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道黑影在昏暗的巷子裏,竄了幾下便不見了蹤影。
不久,有人從昏暗處走出來,站在了飛蛾盤旋的路燈下。血腥味從他手上散發出來,一滴一滴,鮮血落入塵土裏,直到他離開,那血腥味不僅沒有消散半分,似乎更濃鬱了些。
整條巷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十幾分鍾後,一個渾身是血的仍從暗處爬出來,身上的傷慘不忍睹,鮮血在他身後拖了一地,猶如鮮紅的鍛帶,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陰冷的色澤。
他一路艱難的爬出去,不遠處,就是人來車往的大街,他努力的伸出手臂,想呼救,但是卻發不出來聲音。喉嚨被割,他的生命掙紮在生死之間,這個時候,隻需要有人伸出手來,就能將他從黑暗裏拉出去。
可是最終,誰也沒來。
第二天,沐清歡經過醫院外的報亭,看到一份報紙上,用黑色字體寫著一行大字“某著名精神科權威醫生深夜被殘忍割喉,身中數刀身亡!”這樣的字眼。
她拿了一份,看了一下內容,不禁為之惋惜。
這個人,她見過。
雖然此人品格不太為她所喜,但那人確實有幾分才能。海歸醫學碩士,發過多篇文章,是不可多得的專業領域裏的僑僑者。
除了惋惜,她也隻是和撰寫這篇報道記者一樣,期待著能早日找到凶手。
去乘電梯的時候,一個穿著普通職業裝的男人匆忙與她撞了一下,她差點被撞倒,對方連句對不起都沒說,大步離去。
電梯門一開,楓蕘在裏麵。看到沐清歡詫異了一上:“來這麽早?”他揚了揚手裏的早餐:“吃過沒有?我買了兩份。”
“沒有呢。”她抖了抖報紙,問道:“這報紙看了麽?這個被害者不就是上次我們出差的時候見過的?當時他來找你攀談來著。”
楓蕘看到報紙上那張模糊不清明顯被處理過的圖片,眼中浮了冷色,語氣波瀾不驚:“不記得了。”
“哎,真是太可惜了。”沐清歡歎道。
楓蕘沒作聲。
等到電梯門開的時候,沐清歡隱約聽到一句:你如果知道他手裏有多少人的性命就不會覺得可惜了。
隻是等她看去,又不確定他到底說了沒說。
楓蕘笑道:“發什麽呆呢,出去啊。”
“哦哦。”沐清歡走了幾步,問:“楓蕘,你剛才說話了嗎?”
楓蕘睨了她一眼:“你出現幻聽了?”
“……”沐清歡道:“當我沒問。”
這個世上,有太多的意外每天都在不斷的發生。一個精神科醫生的死,驚起的波瀾那麽的微不足道,隻是這現實的海洋裏,一片小小的波浪,很快就被更大的波濤所覆蓋。
沐清歡一連幾天,每天都活在驚喜與驚嚇之間,祁墨每天花樣騷擾,在沉寂了許久之後,她一次成為醫院八卦關注的焦點。
沒幾天,沐清歡就開始明白,原來那天的玫瑰花海情/趣衣,還是最收斂的禮物。此後不管是一行名車拖著巧克力,鋪上紅毯用熱氣球書寫愛的宣言;還是之後直升機拋彩帶漫天灑紅糖,都那麽的讓人驚嚇。
醫院本來是救死扶傷醫病治患之地,幾天下來讓祁墨折騰成了‘人民廣場’,好些人爭相來看那些花式百出難得一見的禮物,最後遭到了許多病人的投訴,直至沐清歡被叫到院長辦公室。
院長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沐醫生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秀恩愛,對於這種行為,我向來是支持的,畢竟社會風氣如此嘛,再者,偶爾秀一秀也能促進夫妻情侶間的感情。當然前提是,不幹涉到別人的情況下。-旦越過了這條線,你就得重新考慮考慮你們秀恩愛的方式了。最近,我接到不少投訴……”
沐清歡汗顏,連忙道:“對不起院長,我保證,從明天開始,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院長和藹的笑了:“我就知道,沐醫生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畢竟她的才華與能力都擺在那裏,而且沐清歡自工作以來,待人一直溫和有禮,院長自然不會對她多加苛責。又安撫了幾句,便放她離開了。
這幾天祁墨忙得很,每次沐清歡睡著了他才回來,她還沒醒,他就又走了,所以她一直找不到談話的機會。
可是現在,不得不好好聊聊了!
一衝出去,她就給祁墨打了個電話,彼時,祁墨正在聽顧以南報備這幾天他的‘工作成果’,順便詢問一下沐清歡的反應,根本她的反應,再進行下一輪戰術。
祁墨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想知道她的反應,等我接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沐清歡嚴肅的叫了一聲:“祁墨?”
“是我。”
“你今天回去嗎?”
“現在在路上。”
“好,你等我。”
沐清歡的語氣裏,聽不出一丁點高興興奮的感覺,顧以南聽他這樣說了沐清歡的反應過後沉默片刻,道:“她一定是驚喜過度,還在消化當中。她不是說讓你等她麽?你回去等著她的召喚吧!”
祁墨掛斷了電話,阻隔了他不懷好意的笑聲。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掛了電話的顧以南,坐在沙發上笑得眼淚橫流,跟剛才電話裏一本正經替他分析‘敵情’的態度大相徑庭。
容七頹靡的歪坐在一旁,見他神經質的大笑,忍不住出言譏諷:“遲早有一天,你這種人會不得好死。”
顧以南回頭,看著窩在單人沙發裏的她,臉上的笑容像萬花筒似的,一會兒一個樣。他道:“我樂意用十幾歲小男生寫的東西糊弄祁墨,你有意見?”
容七道:“他如果知道你坑他,可就好玩了。”
顧以南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小野貓,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麽?”
提起這個,容七就恨不得咬死麵前這個可惡的男人。
不知道給她注射了什麽藥物,這幾天都沒有什麽力氣,從來沒有體會過任人揉捏卻毫無反抗之力的經曆的她,這一次可真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