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想起剛才握住沐清歡手腕時那份觸感,又想起她那許久不見的狡黠,他眼尾溢出一絲溫情,聲音卻是清冷:“你去七重門。”
在場幾人均是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墨帆與顧以南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祁墨做這個決定是為什麽。他們都不明白,司落更不明白。論偽裝,大家都旗鼓相當,隻是祁墨等人對司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司落對祁墨等人,亦是一樣。
按理說,司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其實更有利用價值。
但祁墨走的這一招,就讓人不明白了。
幾秒鍾的時間,司落心頭思緒已是千回百轉。最後她望著祁墨,微微一笑:“你想讓我假裝投靠七重門,做臥底?”她眼中全是傲然,一雙眼明明就幹淨的如同清泉,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會是叛徒。
祁墨說不怒是不可能的,除了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不堪,還有著被背叛的憤怒。但,憤怒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司落,司南——如果兩人真是父女,那麽,未免太令人悚然。
沐清歡的出現,可謂是一場完美的局,司落的出現,會否也是一場早就計劃好的局?
祁墨說:“七重門的老門主,跟你一樣姓司。我得到消息,說他有一個女兒,失蹤了多年,一直在尋找。”
司落心如擂鼓,脫口而出:“你要我以老門主女兒的身份去七重門?”隨即搖頭:“這不可能的,那是七重門,不是別的地方,有那麽好糊弄麽?”
“這個我自有辦法。”祁墨一句話,斷了她所有疑問的念頭,不容置疑的道:“不過,你要受點委屈。”
誰都沒有發現,祁墨說出這話時,眼底的寒光。
另一邊,沐清歡將楓蕘帶回去的時候,楓蕘已經昏迷不醒了。
那顆子彈隻差一點就打中了他的心髒,他強撐著到上了直升機,已是極限。一下飛機,早有人等候在研究室了,這裏表麵對外是第三方檢測機構,專門檢測各方委托的任何物品有關化學物質檢測。但是內裏,卻是進行著別人不知道的實驗。
而裏麵醫療設備,全部都是頂級,七重門在這方麵,從來都是舍得砸錢。
一群訓練有素的醫生,迅速將楓蕘推進手術室,沐清歡一直目送他進去,對檢測室的負責人,也是這秘密實驗室的負責人,說道:“他醒來之後,立即通知我。”
那是一個中年人,恭敬的道:“是,請您放心。”
他很識時務,麵前這個女人,如今是最得楓先生重視的人,加上她的叔叔又是沐江左,以及她那個近乎逆天的父親,讓人想輕視她都難。
誰都不會得罪一個未來的權利人之一。
沐清歡沒有去管對方的小心思,剛走到門口,但接到華叔的電話。
“小姐!你在哪裏?”
很少見到這個溫溫吞吞的男人如此焦急,沐清歡頓時知道出了事,急忙問:“怎麽了?”
“祁墨突然對咱們出手,他的要求是跟你見一麵。”
沐清歡微驚了下。
祁墨的動作未免太快,看來他早就盯上自己的人了。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華叔沉吟了下:“這次他來者不善,我讓咱們的人全都藏匿起來,諒他也沒辦法。”
他別的不管誇海口,但是藏匿一事,連七重門這麽多年都拿他沒辦法,想消聲匿跡不讓祁墨發現並不難。
沐清歡回頭看了眼手術室,那負責人衝她討好的笑了下。她麵無表情的轉過臉,對華叔道:“我馬上回來。”
沐清歡回來的時候,祁墨正坐在華叔的那個她常落腳的酒店房間裏,身上早已經換了身衣服。靜默的站在窗邊,而華叔而坐在沙發裏,一臉怒意。
能把華叔氣得怒意上臉,祁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討人喜歡。
腹誹了下,沐清歡敲了敲門,提醒著兩人自己的存在。祁墨早就知道她來了,華叔看到她,剛要開口,她道:“華叔,你先出去。”
華叔還有些擔心,沐清歡對他使了個放心的眼色,他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兩人,沐清歡反手將門關上,祁墨卻一直沒轉身。
但從這低氣壓,便不難知道,祁大少爺他,此時非常生氣!
要是換以前,沐清歡也就哄哄算了,大不了吵一架。可現在,你讓她像以前一樣腆著臉說好話?或者關心關心他祁大少的心理狀況,抱歉,她還真做不到。
於是她就自顧自的倒了杯水給自己,坐進沙發裏,從旁拿了本常看的書,徑自翻看著。全然當他不存在一般。
室內溫度似乎又下降了些許,沐清歡抿了口水,一臉的無動於衷。
隨即她便聽到祁墨濃吸了口氣,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麽。
她一杯水喝完,他還在窗戶旁立著。沐清歡不想這麽耗下去,起身道:“你如果沒事就離開,我沒空招待你。”說著就鑽進了浴室。
她的身上還是一身血腥味,都是從楓蕘那裏沾上的。隻是她剛躺入浴缸裏,浴室的門便被粗暴的踢開。
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祁墨,但她還是撩了撩眼皮:“門的報價,你離開的時候記得找華叔,錢直接打在他財務的帳上。”
祁墨可不是來跟她談這扇被他踢壞的門的價格的。
“從七重門抽身出來,不要再摻和這些事情。”他淡淡的開口,像命令卻又透著沐清歡所不熟悉的擔憂。
她眼神僵了僵,索性閉上了眼:“都快一年了,離婚協議書你也該簽了吧?”
祁墨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提這個,對自己的話回避不談。他冷幽幽的盯著她,口氣不容置疑道:“離婚麽,別想了。”
“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沐清歡剛說完,打算休息一會兒之後去看楓蕘,頭頂燈光驀地暗了下來。
她睜開眼一看,祁墨正盯著她,那眸光裏,是燃起的兩簇熟悉的火焰。沐清歡伸手扯過浴巾想將身體蓋住,祁墨聲音啞了些:“該做的都做,不該做的也做了,有什麽需要遮的。”
“……”沐清歡懶得理他:“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