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潺挑眉,語氣一貫的張揚,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似的:“你又是誰?為什麽在祁墨家裏?”

“我怎麽會在祁墨家?”容七笑得人畜無害,深知她性格的顧以南順手拿了一串烤肉塞進了她嘴裏,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沐清歡這才看向蘇潺,嗯,健健康康,眼神透出來的信息,仍然是恨不得她死。當然了,還有滿滿的不屑與得意。

得意什麽?因為這個叫司落的女人麽。

沐清歡看著她,對方的視線,就像被502膠水粘住了一般,緊緊的粘在祁墨臉上,一秒也不曾移開。

她突地一笑,整個世界都如同鮮活了一般,所有的聲音又回到這片空間,煙花依舊,寒風依然。

她伸手將頭發撩到耳後:“祁墨,還記得我麽?”

沐清歡發現,祁墨垂在身側的手在輕輕的顫抖。她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口,身邊祁墨已經離開。幾乎在同時,遠處又一輪煙火綻放開來,那奪目的光將那緊緊抱在一起的兩道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容七看到祁墨跟這個不認識的女人抱在一塊兒,臉色頓時變了,連簡瑜都準備說話,一旁的祁東捂住了她的嘴,衝她默默搖了搖頭。

容七笑道:“看來是舊識啊,祁大少爺,這位美女是你什麽人,你總得介紹介紹吧?要不然大家這麽站著多尷尬。”

沐清歡擦了擦手,主動來到司落麵前,伸出了手:“你好,沐清歡。”

祁墨放開司落,臉上的表情讓沐清歡很糾結,這男人的表情怎麽突然之間豐富了許多?正想著,司落終於將視線落到她臉上,微微一笑,卻沒伸出手,黑亮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你就是沐清歡吧?我聽蘇潺提過你。”

大家都隻顧著看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容七在聽到‘蘇潺’這個名字的時候,莫名的冷笑了一下。

沐清歡收回手,看了蘇潺一眼,毫不在意的笑了:“原來是蘇小姐的朋友。不好意思,我們正在慶祝新年,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

蘇潺上前一步,司落擋下她。對祁墨道:“我旅行的時候,小潺給我打電話說想大家了,讓我回來跟大家見個麵,所以我就自作決定把她帶過來了。不介意吧?”

祁墨淡淡掃了眼蘇潺,後者往司落身邊縮了縮。他勾起唇角,眼神都柔和了很多:“既然你讓她跟著你,我有什麽可介意的。”

“那你呢?墨帆?”司落看向墨帆,墨帆還沒說話,她突然出手,身手極快,瞬間就到了墨帆麵前,抄起桌上切肉片的刀子紮了過去,臉上還帶著那明媚的笑意。

祁墨手快的將沐清歡拉到身後護住,眼帶笑意的看著交手的兩人。

墨帆明顯讓著司落,但司落可是招招要害,墨帆的臉上漸漸有了些無奈,最後抬手抵擋的時候,被割破了一點皮冒了點血,司落才作罷。

她將刀一扔,落在桌上某塊肉上。

轉身過來的時候,臉上笑意分毫未變。她笑望著蘇潺:“給你報仇了,以後他要是再欺負你,我也打斷他的雙腿。”

蘇潺麵對別人的時候就像刺蝟,但麵對司落,頓時化身成聽話的小兔子。

祁墨道:“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找墨帆的麻煩。”

“怎麽會?”司落道:“他以大欺小,身為哥哥,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我不找他麻煩要找誰的麻煩?”

沐清歡心裏歎了口氣,看來這位司小姐,是來給蘇潺找場子來了。

司落望著白瀟,笑著揮手:“小瀟,又見麵了哦。”

白瀟那麵癱似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了笑容來。

如果說沐清歡是一顆明星,那麽司落,就像一個太陽,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的一切,都那麽奪目。身處在這麽多不凡的人群裏,她仍然是最閃亮的那一刻。

沐清歡喜歡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渾身都透著吸引力,不管男人女人,都能輕易被俘獲。

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奪目,蓋過了所有人的光芒。

她發現,從司落出現的那一刻,祁墨的眼神便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像是打量,打是懷念,像是欣慰,又像是激動……

不僅是他,墨帆縱然被劃破了胳膊,也仍然嘴角含笑,並不在意自己的傷口。

白玨看似無奈的揉著額角,但不難看出來,他的心情也是相當好。因為司落的到來,氣氛變得特別和諧美好,比之剛才,他們才更是最親近的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沐清歡就被擠到了邊緣,與容七簡瑜一起,吃著烤肉看著煙花,聽著身旁久違的重逢帶來的喜悅。

“祁墨,聽說你已經結婚了?”

