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掀下帽子,踏進房門。白揚緊跟進來,倒了杯水放在她麵前。看到她手上血跡,便去拿了醫藥箱過來。

正要給她包紮傷口,沐清歡阻止他,疲倦的說道:“我自己來。”

白揚退到一旁。

沐清歡將手背上的一截小傷口清醒幹淨貼上藥,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對白揚道:“你怎麽來了?”

雖然那天楓蕘說以後他跟在她身邊,但是白揚大多數時間還是沒有跟著,一是她不需人跟,二是楓蕘給了她一些人馬,她需要人幫忙去整頓。

她自己當然不行,那麽這事情自然就落到了白揚身上。

白揚抿了抿唇,還有著一絲稚氣卻神情冷漠的臉有些不甘,雖然隱藏的很快,但還是讓她捕捉到了。他說:“楓先生讓我保護你。”

楓蕘能說出這種話,沐清歡一點兒也不意外。但他肯定不隻說了這些,她將頭發捋了捋,問:“他還說了什麽?”

“讓您不要冒進,以免過早的把自己搭進去。”白揚說。

沐清歡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楓蕘說的對,她還是太冒進了。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等著這一天麽?

嗬,祁墨,你做夢都想不到,會是我吧?

“白揚,很晚了,你明天再來吧。”

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在這裏,她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等到白揚離去,房間一下子變得空**起來。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她始終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養成了這樣發呆的習慣。

腦子裏一切放空的時候,時間會過得非常快。

月光灑落的客廳裏,她睜著雙眼,直勾勾的望著頭頂水晶燈,一坐,就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白揚就來了。

但是推門進來,房間裏哪裏還有沐清歡的身影?

秋日金黃,陽光溫煦。

半月公墓。

沐清歡單手放在口袋裏,另一手托著一束香水百合,緩步來到據說埋著自己的墓前,看到那光凸凸的墓碑,不禁失笑。

這是要不在意到什麽程度,才會連名字都懶得刻?

縱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墓連個名都沒有,不過親眼看見,這感覺真是不能更可笑。自己悼念自己的這種行為,就顯得也不那麽奇葩了。

“沐清歡,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她喃喃的對自己說。

祁墨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站立在一片白色的墓碑中。卻因為隔得太遠,他隻能辨認出那是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

不由的加快了車速,可等到趕到時,人已經不在了。

隻有一束香水百合,在陽光下有水珠閃著細碎的光。

那道黑色的身影……會是楓蕘麽?還是沐江左?

祁墨走過去,站在墓前,看著那花,隨即撿起來扔到一旁。

他從來不讓人來祭奠,他從來不相信沐清歡已經不在了。一旦祭奠,他怕自己連自己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會消失。

剛才正在跟祁恒談事情,突然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隻來過一次這半月墓地的他,突然很想來這裏看看……

那種奇怪的衝動隻是片刻,等到他回神時,已經扔下祁恒獨自開車往這裏來。

猶記得剛才那遠遠的一瞥,那身影隻是一個模糊的黑點。也許他再早一點來,會知道那是誰。

他在墓前佇立了片刻,冷然轉身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沐清歡從不遠處的一座墓後露了半張臉,冷冷地望那遠離的熟悉的車輛,輕哼一聲。

回到別墅,白揚一看到她,就說:“H城西郊區有處秘密工作室,祁墨身邊大量精英聚集在那裏,那是祁墨非常重要的據點,如果能摧毀那裏,將是對祁墨非常大的打擊。楓先生的意思是,能鬧多大鬧多大。”

沐清歡扯下外套,身上僅著一件小背心。白揚連忙偏過臉,移開視線,等著她回答。

沐清歡看到他的轉應,不由失笑:“沒想到你還挺純情啊?我又不沒有脫光。”真不明白,殺手是不是都這麽純情?不知道那個紅罌會不會見到男人光膀子,那張臉露出害羞的表情出來。

腦補了一下紅罌臉紅的樣子,她自己先打了個哆嗦。抬眸迎上白揚探究的視線,她斂了笑,輕聲道:“從這裏到H城,要多久?”

“直升機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好,準備一下。”沐清歡說完就上了樓。

**

“恒叔,準備一下。”祁墨看著電腦上被標識出來的H城西郊區的某個紅點,眼中寒光閃爍:“請君入甕。”

嘭!

話音剛落地,門被推開,司落俏臉上帶著薄怒,一進來就問:“祁墨,沐清歡的死你可以算在我頭上,跟小潺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麽總是針對她?她現在一個人在外流浪,從小沒有吃過苦,就算是處罰也已經夠了吧?”

祁墨對祁恒打了個手勢,直到走回辦公桌坐下,他才開口:“留她一命,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你想如何?”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

“不能。”祁墨淡淡拒絕,不留任何餘地。

司落臉色變了幾變,深深的望著祁墨:“祁墨,你變得我們都快不認識了。”說完轉身離開。

祁墨始終看著手裏的文件,不曾抬頭看她。

司落一路走回辦公室,藏身在裏間的蘇潺立即迎上來,小臉上充滿了希冀:“怎麽樣?祁墨他答應讓我回來了嗎?”

“我沒說。”

蘇潺臉色兀變,連聲音都尖利了起來:“你為什麽不說?他那麽在乎你,隻要你幫我求他,他一定不會拒絕的!”看到司落突變的臉色,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差,連忙擠出一絲笑,又可憐巴巴的握著她的手:“司落,我哥哥不理我了,白瀟就是因為跟我見麵,被白玨抓回去禁了足。我現在,就隻剩下你一個人可以依靠了。你一定要幫我好不好?”

司落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歎道:“我怎麽會不幫你呢,可是現在,祁墨已經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祁墨了。我剛才進去,連話都沒說完,就被他拒絕了。”

蘇潺頓時急了:“那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