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瑜卻並不樂觀:“如果他真的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了呢?”
“那我最多被他抓起來,隻要我大哥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會動我,因為他如果要報複我大哥的話,他不會輕易讓我死。”
簡瑜錯愕的望著祁東,仿佛不認識他了一般。
他這是……打算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了嗎?
祁東捏了捏她的臉,扯出一絲笑:“我一天沒回來,你就一天不許找別的男人,不管什麽學長什麽相親對象,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簡瑜翻了個白眼,把毛巾扔給他,走出浴室:“你今天走我明天就去找別人!”
咣!
浴室門被甩上,站在花灑下的祁東臉上笑容漸漸收起。
他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仿佛看到了那日佇立風裏的清瘦身影。
如果……
如果當年,換成他的話……
他閉上眼,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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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歡得知祁東去找楓蕘之後,驚得魂都沒了!
惟一知道這件事情並且有機會勸祁東的簡瑜卻像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沐清歡越來越不懂她了:“你怎麽不攔著他?”
“我攔得住麽?”簡瑜無奈的看著沐清歡,醫院很靜,祁墨住在這裏,整層樓都給他空出來了。
沐清歡急的要去七重門,簡瑜拉住他,淡淡道:“你也讓祁東有點用處。”
“那也不能去送死!萬一楓蕘……”她一咬牙:“我去把他找回來!”
簡瑜拉著她不放,語氣平靜道:“祁東一直被祁墨保護著,他想幫上他的忙,就悄悄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可是除了麻煩,他從來沒幫上過什麽忙。”
“不管怎麽樣,他們終究還是血濃於水的至親,就算不相信楓蕘,也該至少相信祁東一次。”
沐清歡甩開她的手,望著陌生人一樣望著她,眼睛裏滲滿了血絲:“你不了解楓蕘,更不了解他心裏的恨。如果祁東真的找來楓蕘,你以為他能活著回來嗎?楓蕘是那種把自己痛一次,會讓別人痛一輩子的人,就算叫醒了祁墨,卻失去了祁東,又有什麽意義?”
她看向病房裏的祁墨,咬牙道:“如果渡不過去這一關,他就不叫祁墨了!”
“在他醒來之前,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出事。”
她大步離開,留下簡瑜一人,透過玻璃窗望著身上插滿了管子的祁墨,身側拳頭緊緊握起。
“嘭!”
祁東的身體落地,嗆出幾口血,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對方又是一腳掃了過來!
而僅一牆之隔的客廳裏,楓蕘坐在沙發裏,悠閑的翻著書。司落站在窗戶旁,望著院了裏遊泳池旁被三個人打得吐血卻堅韌不屈的祁東,環在胸前的手不經意的握緊。
楓蕘道:“紅罌,你去。”
他的嘴角帶著譏諷,輕輕翻著書頁,溫雅與冷酷奇異的融合在他身上,卻不覺衝突。
這樣的楓蕘,殘忍的叫人發怵。
紅罌卻不敢遲疑,到了祁東麵前。
祁東趴在地上,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來,和著內髒的碎沫。
紅罌學的都是殺人的招式,楓蕘讓她出手,無異於想讓祁東的命。
祁東此時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了,她若出手,他必死無疑。
司落看著紅罌走近祁東,淡淡道:“你真的要他死?”在司落看來,這個祁東根本沒有對付的必要,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而已,根本不具任何威脅。不過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司落實在不明白楓蕘想要什麽什麽。
楓蕘頭也不抬,也並沒有回答。
外麵,祁東被紅罌一腳踢飛,身體破娃娃一般落地,身上的血濺入池子裏,很快被稀釋。
就算祁東先前沒有受傷,他也不可能是紅罌的對手。
他艱難的爬起來,望著落地窗後那道淺灰色身影,他突然大笑起來,身上的血隨著他放肆的笑聲不斷噴湧。他無視紅罌,衝著楓蕘吼道:“你這個懦夫!你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敢見!哈哈哈哈你就是個膽小鬼!!”
楓蕘手一頓,書頁失去托力,輕飄飄落下……
紅罌一腳踢過去,他抬手去擋,仍然被這一腳之力震地吐血,身體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進水裏!
紅罌那一腳,幾乎將他腦袋踢爆。盡管他擋了一下,七竅也震出了血,耳朵有片刻的失鳴。冰冷的池水擠壓而來,他睜著眼,看著陽光透進水裏的彩色光芒,有些想笑。
那個活在他心裏頭卻從來沒有見過的二哥……始終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池水不斷的灌進他口中,衝進傷口,刺骨般疼。
祁東意識開始抽離,身體緩緩下沉,眼睛卻緩緩閉上……
就在這一刻,他卻看到了搖曳的水波中,那一道淺灰色影子。水波令他看不清他的神情,然而下一秒,便有人跳下來,一把將他拎起,扔到了岸上。
血水流了一地。
祁東不斷的咳嗽著,咳嗽聲如同垂垂將死的老人一般,每咳一下都撕心裂肺般疼。
從小到大,被祁墨保護著的祁東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哪怕是前段時間在那原始森林裏,也不及此時一分。
一雙腳落入眼簾,緊接著,祁東便聽見一道溫和甚至帶著笑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你說誰是膽小鬼?”
祁東順著那腳看上去,陽光刺得他有些暈眩,楓蕘背著光,笑得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眼睛裏的光卻是森寒。
祁東咧嘴一笑:“二哥!”
楓蕘臉上笑容在這聲呼吸裏盡數消失!
祁東疼的眥牙咧嘴,無視他冷漠的反應,他艱難的起身,身上的傷連站也站不直,他努力站穩隻能穩住不倒下,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我們祁家的男人,每個都長得很英俊呐!”
司落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以前她在祁墨身邊的時候,他也總是嘻皮笑臉‘司落姐司落姐’這樣喚她,玩笑似的,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被寵壞的孩子,才會那麽豁達。
她不禁望向楓蕘,想知道他會如何反應。
可是她失望了,從她的角度望去,楓蕘雖然斂了笑,嘴角卻勾著慣常的弧度,涼薄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