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說著說著,需要祁墨回答的時候,他等了會兒,也沒有得到回答。抬眼一看,祁墨正盯著沐清歡發呆呢。

祁恒不由暗裏失笑,感覺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少爺整個人變化好大。

想想以前孤獨的少爺,他心底不由慨歎。雖然經曆這麽多令人難過的事情,但最終能以這樣的方式結尾的話,也算圓滿。

隻是,一想到七重門,祁恒心頭便蒙上了陰霾。

“下次再說,你們家霸道總裁過來了!”簡瑜拉著容七便走,沒辦法,等到祁墨過來,他會毫不留情的把兩人都扔得遠遠的。

與其別人動手弄的狼狽,不如自己轉身離去走的灑脫。

沐清歡看著兩人上車離開的背影,有種偷漢子的感覺……

肩上一溫,她回頭望去,祁墨將薄毯披在她肩上,盯著簡瑜她們離開的方向,冷哼了聲。

“她們現在看到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你也別太欺負她們。”沐清歡信口說著,祁墨不以為然。

要不是看在沐清歡的份上,他早把那兩人扔得遠遠的了,還會讓她們有機會靠近這裏?

他強硬的將她拉回屋裏,道:“外麵有風你還站那麽久。”

祁恒咳了一聲,自家少爺現在情商越來越高了,都要超過他了,哎,惟一的一點超過少爺的優點,也被打壓下去了。

見兩人旁若無人,祁恒非常自覺的連招呼也沒打就離開了。

“恒叔走了。”沐清歡回過神來,隻看到祁恒遠去的車尾。

祁墨嗯了聲,問:“困麽?”

“有點。”

“那就睡會兒。”

沐清歡懶得上樓,就趴在他腿上,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她最近確實越來越懶了,隻要能坐著決不站著,能睡著決不坐著,一挨到軟點的東西就犯困。

祁墨伸手拿了軟枕墊在她身體裏側,把毯子給她蓋上。自己則拿過一旁的書,靜靜的看著。

一切,都悄無聲息。

沐清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而自己從客廳,被移到了臥室。

“祁墨?”她下意識喚了聲,沒有得到回應,她便起身下樓。

院子裏,祁墨正在跟一個人說話,那人身形隱在暗中,看不清切。祁墨背對著她,倒是那人指了指她這邊,祁墨回頭看到她,低聲對那人說了句什麽,那人離去,他便大步走來。

“什麽時候醒的?”祁墨用手指梳了梳她微亂的發,見她沒穿外套,眉闊大皺起,不悅道:“你出門不穿外套的習慣要改。”

“知道啦,祁大少爺。”沐清歡笑眯眯的應道。

祁墨道:“每次睡醒你手腳都這麽涼,徐天說你身體虛,他說什麽你照著做,別不當回事……”

“是是是。”

又看到她的腳,祁墨臉一垮:“怎麽不穿鞋?”

“剛才沒找到,反正地上也不冷,就沒穿。”

“沐清歡!”祁墨眼刀子飛來,沐清歡笑著應道:“是是是,我馬上去穿,大少爺您別生氣。”

她轉身要去找鞋,冷不防身子被人抱起來,祁墨將她放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熱水袋,連同她的腳一同裹住。

又找來拖鞋整齊的放在她麵前,他冷著臉道:“知道自己現在是孕婦就小心點。”

沐清歡依舊笑:“是。”

祁墨還想說什麽,沐清歡笑意濃然的道:“祁墨,你越來越囉嗦了。”

祁墨狠狠瞪了她一眼。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囉嗦,可是忍不住啊。這個女人有時候渾然不把重要的事情當回事,又不懂得照顧自己,做事迷迷糊糊的。

真不知道楓蕘看上她什麽,非要把她帶去七重門做操控師。

見祁墨臉色不愉,沐清歡趕緊安撫:“不過我喜歡你的囉嗦,比以前冷冰冰的樣子可愛多了。”

“……”這個女人說什麽?

可愛?

祁墨的臉更黑,順手拿過一旁的書,來個眼不見為淨。

沐清歡把某人撩的生氣了,又顛顛地湊過去拿熱臉去貼:“你在看什麽書?好看嗎?”

祁墨臉一僵,想收走卻已來不及。

當看到到書頁上那幾個起眼的大字時,沐清歡一下愣住了。

那書名,赫然是:孕婦該注意什麽。

她笑看過去,祁墨的臉有些紅。他合上書,故作冷臉道:“湯熬好了,我去端來。”

說罷就起身大步走向廚房。

沐清歡隨手翻了幾頁那本書,上麵還做了一些標記,全是祁墨的字跡,可以看出他看得非常細致。

心裏暖暖地。

她笑笑,將書放回原處,無意間瞥到一旁的小紙箱,似乎剛開封,祁墨還沒來得及收。

沐清歡好奇就瞄了兩眼,結果就看到了幾本書,書名和她手上的差不多,都是孕婦什麽什麽。

她看了廚房方向一眼,撥開一看,赫!全是關於孕婦幼兒知識類書籍,滿滿一紙箱,少說也有二三十來本,全都嶄新嶄新的,明顯剛買回來。

祁墨把湯端出來的時候,沐清歡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乖覺的不得了。

他來到她麵前,沐清歡衝他微微一笑。

“……”祁墨問:“傻了?”

“我發現了你一個秘密。”沐清歡神秘的笑著。

祁墨臉色微變,不過那變化隻在瞬間,一下就隱沒了,他道:“反正你遲早會知道。”

沐清歡嘿嘿笑道:“沒看出來啊,你背著我居然做了那麽多事。”

祁墨說:“還不夠。”

“夠了夠了,本來應該是我的事情,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沐清歡誠懇的望著他,感動的想哭。

祁墨把湯吹了吹,送到她唇邊:“先吃點東西。”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好的精神。

沐清歡還在感動的餘韻中,配合著把湯全部喝完了。這是徐天專門給她燉的,她現在又吃了飯,徐天就安排人專門燉了這些補品。

以前,沐清歡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和祁墨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他這樣溫柔,一口一口喂她喝湯。

從前的祁墨,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令人向往,卻遙不可及。

可是她更愛這個被拉下神壇的男人,會悲傷,會生氣,會偶爾露出一些少年人般的羞澀,會偷偷買了這麽多書,一聲不吭的學習著,努力學會從一個被人照料的人,變成一個照料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