現在她後悔了,透過車窗往外看,祁家的下人都穿得整齊標致,當所有人都穿得正式的時候,她一個人穿著羽絨服的人就像一個異類。

祁墨看出她的不自在,淡淡道:“不用在意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沐清歡沒好氣道:“那狗呢?”

祁墨被噎了一下:“那我給你找一套女仆裝?”

剛好一個女仆從視線裏經過,沐清歡腦補了一下自己穿上那身衣服後的形象,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我還是喜歡羽絨服。”

車子停了下來,沐清歡上一次見過的那個總管看起來已經久候多時。車一停下,他就替祁墨拉開了車門,而司機拉為沐清歡開門。

“少爺,老爺和夫人在會客廳。”

“嗯。”祁墨看向沐清歡,後者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趕緊小步過去到了他身邊。

管家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晃了一下,隨即垂下眼。隨即聽祁墨道:“我們自己過去。”

管家退開:“好的,少爺。”

沐清歡隨著祁墨一路走著,等到停在一扇漂亮的門前的時候,她已經繞暈了。

祁墨睨了她一眼:“沒出息。”

沐清歡嘴角抽搐:“你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最聰明嗎?”

祁墨揚眉,表示在傾聽。

沐清歡清了清嗓子,道:“嫌棄自己老婆檔次低的人,同時也在拉低自己的檔次。聰明的男人,是在外讚美……”

還沒說完,祁墨冷哼一聲:“你有什麽值得讚美的地方嗎?”

“……”不能好好聊天了!

正在這時,麵前的大門被人從內拉開,明亮的光芒刺的幾乎睜不開眼。

沐清歡清晰的記得那一次在這個地方和西如月的談話,那麽冰冷直接,那麽令人憤怒。

這一次,想必也不會太和諧——從祁墨的神情就可能看出來,他對自己的父母,並不像普通人那樣,有親人該有的感情。

房門大開,先是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的盡頭,坐著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他的左手第一個位置,坐著雍容華貴的西如月。

兩人的表情是那樣的相似,不約而同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祁墨和沐清歡。

“進來吧。”祁渡一開口,如同命令。

沐清歡暗自歎了口氣,這一家子,大概也隻有祁東是個異類吧。

祁墨走進去,隨意的坐在離他們最遠的位置,房門無聲的合上,直到關上的那一刻,沐清歡才發現原來一直有人站在門後,負責開關門。

……真是奢侈。

沐清歡剛感歎完,對麵的西如月就開口了:“今年年底之前,必須懷上孩子,有什麽問題現在提出來。”

祁墨說:“這要要求本身就是問題。”

西如月微微一笑,看得出來她應該是想笑得像一個慈母,可是恰恰相反,她笑得讓沐清歡覺得別有所圖。

她說:“你對這個要求的不滿在哪裏?”

“哪裏都不滿。”祁墨道。

“那麽就按照我說的做。”

“對不起,沒時間。”

“祁墨,你這是在拒絕嗎?”

“我拒絕的不夠清楚嗎?”

一個問題,一個反問,把室內的溫度拉到了令人不安的低溫。沐清歡在桌子下麵悄悄彈了彈祁墨的腿,本來想提醒他收斂一點,但沒想到祁墨轉頭說道:“你在做什麽?”

“……”

就在西如月即將發怒的時候,祁渡道:“祁墨留下來,你們都出去。單獨談談?”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望向祁墨。

西如月已經起身往外走,沐清歡連忙起身,她還沒走出門,祁渡便說話了:“如果今年懷不上,你就考慮換一個來做祁少夫人吧。”

“什麽意思?”祁墨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

沐清歡一驚,抬眼間,瞧見西如月正盯著她,目光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蔑視,仿佛看得不是一個,而是一件在她心裏值與不值的物品。

關門的瞬間,他聽到祁渡說:“我知道你在為小堯的事情對我們懷恨在心,但是他已經死了,你不要再妄想以為不斷的尋找就能讓他回到身邊!我說了,我隻要你生個繼承人出來……”

房門關上,後麵的話沐清歡聽不到也不想聽。她滿腦子都是‘小堯’這個名字,以及祁渡的那句話,讓她聯想到了上一次,簡瑜告訴她的事情。

“祁墨有個心上人……”

會是這個小堯嗎?她恍恍惚惚的想著,連西如月問她話也沒有聽見。

“這就是你對長輩的禮貌嗎?”西如月冷斥:“祁墨怎麽會選擇你這樣一個沒有教養的人!”

沐清歡皺眉,淡淡道:“伯母,在你眼裏,我未必是個人吧?”

西如月沒想到她會反譏,頓時怒不可遏!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人,怎麽敢這麽頂撞她?

“你的名字還沒有進入祁家宗譜就這麽囂張忤逆,會不會太早了些?”

沐清歡不說話了。不是怕,而是不想。西如月就像一個彈簧,你越按她越反彈,惟一的辦法,就是她說什麽是什麽,隨便她怒也好喜歡也好。否則她再多說一句,她相信西如月不會動手但也許會把事情鬧大。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她並不想給祁墨添任何麻煩。

她的沉默,令西如月更氣,現在的祁家,除了祁墨兩兄弟,誰敢這麽不把她放在眼裏?

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她隨時有撤掉她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