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潺拔出槍對準她的眉心,沐清歡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眼睛裏也根本沒有她。
蘇潺狠聲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想殺死你!”
“你知不知道,我哥從來沒有受過那麽重的傷!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禍害!”
“可是我不敢殺你,因為我不想給你這種人陪葬。但是我告訴你沐清歡,如果我哥醒不過來,我會將你千刀萬剮!”
她猛地移開槍口,對準沐清歡身後的牆就是一通掃射,子彈沒入牆裏,一聲聲的槍響令她想起了那個晚上的槍聲,密集的讓人無處可躲的子彈,一次又一次埋入墨帆身體裏……
蘇潺走了。
沐清歡怔怔的望著那合上的門,澀然的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還沒死……”
蘇潺在外麵與祁墨撞上了。
她趕緊把槍藏起來,卻是晚了一步,祁墨已經看到了。
他倏然失色,蘇潺以為他責備自己找到這裏還私自闖進來,可是他衝過來卻隻是從旁衝過去,蘇潺瞪大眼轉身去看時,什麽也沒看到,卻聽到一聲驚響!
那是踹門的聲音。
蘇潺看著手裏的槍,突然好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敢把子彈打進沐清歡的身體裏。可是她怕,怕越來越沉默的祁墨,怕墨帆醒過來知道自己殺了沐清歡,他會打死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是一樣……”她捧著槍緩緩蹲下身,眼前一片朦朧,“為什麽你們都不在乎我……”
夜風微涼。
祁墨剛衝進來,就聽到了她近乎呢喃的那一句:
我為什麽還沒死……
看著那一排鑲在牆裏的子彈,他剛才那失控狂跳的心髒猛然間落回原處,太過激烈又靜的太過突然,竟是感受到了撕扯般的疼痛。
他伸手扶住牆,望著不怎麽明亮的光線下她單薄的身子,眼前有些虛幻。越想看清她,越是看不清。
他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聲音一如兩人初見時一樣:“在我身邊,讓你生不如死麽?”
沐清歡似乎望了過來,可是他眼前一陣陣的晃,多久沒睡了?他已經不記得了。睡不著,一睡下就是她失聲痛哭眼角含血的樣子。一閉眼,就是她曾經的巧笑嫣然……
朦朧中,他似乎看到她朝自己伸出了手,他心頭一喜,抬起手去……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重重倒下!
沐清歡轉過身,望著窗外,眼角似乎有什麽東西滑落,她淡淡道:“恒叔,把他扶回去吧。”
“夫人……”祁恒的身影從門後走進來,他以為少爺倒下的時候她會扶住她的,可是她自始至終都隻是望著,直到他倒地,她卻轉過了身。
“少爺很久沒睡了。”
“那就讓他去睡。”
“夫人,少爺對你來說,真的不重要了嗎?”祁恒對他們之間無權置喙,隻是少爺說不出口的話,他想幫他要個答案。
沐清歡說:“就是因為太重要了,反而要不起。”她頓了頓,說:“恒叔,墨帆怎麽樣了?”
“還沒醒來。”
“這樣啊……”那麽重的傷,有一條命在已經是萬幸了。
可是她不知道祁墨動用了多少手段才護住墨帆的命,那麽多個不眠不休的搶救,墨帆幾度失去心跳,幾度徘徊在生死線上,那時的祁墨,就站在一旁。
祁恒無法將這些說給她聽,因為少爺會不高興。
現在的少爺已經很卑微了,他不想少爺失去的更多。誰都有私心,他也是。少爺是因為他是少爺,而夫人,是因為她是少爺的夫人。
如果二選一,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對沐清歡道:“夫人,你有過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嗎?如果有的話,你會理解少爺。”
“人和人的痛苦是不一樣的,恒叔。”沐清歡說這話的時候,祁恒已經扶著祁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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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上,一輛惹眼的紅色跑車疾速行駛,像是趕著去投胎似的!
車子一路飆速,停在一處醫院。
容七穿著一身紅色緊身衣,頭發早被風吹的淩亂不堪。她像一團火一樣從下車後一直衝到墨帆所在的樓層。
司落與蘇潺正在重症監護室外,從這裏,剛好能看到昏迷不醒的墨帆。
三個女人一見麵,頓時如同針尖對麥芒!
蘇潺怒道:“你來幹什麽?!”
司落冷睇著容七。
容七望了眼墨帆,冷笑:“這不還沒死麽?”
“你說什麽?!”蘇潺怒而出手,容七比她更快一步,一巴掌就給她扇飛了出去!司落連阻止都沒來得及,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
司落連忙將蘇潺扶起,眼神刀子般射來。不等她出手,容七驟然抽出綁在腰間看起來像腰帶一樣的紅色鞭子,狠狠的朝她抽了過去!
鞭尾頓時被司落握住,兩人一頭一尾暗中較勁,蘇潺咳出一口血,和著一顆掉落的牙齒。憤怒的眼神和那扭曲的臉色,分明是想殺了容七。
可是容七從來都我行我素任性妄為慣了,她手一轉便將鞭子纏在手腕上揪住,另一隻手拔出槍對著蘇潺:“兩隻婊砸,想跟我比比誰下手快麽?”
蘇潺怒不可遏,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可是被槍口對著,卻不敢輕舉妄動,容七的瘋狂可是出了名了,她做事從來不計後果。她怒道:“你別以為你是北宮的人我就不敢動你!”
容七反唇相譏:“我他麽就是仗著是北宮的人你能奈我何?”
“你……”
“小潺。”司落淡淡截住蘇潺的話,她看著容七:“你想怎麽樣?”
“還是你聰明,難怪祁墨喜歡你。祁墨還需要北宮幫忙,我家北宮把我當寶,你們得罪我就是得罪我家北宮對不對?”容七無不譏諷的道:“知道不能傷害同盟,就打算忍氣吞氣了嗎?真是好一朵能屈能伸的白蓮花。”
她一抖長鞭甩開司落,見一旁的蘇潺又變了臉色,她嘖嘖道:“警告你哦,再說話我就殺了你哦!”
她收了槍,趴在玻璃窗上旁若無人的盯著裏麵的墨帆看了幾眼,沒好氣道:“這人都沒死,就把我姐妹兒關起來,太他麽無恥了吧!以為我姐妹兒沒靠山嗎!靠!靠!靠!”她一連幾句粗話出口,再沒看兩個對她來說是婊砸的女人一眼,同來時一樣大咧咧的離去。
蘇潺氣得臉都白了!
司落卻是沉著臉,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