聽到司落這樣問,沐清歡喝酒的時候,豎起了耳朵。

祁墨說:“嗯,沐清歡?”突然被點名,沐清歡一驚,連忙放下杯子:“怎麽?”

祁墨正要說什麽,蘇潺舉起酒杯,刻意忽略了沐清歡,道:“慶祝司落回來,咱們今天一定要幹了這杯酒。白少主,你怎麽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白玨說:“太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司落長得這麽漂亮了。”一說完白瀟就盯了過來,一盯再盯,就是不說話。

司落失笑,笑聲爽朗而幹淨,像樂器一般震顫人心:“我對白玨你不感興趣的。”

白玨點頭:“知道,你的興趣一向不是我。不過祁少爺的興趣還是不是你,就很難說了。”

這話就像一把攪屎棍,攪得一桌子人都心不寧。本來應該溫馨的夜晚,竟然有種刀光劍影的感覺。

司落渾不在意的道:“是麽,你又不是祁墨,怎麽知道他的興趣?”

沐清歡轉回去繼續喝酒。

真是戰火硝煙啊。

這個夜晚,她還是想好好混過去的。祁墨剛才是想拉著沐清歡給司落介紹的,誰都看出來了,但是蘇潺打斷了。

刀光劍影隻在瞬間,片刻間,一群人又恢複了美好和諧,最後居然玩起了劃拳喝酒,輸的人聽憑勝利的人安排。想不到祁墨輸了,司落贏了。

司落撐著下巴似乎認真的想了一下,張開雙臂,笑道:“那就再擁抱一個吧,我想死你了,祁墨。”

祁墨放下杯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想你。”

隔了十幾年,兩人再次擁抱在一起。不同於剛才那個重逢的擁抱,十幾年的鴻溝在這一個擁抱裏煙消雲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冷的時候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餓的時候相互安慰,害怕的時候一起麵對……

司落喜極而泣,緊緊的抱著祁墨。

祁墨輕撫著她的長發,嘴角勾勒著一絲溫柔:“司落,我找了你很久。”

“所以我來了。”

緊緊相擁的兩人,旁若無人般訴說著彼此的思念,哪怕隻是幾句,可是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深感感情。

沐清歡看向祁東,後者也在看他,而且還使了個眼色。她不禁失笑,原來她把當初祁東說的‘祁墨一直在找一個人’,誤會成了小堯。現在看來,那個一直在找的人,就是這個司落了。

一定是在他心裏很重要的人,才會這麽多年都不放棄,才會不讓任何無關的人知道她的存在。她沒有過那樣重要的傾注十幾年都在思念並且堅持尋找的人,但她理解這種感情,也知道這個人在祁墨心裏的重要性。

察覺到一束灼熱的視線,她抬眼望去,蘇潺正惡狠狠的盯著她,那眼中的殺意一如過往。

突然一個人擋在她與蘇潺之間,沐清歡抬頭一看,正是容七。

容七挑眉看向蘇潺,無聲的道:“再瞪老子弄死你。”

她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冷笑道:“我說祁大少爺,你的正牌夫人在這裏,你跟這位女客人要抱在一起多久?做為一個客人,來別人家作客連跟女主人招呼都不打一聲,會不會太沒教養了?”

顧以南真是越看容七越歡喜,這麽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不論什麽時候都能令人眼前一亮呢。

容七一句話出口,氣氛頓時僵住了。

簡瑜暗暗給容七加油,恨不得上去撕開祁墨跟那個叫司落的女人。但是那女人身手好啊,她所還沒到對方麵前,就被一腳踢開。

墨帆看向沐清歡,後者一臉神遊,似乎根本沒把麵前的事情放在眼裏。

倒是司落當先開口,與祁墨分開,她揩了揩眼角,越過眾人,對沐清歡笑道:“抱歉,我跟這些老朋友太久沒見了,一時高興,太得意忘形了。沐醫生既然是祁墨的夫人,跟我也是朋友。小潺也跟我說過一些你的事情,她做事衝動偏激,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希望沐醫生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如果二十來歲還算是小孩子的話,那麽沐清歡這不滿二十四歲的女人,就是個青少年了。她笑道:“司小姐客氣,正如你所說,祁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吵吵鬧鬧怎麽會當真。”

容七立即瞪向沐清歡,後者悄悄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