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潺曾被七重門多次利用,從中作梗。她的為什麽會得知操控者的消息,到處是一個謎,而她在那個操控的手裏不知道經曆了什麽,自從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哪裏都不去,也誰都不見。

祁墨來到墨帆的別墅時,墨帆還沒有回來。

而天色已經漸明。他徑自打開了電子鎖,獨自走了進去。

整個房間一片寂靜,祁墨看了眼桌上那一堆沒有吃完的零食,那絕不會是墨帆留下的。正在這時,他聽見了開門聲。

祁墨沒有動,就這麽站在樓梯口,望著一臉憔悴的走出來的蘇潺,對方也在這時看見了他。

微怔過後,蘇潺猛然一聲尖叫,一連後退了幾步才停下,那臉上似害怕又似驚喜,複雜的難以言說。

許久之後,發現祁墨隻是冷冷地盯著自己,沒有要對她出手的意思,她漸漸平靜下來,小步挪到樓梯口,小聲問:“祁、祁墨,你有事嗎?”

她多麽渴望回到他的身邊,卻又是多麽害怕他。

祁墨一步一步上樓,蘇潺的心咚咚咚的狂跳,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祁墨終於來到樓上,蘇潺的背也抵到了牆上。她臉色慘白,兩股顫顫,連大氣也不敢出。

眼見祁墨不說話,就這麽沉默的望著自己,那眼神冰冷如刀,蘇潺以為他已經知道了當初自己做的一切,嚇得魂飛膽裂。仔細看他的臉,她更加不安,這種不安化成了恐懼,令她頓時失了分寸。

“都是司落讓我做的!”她陡然開口,聲音幾乎失了真。她太怕了,怕他會殺了自己。

祁墨瞳孔猛然一縮,心裏頭像被什麽重物擊了一下,倏忽間失了冷靜:“你說什麽?”

他這樣的反應,令蘇潺渾身抖如篩糠。原來她弄錯了,原來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那麽剛才,剛才自己豈不是不打自招?

想要糊弄過去,祁墨卻死死的盯住她,大手掐住她脖子,逼迫她說出一些東西的樣子。

想起這些天來司落的不聞不問,想起她挑唆自己去對付那個沐清歡,卻任由自己落在對方手裏毫不在意她的生死,蘇潺恨意蒙上心頭,卻始終不肯告訴所有人,那個被眾人所忌憚猜測的人,就是祁墨一直苦尋的沐清歡。

她得不到,司落也得不到,那麽誰都別想得到!

她現在隻求保住一條命,再無他想,隻要以後沐清歡死了,隻要她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司落身上,將來總有一天,祁墨會選擇自己!

是的,會選擇自己!

她心頭燃起希望,連眼睛都亮了很多。在祁墨的注視下,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祁墨,如果我說了,你會殺了我嗎?”淚水在眼睛裏將掉不掉,聲線抖的不成樣。蘇潺希冀的望著他,輕聲道:“當初沐清歡的孩子掉了,司落特意把你叫過去,沐清歡看到你跟司落在花園裏的事情。所以才會恨你。”

祁墨呼吸一止,眼神更冷。

已經說到這裏了,蘇潺不可能還能把說出來的話收回去。但是這個時候,她隻能保住自己了。她急道:“還有上次春/藥的事情,司落是知情的,她默許我這麽做的。如果她不默許,我不可能敢對你出手。”

“你心裏隻有沐清歡,她的心裏一心想著你,可是你卻最後選了沐清歡,她心裏當然不好受。我隻是提了一提,她就默許了。你想,她是什麽樣的人?如果她不同意,我不會敢那麽做。你怪我也正常,但是我也隻是希望你們好。”

她抽泣著,眼巴巴的望著祁墨。

祁墨問:“還有什麽?”

他的眼中風雲湧動,波譎雲詭,危險的很。

蘇潺道:“這次我去找那個操控者,是她告訴我,隻要我能抓倒操控者,你就能原諒我。所以我就去了……”

“你是怎麽知道操控者會出現那裏的?”祁墨打斷她的話。

蘇潺一怔,道:“我也不知道。她說讓我去那裏堵截,我就去了。”

祁墨沉默片刻,他本以為是蘇潺被人利用了,如今卻獲得了意外的事情。蘇潺的話,不可盡信,但其中十分之二三,與真相所去不遠。

蘇潺心裏撲嗵撲嗵的跳個不停,腦海裏全是‘會不會殺我’這句話在不停的徘徊,氣勢逼人!

他聲音極淡極淺:“沐清歡的孩子,是怎麽沒有的?”

蘇潺望進他嗜血的眼睛,霎那間崩潰!

“是、是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猛地跪倒在地,縮起身體失控道:“當時我想告訴你的,可是司落說你會殺了我,我怕……我不敢說……”

聽到聲音她突地抬起頭,正對上祁墨黑洞洞的槍口!

蘇潺嚇得連呼吸都停了……

祁墨看著她涕淚橫流的臉,小時候的蘇潺雖然胡鬧,卻也討喜,可是現在,麵前這個人,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潺了。

她狠毒而決絕,可恨之極!

蘇潺看著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緩緩閉上眼,臉上一副赴死的表情。

祁墨握著槍的手堅定,卻無法扣下扳機。

這個庇護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如今走到這個地步,是她的錯嗎?她或許有錯,但錯的更多的是自己。他的縱容,才造就了如今的她。

如果在她第一次對沐清歡出手的時候,他就對她懲罰,那麽她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些事情。是他,太過將她保護的太好,以至於讓她連基本的良心都沒了。

他放下槍,輕聲問:“小潺,如今的你和七重門有何不同?”

蘇潺睜開眼,祁墨已經轉身離去!

原來那才是沐清歡那樣恨他的原因,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她三番幾次恨不得殺死他。為什麽她總是無法原諒他,為什麽她總是用那麽悲涼的目光望著他……

祁墨在出門的時候差點跌倒,踉蹌了幾下,他站穩身體,扶住牆,喉嚨裏疼得如同火燒一般。他走到外麵,哆嗦著手,摸了無數次才摸到口袋裏的煙,才摸出一根來,卻找不到打火機,煙還沒有送到嘴邊,已經從指間落下去。

悔恨如同驚滔駭浪一般襲來,他艱難的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前走,眼前已經看不清景物了,模模糊糊間,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從遠處走來。

祁墨眯起眼,望著那人,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沐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