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停下了喝水的動作,靜靜地望著墨帆。後者卻沒有任何察覺,渙散的視線明顯在出神。
“墨帆。”
墨帆猛地轉頭望去,祁墨倒了杯水給他:“坐著吧,別站在門口了。”
這時,沐清歡一蹦一跳的來到兩人身邊,被祁墨鄙視了一番:“你是嗑了藥嗎?”
“……”沐清歡笑臉一收,嗤了一聲,轉身墨帆:“聽說山頂有個大溫泉池,去泡溫泉嗎?”
“不去。”祁墨道。
沐清歡立即瞪過去:“又沒問你!”
“那你們去吧。”祁墨轉身往後麵的大臥室走去,聽到關門聲,他緩緩回頭看去,就看到門已經關緊,而落地窗外,沐清歡和墨帆一前一後的沿著鵝卵石道往溫泉的方向走。
祁墨:“……”
還真的說走就走了?
祁墨氣得腦門上青筋突突直跳。
“墨帆,你跟祁墨是好朋友嗎?”沐清歡回頭看了眼別墅的方向,神秘的湊過去:“你知不知道,祁墨他有一個心上人?”
這就是她把他單獨叫出來的真正目的吧。墨帆不說話。
“有?沒有?”沐清歡仔細的看著墨帆的臉色,非常不確定,這一次他臉上沒有任何答案。
她歎道:“你是不知道吧?”
直到在溫泉房分道揚彪,墨帆仍然沒有給出一個回答,否定或肯定,都沒有。
墨帆沒有去泡溫泉,而是被祁墨一個電話叫回了那幢小別墅。
陽光充足的客廳裏,兩人的身影落在地上,一直延伸到牆角。祁墨望著窗外,道:“從明天開始,你跟去恒叔吧。”
墨帆道:“好。”
“不問為什麽嗎?”
“不需要理由。”
祁墨轉身麵對著他:“墨帆,沐清歡很有可能,是七重門埋伏下來的一顆棋子。”
墨帆眼角一顫,祁墨又說:“但我希望她不是。可是這個答案,到現在我都不確定。”
墨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說走就走,向來是墨帆的性格。祁墨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緩緩坐下,十指交握在前,閉上了眼。
過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陽光都開始變由金變淺,祁恒的電話打了過來:“少爺,為什麽把墨帆調回來了?”
“讓他跟沐清歡保持距離。”
“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的之前,祁墨突然問:“恒叔,如果沐清歡不是七重門的人呢?”
祁恒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若是那樣的話,少爺會跟他解除契約吧。”
很久很久,整個房間一片冷寂,一地的陽光也無法驅散這種冰冷。
似有所察覺般,祁墨望向窗外,沐清歡一身鮮紅色的羽絨服,雪白的臉上肌膚也許是因為剛泡過溫泉的關係,緋紅而透明。
她一路小跑,由遠及近,透過窗戶對祁墨招手,不知道在說什麽,祁墨靜靜地望著她,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袖口。
他讀懂了她的唇形,說了墨帆兩個字。
沐清歡一邊走一邊問祁墨墨帆的回來了沒,結果發現他隻是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審視著。
隨後她就發現他根本沒有聽見自己說什麽,懊惱的跺了跺腳,從門口衝進去:“墨帆回來了沒有?我沒找到他,那邊的工作人員也沒印象。”
“他回去了。”
“回去了?為什麽?”沐清歡掏出手機問:“他手機號多少?我問問他怎麽回事,難道是有急事麽。”
她自言自語著,沒有發現一旁的祁墨眼神暗了下去。
“是我讓他回去的。”祁墨說。
沐清歡不解的望著他。
祁墨淡淡道:“你覺得這個房子有第三個人睡的地方?”
“可以再去要一間。”
“沒錢。”
“……”沐清歡嘴角抽了抽,得,她算是知道了,祁墨故意的。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有白色的東西緩緩緩飄落。
兩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沐清歡眼睛瞪大,驚喜道:“下雪了!”
“下雪了祁墨!”她雙眼放光的望著他,蠢蠢欲動。
祁墨沉吟片刻,問:“你不會……是想去玩雪吧?”
“當然……不是!”沐清歡攏了攏圍巾,訕訕的道:“我怕冷。所以……”
祁墨揚眉傾聽,便聽她道:“你去。”
“……!!!”
這是什麽邏輯?她想玩雪,因為怕冷,所以要他上?
開什麽玩笑!
祁墨默默的轉向窗外,雪大的很快也很大,不遠處的湖心亭上覆上了一層雪白的尖尖。
雪還在下,寒風輕輕的吹著,雪花打著旋兒從半空裏墜落,一片一片,漸漸將視線所及之處盡數染成白色。
環境很美,但如果這個環境裏有個玩雪的自己,那絕對是慘不忍睹的。
祁墨冷著臉道:“不去。”
沐清歡頓時失望的垮下臉,趴在窗戶上,仰頭望著白雪紛飛的天空,歎息道:“很久沒看到雪了呢。”
她的眸光裏滿是憂傷,像是在懷念,一眨不眨的望著飄揚的雪花,半晌,她默默地拿出手機。
“還是給楓蕘打個電話吧……”她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聲音恰好是祁墨能夠聽得見的大小。
祁墨最楓蕘這個名字很敏感,敏銳捕捉到了這兩個字,冷聲問:“你給楓蕘打電話做什麽?”
“去玩雪啊。”沐清歡理所當然:“反正你又不去,我叫別人總行了吧!”
“不行!”祁墨粗魯的道。
“這樣啊……”沐清歡收起手機,又趴在窗戶上,幽幽輕歎:“可惜了,這麽好看的雪景。”
“……沐清歡?”
沐清歡回頭,眼中憂鬱的情緒還沒散去:“怎麽了?”
“……”祁墨緩緩卷起袖子:“我去。”
臉色沉得似乎下一刻就會滴出黑水來!
“真的嗎?!”沐清歡眼中的憂鬱一掃而空,連忙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衝到他麵前給他係上,係完拍了拍他的胸膛:“堆個雪人出來吧,記得把這個圍給成品係上。”
“……”祁墨的視線,一點一點的掃過她的臉,那臉上哪裏還有剛才那種憂傷?
他垂下眼瞼,又緩緩抬起:“沐清歡,其實你很爽吧?”憂傷都是假裝的對吧?
沐清歡笑得很愉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祁大少爺,剛才是你自己說去的。不要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