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記者緊追不舍,沐清歡一刻也不敢停,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墨帆拉著她跑,她一邊跑就一邊道歉,身後記者帶著一幫人呼啦啦追上來。

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經過天橋的時候,沐清歡突然停下來,拉著墨帆往天橋底下鑽:“藏起來!”

天橋下有一片綠化帶,橋墩可以擋住後麵的人的視線。沐清歡把墨帆往裏推,正在這時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知道是那些記者追了上來,她趕緊往橋墩後縮了縮,沒有注意已經緊緊的貼到了墨帆的身上。

墨帆低頭看著她,突然一個人來到橋墩處:“人呢?去哪裏了?你們那邊看到沒有?”

他伸手將人往懷裏一帶,順勢縮進了橋墩與綠花帶的空隙間,那人還在找,離兩人越來越近,沐清歡本能的往後麵縮,幾乎與墨帆麵貼麵。

“在那邊!”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橋墩旁的這人立即追過去。

沐清歡小心的轉頭朝外張望著,眼睛裏亮晶晶的,有興奮有緊張。也許是跑動過後的關係,她的臉紅撲撲的,呼出來的熱氣像霧一樣散在她臉上,變得朦朧不清。

“好了!走了!”沐清歡興奮不已,轉過頭去的時候,墨帆正偏過來往她剛才看得地方看去,她的唇就這樣碰上了他的唇角……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下一刻,兩人猛地分開,沐清歡幾乎從他懷裏彈出去,後退的時候還差點跌倒。墨帆更是直接退到了後麵綠化帶裏,被枝葉絆了幾下猛地栽倒在地。

然而下一刻他已經一躍而起,所有的冷酷都在這一刻變得狼狽不堪。

沐清歡剛站穩,就看到頂著一頭小綠葉的墨帆,全身僵硬的站在一旁,薄唇抿得死緊。

“……”沐清歡猛地爆發出大笑,掏出手機對準他:“你別動啊先別動,我給你拍個照片,你這個樣子……噗哈哈哈……”

尷尬全無。

墨帆惱怒的瞪著她,冷酷的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

哢嚓一聲,墨帆的樣子被定格在這一刻。

英俊的男人,冷醋的臉上帶著一絲孩子氣的赫然,綠葉星星點點的落在他的發上衣上,背後是一片白芒,他一身的黑色休閑西裝,就在這片白茫茫的背景裏,成為這照片惟一的景色。

很多年後,沐清歡仍然記得這一天,這一刻,這一秒的墨帆,是這樣的幹淨而又無措。

隻是現在,她不知道,也不會知道,這一抹單調的景色,會在她將來的日子裏,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墨帆轉過身,不想搭理她。

沐清歡收起手機,忍著笑走過去,開始幫他摘下身上和頭上的綠葉:“剛才隻是意外而已,我都沒有尖叫害羞,也不會讓你負責,你不用覺得無法麵對我吧?”

墨帆不出聲,看著葉子一片一片的從視線裏落下,耳邊全是她的笑聲,輕輕地,柔柔地,像是春風裏飄飛的柳絮。

他轉過頭,望著她,她一頭長發微亂,卻有一種淩亂的美感。臉頰紅撲撲的,眉眼彎彎如同新月。光芒迎著她的麵,粉粉地,有著軟軟的罌兒肥,鼻頭紅紅的可愛之極。

“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粉色的唇一開一合,雪白貝齒時隱時現,那嘴角始終上揚著愉悅的弧度。

剛才那一刻這粉紅唇瓣的溫軟感覺促不及防的回到墨帆心裏,他的心跳,在這一秒陡然失常!

沐清歡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摘完最後一片葉子,她將包包往肩上一帶,道:“走吧,回去吧!”看來今天是去不了病人家了。

“少爺,夫人今天做了一件好事。”祁恒推門進來,看到祁墨正在閉目養神,笑了笑:“成功把一個要跳樓的少女勸說回頭,少爺,夫人平時傻乎乎的,關鍵時刻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祁墨閉著眼道:“你說誰傻乎乎的?”

“夫呃……”祁恒道:“我說我自己。”頓了頓,問“少爺,快到夫人下班的時間了,我現在去接她嗎?”

“不用。”祁墨起身:“我去。”

祁恒笑道:“少爺對夫人真好。”

“是麽。”祁墨步伐一頓,突然問:“恒叔,你對女人了解多少?”

“比少爺了解的應該會多一點。”祁恒含蓄的回答道,實際上,隻要嚐過腥的男人,任何一個人對女人的了解都比祁墨要多。

祁墨沒有會意到這句話裏包含的好意,他理了理袖子,問:“那你說,我需要怎麽做,沐清歡才不會感到生氣?”

“……”祁恒道:“少爺說的是前兩天蘇小姐在的時候嗎?”

“嗯。”

“少爺,您看到楓蕘跟夫人相親相愛的場景時,會想什麽?”祁恒思考著怎麽說才能提點這個在感情方麵智商為負的少爺又不至於讓他感覺到被教育。

結果祁墨說:“想把他們拉開。”

“……對,這也是個想法。那如果你跟楓蕘吵架,夫人卻幫著楓蕘,對你冷言冷語呢?”

“她不敢。”

“我是說假設少爺。”祁恒保持微笑。

祁墨沉吟片刻:“你是說,是因為我那天的態度,所以沐清歡才會發脾氣?”難道不是因為吃醋麽?

“夫人後來在您麵前耍脾氣了嗎?”

“她……”祁墨掃了他一眼:“關你什麽事。”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女人都喜歡溫柔的男人,我想夫人也不例外吧,像楓蕘看起來就很溫柔。”祁恒提醒:“少爺,再不去就接不到夫人了。”、

祁墨走出門,祁恒正失笑搖頭,就看到又走了回來,笑容連忙一收:“少爺,你怎麽回來了?”

“恒叔,你把你對女人的了解整理成文檔打印給我。”說完離去。

祁恒:“……”

祁墨開著車來到醫院的時候,還沒到沐清歡下班的時間,他徑直上樓,打算直接去她辦公室

隻有他一個人在電梯裏,牆壁上倒映著他的模樣。祁墨看了一眼,垂下眸,一會兒,他又抬起眼,看到自己沒什麽表情的臉,想起祁恒的那句‘像楓蕘看起來就很溫柔’。楓蕘算什麽,不過是會笑而已,他想。

看著牆麵上的自己,他緩緩地、緩緩地……笑了一下……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