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瑜和容七離開之後,房門再次被推開,沐清歡以為是祁墨,卻不曾想,竟是一直都避而不見的墨帆。
她有些詫異的道:“墨帆?”
“是我。”墨帆輕輕合上門,也不走近,就站在門口,遙遙望著她,久久不語。
以沐清歡對他的了解,他大概此時正在琢磨該怎麽開口。索性便自己先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墨帆搖了搖頭,然後又緩緩點頭。
但就是不說話。
沐清歡挑眉:“自從鬼島回來之後,你一直避著我,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因很簡單,但墨帆無法啟齒。
隻有在暗處的時候,他才能肆無忌憚注視她,不被任何人發現。隻有那樣,他才可以不打擾她和祁墨。
“我的責任是保護你。”他說。
沐清歡咄咄逼人道:“那你為什麽現在又出現在我麵前?”
墨帆啞然。
他從不善於言辭。
沐清歡說完就後悔了。在她的生命中所遇見的人裏,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麵前這個男人。即便隻是言辭之間的衝撞,她也不希望有。她眼睛有些濕潤,低下頭,深吸了口氣,她說:“墨帆,其實男女之間,並不隻是愛情。你對我來說,是朋友也是親人,如果我有哪裏讓你感到不滿,你直接告訴我好嗎?別躲著我。”
她語氣裏帶著乞求,幾分苦澀:“我在七重門的時候錯過的事情,我並不後悔。但是我不想你因為而對我有所介懷,我們……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嗎?”
墨帆退避著她的視線,想說一句不能,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出口的,是一句讓她陡然變色的話:“你還能活多久?”
他清楚的看見沐清歡的神情從無奈苦澀,變成了驚恐不安。他抿了抿薄唇,固執的又問了一遍:“還能活多久?”
沐清歡身體僵硬,臉上是個什麽表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說出的聲音無比喑啞難聽:“你怎麽知道的?”
“司落說的。”
“她人在哪裏?”
沒有放過她臉上那忽然閃過的殺意,墨帆一愣,照實答道:“被沐江左救走了。”
氣氛,冷凝了下來。
許久,墨帆看到有眼淚從她眼角落下。他心尖一顫,下意識走過去,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卻在下一刻,如同碰到了什麽燙人東西一樣,狼狽退開幾步,觸碰過她臉的手掌在身側緊握成拳。
注意到他的反應,沐清歡苦笑一聲:“連你都嫌棄我了。”她嗤了一聲,自嘲的道:“有時候我也覺得我挺賤的,祁墨那麽對我了,我還巴巴的回來。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我不能把他剝皮抽筋,也不能殺了他,不管對他做什麽,我都覺得是在我自己身上捅刀子。其實他也沒什麽錯啊是不是?每個人都有恨,我也恨他,恨楓蕘,但這些人,都是我曾經最親近的人……如果這些人都不在了,我不知道我活著還能做什麽。仇恨讓我活下來,我也隻能倚仗它繼續活下去。嗬,我真沒出息。”她聲音哽了下,握著被角,緩緩吐出一口氣:“我隻是想……在我離開你們的時候,是你們陪著我。”
“有段時間,我特別想殺了祁墨,和楓蕘一起,毀掉一切。後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時候,我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來跟你們一起過。要是呆在七重門,我大概連死都不快活。”
墨帆緩緩在她床畔蹲下,遲疑著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輕顫了下,他差點就要把手收回去了,卻見沐清歡衝他笑了笑,一如往日:“不過現在這個事情也不秘密了。有你們陪著我,我覺得很幸福。”
墨帆握緊她的手:“沐江左說,找到圖騰玉,你就有救。”
“他誆人的。”沐清歡道:“七重門想得到圖騰玉,他不過是找個借口,讓我們幫他找圖騰玉罷了。”
“試一試也無妨。”墨帆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沐清歡除了感動,別無其他。
不記得是誰說過,如果這輩子,有一個人能夠全心全意對你好,千萬不要辜負對方。
她擁抱住墨帆:“如果……”如果我先遇見的是你,就好了。
她沒有衝動的將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也很清楚,這個世上沒有如果,而她,也不可能像喜歡祁墨那樣喜歡墨帆。
她抱著他,突然失笑:“我又不是野獸,你怎麽這麽緊張?”
燈光下墨帆俊臉微紅,他慌忙退開,看著她笑裔如花,心裏某個地方,悄然柔軟。
正在這時,祁墨推門進來,看到兩人,他眉梢微揚了下,順手倒了杯水給墨帆,說:“正好件事情,需要你幫我去辦。”
他說:“祁東出事了,你幫我把他帶回來。”
事實起因很簡單,但是後果是誰也沒有料到的嚴重。
祁東在某酒店遭到一個醉漢的衝撞,本來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祁東向來囂張慣了,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也許是對方覺得受到了輕視,背後便使陰招要搞祁東。
事情就出在這個人身上,本來隻是個快要垮掉的某公司董事,祁東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料對方竟有七重門暗中相助,祁東前往某原始森林拍攝她新專輯的MV便在這裏,結果遭到對方算計,沒想到對方買通了祁東的經紀公司,這次的事情,均是對方一手策劃。
祁東便消失在那茫茫大山裏,就在剛才,那裏竟起了大火。
據說火勢凶猛,燒紅了半邊天。
祁東傳來消息,說他沒事,就是被困住了,需要他去救。
顧以南已經過去了,但祁墨始終不放心。
墨帆深知事情的緊要,多餘的話也沒說,正要出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對祁墨道:“夫人她……”
“我沒事,墨帆你千萬當心,別讓自己受傷。”沐清歡意識到他想說什麽,趕緊把話接過去。
祁墨看了她一眼,對墨帆道:“去吧,我會照顧好她。”
沐清歡一直對墨帆使眼色,奈何後者根本不對她看。不過好在被祁墨這麽一說,他遲疑了一下終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