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七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躲過人群,隨同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走進一處人員稀少之處。

那男人是周放的助手,身手極好。

他掀起外套,將手槍別入後腰,麵前一麵牆如有感應般移開,露出了裏麵推積如山的文件,與數台電子設備。

容七美麗的眼睛一眯,在那牆麵即將合上時,靈蛇般鑽了進去。

然而下一刻,一個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男人道:“跟了我這麽久,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隻是話沒說完,子彈卻打空了,容七矮身從他腳邊滑過,他下意識伸手去抓,容七的身體卻像蛇一樣滑溜,硬是躲過了他的手。

下一刻,她已經到了男人身後,刀鋒抵住了對方的脖子,眼看就要割斷男人喉間的大動脈。但是她的手腕卻猛地被握住,男人大力的將她扔出去,嘭地一聲,她柔軟的身體砸倒了一堆電腦間,頓時隻見火花四起,電流滋啦作響。

容七剛剛爬起來,男人就開了槍,她慌亂間閃躲,在一排排文件架上之間,你追我逃,生死較量。

沒多久,男人便失去了容七的蹤影,四周靜得出奇,惟有火花帶電的聲響,劈裏啪啦作響不斷。

男人握著槍,麵無表情的四下尋找著容七的身影,突然,右邊人影一閃,他抬手便開了一槍,卻不料,身後寒意卻在同時襲上背脊!

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腦,隨即顧以南帶笑卻冷漠之極的聲音,夾在劈啪作響的電火之中,響在男人的耳裏:“本少爺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嘭!

男人應聲而倒。

容七從暗中走出來,踢了男人一腳:“還以為你有多牛逼呢,也不過如此……咦?”

她無意間看到男人左手心裏握著的東西,那是一個搖控器……

“跑!!”

她與顧以南同時反應過來,她想拉著顧以南離開,後者卻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將她扔出了門!

轟隆!

房間深處,響起爆炸聲,隨即所有的文件被火光包圍,不過幾秒,便化為一地灰燼。

爆炸帶出來的氣流將容七掀退數米,最後狠狠撞倒在牆麵之上,她捂著胸口起身,想起顧以南還在裏麵,她怒道:“操/你/妹的!”

吼完就要衝上去,手腕被人握住,她反射性的另一隻手出刀割向對方脖子,但在看清來人的臉時,刀鋒停在了顧以南的脖子兩公分處。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顧以南極為騷氣的衝她眨了眨眼,在一片火光為背景的走廊裏,他的衣發微顯淩亂,卻依舊英俊不凡,更添了幾許不羈。

“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想對你的救命恩人下手嗎?”

容七甩開他,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她想起什麽,回頭看去,顧以南已經不見了蹤影。

正在這時,她收到了北宮的命令:立刻退出去!

不容多想,容七按照腦子裏早就記熟了的路線,飛快撤離。

與此同時,祁墨與墨帆已經從一邊走出了地下室,剛走出去,隨著一聲又一聲的炸響,身後的地麵如同豆腐腦一般全數坍塌!

地麵上的一片綠林,半數傾倒掩埋!

漆黑的夜,終於失去了它的寧靜。

一輛車停在兩人麵前,顧以南穿著騷包的白色西裝,隻是西裝有了些褶皺,也有些塵埃與鮮血,但未損他的英氣半分。

他手指夾著煙緩緩而來,步伐從容,瀟灑萬分。

瞧見兩人,他吸了口煙吐出來,悠悠地道:“東南北三麵已經被封死,留下西方讓七重門的人逃跑。那麽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

祁墨望著墨藍色的夜空,說:“等他跑到西邊海岸,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顧以南裝模做樣的歎道:“有時候我真想做個壞人,這樣就可以枉顧人命,為所欲為。”

若是那樣的話,他們也不必想盡辦法堵住對方活路,將他們逼向唯一人煙稀少的海岸。

而那個地方,是周放的退路,也是七重門在S市最後的一道屏障。如果周放不選擇那條路,那便隻有死守實驗室。

若是那樣,正中祁墨下懷!

“走吧。”祁墨率先上車,懶得聽他廢話。

一場廝殺,在夜色裏開始。

不遠處是驚滔拍岸,而那沿海岸的密集的紅樹林,本是受保護樹種,此時卻成了血光最好的掩護。

樹影婆娑,在昏暗的路燈光芒下,斑駁陸離猶如鬼影搖曳。

周放開著車,卻怎麽也甩不開上空緊緊跟蹤的直升機,那直升機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從剛才就跟著他,沒有要阻截他的意思,當然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咬牙吼道:“把它打下來!”

後車廂裏的人急聲道:“周先生,我們現在手裏的武器,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加上晚上,光線昏暗……”

“如果打不下來,我就把你扔下去!”周放咬緊後槽牙,暴怒道:“照我說的做!”

那人剛拉開車窗,嘭地一聲,血花便在他腦門上炸開。坐在後車廂裏的其他幾個有老有少的男人驚得臉如雪白。

這幾人,都是實驗室裏的骨幹。祁墨這次動作太過突然,在此之前,他們居然一點兒消失也沒有得到,所以更是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對應,甚至撤離這些骨幹研究人員。

實驗室損失了沒什麽,可是人才,不管在什麽領域,向來都是極為稀缺的。

可這些人,卻是除了在自己領域裏是佼佼者,麵對當下的情衝,他們就像羔羊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

周放的臉難看之極,對方的悠哉遊哉與己方的緊張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紅樹林近在咫尺,通過紅樹林,再過去就是碼頭,上了碼頭,便有退路。

隻是……

祁墨選擇了動手,那麽他會留下破綻嗎?

破綻?

周放猛地想起剛才對方在他們逃離之際,東南北三方皆如銅腕鐵壁被包圍的密不透風,隻有西方,恰好是他最後退路的西方,是包圍圈最薄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