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傷口都有點疼了起來。胡亂塞了幾口,頓時被嗆到,下一刻,祁墨遞了杯茶水在她手裏。

沐清歡剛喝完,咳了幾聲,感激不盡:“謝謝……”

祁墨的手突然伸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手指撫上她的嘴角。本隻想摘掉她嘴角沾上的飯粒,卻在看到那嫣紅的唇的時候,祁墨一時竟心猿意馬起來。

沐清歡剛覺得有點尷尬,突然下巴一緊,祁墨的唇便壓了下來!

她瞪大眼,手才剛抬起沒來得及推開,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門外站著顧以南和祁東,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露出曖/昧的笑容出來。

祁墨沉下臉,沐清歡下意識捂住嘴,祁東帶著賤賤的笑:“沒事,你們繼續,我們等會兒再進來。”

顧以南更是帶著一種‘我們都懂’的表情,體貼的將門帶上。

沐清歡望向祁墨,後者沉著臉喝著茶,硬梆梆的道:“吃飯。”

“哦。”

一頓飯吃的忐忑不安,身邊坐的哪兒是個人,分明是塊寒冰與火山的結合體。沐清歡隻得在心中暗歎,男人的心思,海底針啊。

門外兩道影子映在玻璃上,顯露出交頭接耳的姿態,沐清歡想,不能讓她一個人承受來自祁墨的壓力。於是揚聲喚道:“我說門外的兩位,趕緊進來吧。”門頓時推開,顧以南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沐醫生,我跟祁小少爺剛才可是什麽也沒有看到,你臉怎麽這麽紅?”

沐清歡摸了摸臉,確定自己根本沒有感到臉上發燒,反駁道:“顧少爺人品不怎麽樣,怎麽連眼神都不好使?”

顧以南眼中笑意更深,他一屁股坐到她身邊,伸手就搭在她肩頭:“原來在你心裏,我的印象這麽差,看來想追你,路還很長。”

話沒說完,祁墨冷冷道:“拿開你的手。”

顧以南立即抬起雙手舉起來,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可什麽都沒做,你不用看得這麽緊。”

將把顧以南與沐清歡拉開距離,祁東又貼了過來,握著沐清歡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大嫂,我大哥獨守空房這麽多年,你要理解他,他絕對不是一個控製不住下半身的人,隻是情到濃時難自禁……”

啪!

話仍然沒說完,就被祁墨一巴掌拍飛。嘭地一聲落在牆角半天沒站起來。

祁墨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道:“你們有什麽事?”他就知道,一旦離開了別墅,像顧以南這種蠅營狗苟之輩立馬就望風而來。

祁大少爺很不開心!

尤其是沐清歡跟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談笑風流,他的臉色更黑。

祁東頂著壓力對顧以南使了個眼色,後者像是沒看到般,端起沐清歡麵前的杯子便一口喝光了裏麵的水,沐清歡想阻止都沒來得及。

啪!

祁墨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冷喝道:“沒事就滾出去!”

顧以南不怕死的道:“呦呦呦,大少爺你氣什麽?我跟弟妹聊聊天談談心,這不也有益於你們增進感情麽?”

沐清歡默默抽回被他握著的手,用紙巾擦了擦,像是沒看到顧以南抽搐的俊臉似的,說道:“我跟你之間清清白白毫無苟且之事,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顧以南白了兩人一眼,終於正經了。他眼神在兩人臉上一掃,道:“七重門全麵潛伏起來了,他們的人最近都安分了下來。”

祁東接過話頭:“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麽,楓蕘是七重門門主,他現在出了事,誰能主持大局?”

沐清歡聽到楓蕘的名字,轉頭看幾祁墨,後者見她望來,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對顧以南道:“讓北宮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麽?”

“暫時沒有。”顧以南看向沐清歡,祁墨淡淡道:“我讓北宮查探華叔的下落。”

“哦。”沐清歡歎了口氣:“應該是楓蕘做的。”見三人都望著自己,她解釋道:“我公然跟你們一起對付秦琛,現在七重門肯定容不下我。這也是我為什麽要跟祁墨聯手的原因。我被楓蕘帶去鬼島,但在此之前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記得。同時華叔失蹤,這件事情,跟楓蕘脫不開關係。如果是他,那麽我們想查到華叔的下落,估計不會那麽容易。”

說著她不禁多看了祁墨幾眼,從鬼島上醒來,在看到祁墨和楓蕘的那一刻,在祁墨放下心中仇恨打破自己原則去出手去救楓蕘的那一刻,她發現很多事情不重要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那就是七重門。

隻要七重門存在一天,那麽她,或者任何人都不可能安然度日。

她在養傷的這幾天,想了很多,也考慮了很多方方麵麵。楓蕘落難,而她安然無恙,而且與祁墨在一起,無論如何,七重門不可能再接納她。

而看到了鬼島上的那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實驗品,不論是什麽原因,她都無法也不會再回到七重門裏。

她想,大概,是那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孩子,喚起了她殘留在心頭的最後一絲原則與良知。

無論什麽原因,她都不能再為虎作倀。

她沉吟片刻,道:“華叔那裏,我反倒不擔心。楓蕘如果要殺他,不會多此一舉故布疑陣。如果我猜的不錯,楓蕘有什麽秘密,是我跟華叔都知道的,所以他會突然對我翻臉,華叔莫名其妙的消失。”

顧以南和祁墨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祁東望著窗外,突然開口:“下雪了。”

突然這麽一句不相幹的話,卻令三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思考,望向窗外。雪花如棉絮,紛紛揚揚。當看到外頭一些商店開始掛紅著紫,幾人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又快過年了。

幾人都沉默著。

這一年,度日如年。

沐清歡感覺到手上一暖,抬眼望去,祁墨眸光如深潭,似能將人吸進去。雖然沒說什麽,但沐清歡卻從他眼中明白了一切。突然之間一股澀然湧上鼻眼,令她不由得濕了眼眶。

她忙低下頭,轉開眼,下意識開口,聲音卻是不禁哽咽:“眼裏進沙子了……”三個人男人都嗯了一聲,沒有戳穿她憋腳的謊言。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世事難測,人心倏變。

去年他們還曾在除夕之夜聚在一起煙花狂歡,迎來了司落。

今年眼下,物是人已非,同樣的人,心境卻非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