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己?

她還有小時候的照片,那是跟唐家一家在一起照的全家福。那裏麵的她比眼前這個,要大一些,但五官相差無幾。小女孩臉上是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淡定,緊緊的握著男人的手,仿佛握著這隻手,就握住了一切。

沐清歡死死的盯住那個男人,一身的黑色鬥蓬,身形修長,縱然一身染血,仍然氣質卓絕。

麵對這麽多人,他怡然不懼,嘴角帶笑,一言不發的麵對著這些人。沐清歡還沒有弄清楚怎麽一回事,就聽到一道槍聲,一串血花從男人胸口崩出來,小女孩尖叫一聲,可是下一刻,就有人把她打暈了過去。

鮮血染紅了天地之間,沐清歡呆呆的望著那個小男孩,有一些畫麵,漸漸的進入了腦海。

她發現自己認識這個孩子。

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他叫即墨帆。

“墨帆,墨帆……”她呢喃著,竟吐出了聲。

霎那之間,她睜開眼,才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夢。

而她此時倒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錢包已經不翼而飛,後腦鈍痛一片,四腳酸軟無力。也緩緩爬起來,坐在地麵上。從地上傳來的寒冷直入心頭,如同那些從腦海深處冒出來的記憶一樣,最後所有的畫麵都停在了墨帆那張冰冷的小臉上,握著槍,黑洞洞的槍口近在咫尺……

嘭!

她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腦袋撞倒旁邊的牆,才突然回過神,原來剛才那個槍口隻是幻覺。

她緩緩從地上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想通知祁墨,最後卻作罷。

後腦有些疼,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失神的走回醫院,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就指甲蓋那麽大點傷,幸好沒有流太多血。沐清歡走出醫院的時候,祁墨的車剛好停在她麵前。

一看到她包紮過的腦袋,祁墨眼底暗光閃過,不悅道:“你的頭怎麽回事?”

“剛才被人打暈了,錢包被拿走了。不過好在後腦隻撞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沒事。”她說的就像普普通通的吃了一頓不好吃的飯一樣。

祁墨的臉頓時就黑了。

沐清歡坐進車裏,神情有些恍惚。又怕祁墨發現什麽,閉上眼道:“我有點累,到家了叫我一聲哈。”

祁墨看了她一眼,臉色沉了下來。但是見她臉色蒼白,便沒有多說什麽。

車子緩緩行進,沐清歡靠著窗子,緩緩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眸光被窗外燈光映得明亮。她的思緒卻漸漸飄遠,不知道飄到了哪個角落。

那些記憶的碎片,就像一把把尖刀,紮進她的腦海。

她記起了小時候她的父親帶著她四處逃亡的日子,記起了很多很多人想要把她抓走,想要從父親那裏得到什麽。但是最後,他倒在了她的身邊,滿身是血望著她,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悲傷。

而那個殺死他的人,隻是一個孩子。

“沐清歡?”

祁墨的聲音突然闖進腦海,她猛地睜開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別墅。

祁墨看著她的臉色,皺眉問:“你臉色這麽難看,真的沒事麽?”

她張了張口,說的卻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東西。”

祁墨眼神一變,她沒有注意到,徑自道:“我問過醫生,他說也許是因為腦子遭到了重擊,所以會出現這種突然記起某些事情的情況。”

“你……想起了什麽?”

“想起了我爸爸。”

祁墨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顫,沐清歡十歲之前的事情到現在他仍然查不到半點線索,如同被人抹去了一樣。如果不是她的來曆太過驚人,他從一開始也不會懷疑她。

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突然之間出現,他竟一時怔忡了。

沐清歡揉著太陽穴,苦惱道:“零星的一些片段,很多都沒法串連起來。要是能夠全部都想起來就好了。”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襯得那雙眼更加黑。

“想不起來暫時就別想了。”祁墨打斷她,說道:“你先下去,我把車放一下。”

“好。”

沐清歡一走進屋,連圍巾也沒撤下來,就窩進了沙發裏。仰麵望著天花板,眼前卻全是墨帆那張冷酷的臉。

現在一閉上眼,就是那些混亂的畫麵,剪不斷,理還亂。

“不舒服就早些睡。”祁墨的手伸到她臉上,沐清歡才驚覺他竟到了麵前。她不禁甩了甩頭,心想,好些記憶太混亂了,雖然父親的死跟墨帆似乎有關係,但是現在她還不能確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一定要搞清楚!

她突然握住祁墨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祁墨,你之前不是說要教我用槍嗎?”

祁墨微愣,隨即道:“你現在受了傷……”

“就是因為我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才會經常遇到這種事情毫無還手之力。我想過了,我要學一些防身之術,這樣在麵對突**況的時候,我也不至於任人宰割。”她道:“墨帆身手不錯,他有時間沒有?”

祁墨眼神閃了閃:“你想讓他教你?”

“是啊,他身手好。”

祁墨說:“我身邊有很多身手不錯的人,還是找個女人教你吧。或者找個更專業一些的,墨帆從來沒教過人。”

沐清歡趕緊搖頭:“不用這麽麻煩,一口氣也吃不成胖子。我也沒想過一下子成為高手,墨帆跟我熟一些,讓他教我我學起來也沒有壓力。萬一我太笨讓別人知道,豈不是你沒麵子嘛!”她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好不好?我保證一定不會虐待墨帆!”

祁墨嗤笑一聲。

他怎麽會擔心她虐待墨帆?墨帆不虐待她就不錯了。

他說:“我問問他的意見。”

“好!”沐清歡歡歡喜喜上了樓。

自從上一次自己出被周放算計,出現了詭異的情況後,她已經不敢輕易相信自己的記憶了。可是這麽多年了,她第一次記起有關自己親生父親的事情,沒想到會是這樣。

墨帆會不會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她躺在浴缸裏,長籲了一口氣。真希望想起來十歲之前的一切,她從哪裏來,是什麽人?她的父母又是誰?為什麽會被那些人追殺?五六歲的時候,她的父親沐江右就死了的話,那麽後來幾年她又在哪裏?

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