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南笑了:“犯法?我現在已經後悔把這一群垃圾救出來了怎麽辦?”他看向墨帆:“要不然我們再把他們送回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求饒。墨帆淡淡道:“帶他們離開。”
手底下人立即便帶著眾人往海邊移動,可就在這時,地麵劇烈的顫抖起來,很快就發生了龜裂,如同幹涸的地麵一樣,道道溝壑出現,蜘蛛網似的漫延。
那些飽受煎熬的人一見這驚變,全都尖叫起來,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義憤填膺義正言辭的要除掉小男孩時的模樣。
祁墨等人臉色一變,顧以南突然大吼:“不想死就快點!”
沐清歡看著腳下地麵,將小男孩推向墨帆:“帶他離開。”她看向祁墨,鎮定道:“整個島嶼的自毀係統已經啟動了,十分鍾內,這裏將不複存在。”頓了頓,她輕聲而堅定的道:“楓蕘還不知生死,我要去中樞室,阻止這一切。”
隻要關閉位於中樞室的自毀係統總開關,便能阻止這秦琛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然而想要力捥狂瀾,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而十分鍾,根本不夠顧以南帶著這些人全部撤離。況且這片島發生爆炸,那麽方圓數裏的海域,將受到波及!
隻需一個眼神,祁墨就知道沐清歡在想什麽。不單單是因為楓蕘,更是為了大家都能安然離開。
他點頭,對墨帆交代道:“墨帆,將所有人送走,告訴北宮等人,不要登島。”
說完與沐清歡轉身往回走,突然兩人手衣服被誰抓住,兩人回頭一看,竟是那孩子。他看了看祁墨,又看了看沐清歡,聲音仍是模糊,似乎不會說話一般:“我……帶……你們……去……”似是怕兩人拒絕,他急得滿頭大汗,舌頭卻總也不聽使喚,艱難的道:“有、有……近……路……”
祁墨和沐清歡對視一眼,墨帆走上前,牽住孩子的小手,道:“沒時間了。”
沐清歡握緊祁墨的手,展顏一笑:“我很慶幸,這個時候可以幫上忙。”
祁墨沒有說話,直接將她拖進懷裏,當著這麽多人,狠狠的吻下去!
墨帆看著兩人,眼中似有笑意閃過,卻是瞬間即逝。他轉開眼,有些落寞。
突然手心裏的小手動了動,他低下頭,孩子正望著他,綠幽幽的眼睛如同翡翠般漂亮,他有些羞澀的拉了拉墨帆的手臂,示意他彎下腰,墨帆照做,下一瞬,孩子伸出瘦弱的雙臂圈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孩子細細的聲音,帶著天真無邪:“不要……傷心……”
居然出奇的一次出說了兩個字的句子。
墨帆愕然片刻,抬手揉了揉孩子軟軟的發,嘴角溢出一絲柔色。
夜色下,寒風裏,四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走廊裏刺目的光芒將四道身影浸沒,疾風拂起他們的衣發,飄飄然遠去。
顧以南望著那三大一小逐漸被光芒吞沒的身影,嘖了聲,可惜道:“我也很想見識見識七重門的東西呢。”又看了眼身旁一群人,他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哼。”
容七遠遠的看到顧以南帶著一大撥人往這邊過來,她的船恰好靠岸,可地麵時不時還會像餘震一樣的動靜出現。容七望著顧以南身後的人,笑得像個天使——如果不是她肩頭扛著槍的話。
“呦,顧少爺什麽時候不殺人,改行做保鏢了?”
這話一出,顧以身後身後跟著人都恐懼的望著他。才出虎口,別又進狼口——這是所有人的擔心。
顧以南無視一群人,讓屬下將人分批送上船。這才看向容七,看她精神奕奕,一副打算好好幹一場的樣子,不禁失笑:“恐怕你要失望了。秦琛已經啟動自毀係統,現在剩下不到兩分鍾的時間,為了保險起見,所有人要迅速撤離。”
容七不太確定:“包括我們?”
“包括你們。”
容七突然一臉震怒的看向顧以南身後:“楓蕘!”
顧以南本能的轉身並拔出了槍,可身後哪裏有半個楓蕘的影子?上當了!
再轉頭看去,剛才還在麵前的容七,扛著槍已經跑出了百米外。別的不行,在速度上,如果容七認真起來,倒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空氣裏,隻有她匆匆拋下的一句:“我是來救小歡歡的,她都沒回來,我怎麽能走!”
“容七!!”顧以南心裏暗暗打定主意,等此間事了,一定要將這野貓我行我素的性子給扳正!
眼見她消失在黑夜裏,他趕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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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楓蕘的身體被高高拋起,重重落地!
半晌,他都沒能爬起來。
並不很大的房間裏,四周的人全都端著槍。麵對著他這個七重門的門主,眾人心底無比悚然,端槍的手都顫抖著,卻沒有人退縮。
都這個地步了,誰都沒有退縮的理由。
他們長年被困在這島上,與外界隔閡起來,年年月月天天重覆著同一件事情。早有人想離開,卻不敢離開。
秦琛是整件事情的帶頭者,而此時,他緩緩收回踢向楓蕘的腿,笑道:“楓先生,你不是說,要讓祁墨他們有來無回麽?怎麽現在你自己卻悄悄潛進中樞室,想做什麽?”
楓蕘倒在血泊裏,修長的手掌在鮮血裏顫了顫,隨即手背上暴出青筋,下一刻,他強撐著半爬起來,單膝半跪在地,鮮血模糊了本來英俊的臉,黑眸在鮮血覆蓋的臉上格外犀利。
他嗤了一聲,仍是那般溫和的笑:“秦琛,你知道什麽樣的人總是自尋死路麽?”
秦琛挑眉:“難道不是楓先生這樣的人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蠢是什麽?為了歡迎你,我已經在這裏恭候多時。”
楓蕘緩慢而艱難的站起了身,無視對準他的槍口,笑容輕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嗬,看來我打算除掉這裏的決定,並沒有錯。”
“你說……什麽?”秦琛看著他的笑容,那滿臉的血汙,仍蓋不住的風華,令他極度不安:“楓蕘!到現在還這麽自信,那你倒猜猜,整個島毀掉,需要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