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背靠海岸,那裏是整個南城以前最大的墓葬地。據說戰亂時期,那就是亂葬崗,那個年代死的人多,沒人認領的,大多都被扔到了這裏。

傳言向來半真半假,這裏是被扔了不少屍體,但還沒有達到傳言裏屍骨成山的地步。後來這裏被改建,變成了墓葬地,但因為距離市區太遠,很少人會選擇這裏,加上這裏就算是白天就讓人覺得陰森,誰還敢來?

山的另一邊,每當漲潮時,海浪拍打聲,有時候就像鬼哭狼嚎一般,回**在山裏,格外滲人。

後來住在附近的居民逐漸搬走,到現在這裏已經鮮少有人來了。

後來聽說那裏有人開了家休閑飯莊,專供人釣魚吃飯,儼然是要將那裏打造成休閑場所。

隻可惜,根本沒幾個人去開一兩個小時的車去那樣一個地方休閑。

可是這一夜,明月山附近地麵都在顫抖,那劇烈的震顫連數裏之外的居民都驚動了,還以為發生了地震,紛紛跑出門躲避。

緊接著,就聽到黑暗中明月山的方向,傳來驚耳欲聾的聲響。

祁墨跌跌撞撞的衝出來,身後傾滑的山體像洪水一樣滑落,頃刻間便填平了那片湖。

他咳了幾聲,鮮血帶著碎沫混合著染紅他的衣服。

他冰冷的望著麵前這一片塵土飛揚,喃喃道:“應該死了吧……”

第一次,他有些不確定了。

縱然早做好了準備,但也沒有想到那六號實驗品,竟難纏到了這種地步!

明白山下,有以前挖的防空洞,他就是為了防止禍及旁人,才將她引到這裏。六號實驗品雖然各方麵都比普通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可是她也跟人一樣,有普通人的弱點。

普通人被人捅一刀子,就算不是致命區,也有可能身亡。而六號實驗品,捅她身上其它地方都沒用,除了心髒和腦袋。

如果讓她逃離,進到人多的地方,那麽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所以祁墨思前想後,決定將好活埋。

而最好的地方,便是這明月山。

他剛才示弱引得她跟著自己進了防空洞,那洞口一人多高,兩人在裏麵交手數次,祁墨畢竟是普通人,越打越衰,可她卻越打越強,你紮她一刀,過不了一會兒,那傷口又會恢複。

就算是十個祁墨,也跟她耗不起。

陸明明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而經過他手的炸彈,毀滅性都非常強。

祁墨對那防空洞的熟悉程度遠勝於那小六,很快便將她甩掉。一接到他的指示,陸明明便引爆了早就布置好的炸彈,足以炸毀地下所有防空洞,將那個恐懼的女人活埋在裏麵!

原本這個計劃,是由陸明明來執行的。可是顯然對方比他焦急,在他還沒有想到引出對方的計策之際,派出了六號實驗品,他從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是沐清歡。

索性將錯就錯,計劃執行者由陸明明變成了他。

祁墨一直等到四周恢複平靜,山體不再大麵積滑落,也沒有看到那女人出來。

他鬆了口氣,轉身欲離去,可就在這時,他後背一寒,沒來得及轉身,一個人便從背後衝上來,那巨大的衝力令他腳步不穩,頓時被撞倒在地!

祁墨駭然的望著麵前鮮血淋淋的臉,手才提住刀,脖子一痛!

這一刻,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急速的流動,被對方吸進去!

他猛地撕開身上的女人,那女人重重落地,半晌沒有爬起來。

他眼前陣陣發黑,狠狠甩了甩頭,他捂著脖子拖著越來越沉重的步子朝著那女人走去,沒有發現自己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

地上的小六胸口上紮著一把短刀,正是祁墨衝出防空洞時給她的一擊。

隻是即便如此,她竟還能逃出來。

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似乎是死了,似乎是沒死,對祁墨那一口,恐怕她用盡了全力。

祁墨突然身形搖晃了下,四肢的感覺漸漸失去,他倚著樹杆坐著,眼前也越來越黑。

“連小六也沒能殺死你,祁墨,你如果活著,楓蕘就一輩子走不出他心裏的牢籠。”

模糊的視線裏,他看見了許多人,影影綽綽分不清。

可那聲音,他卻是無比熟悉。

是司落。

**

沐清歡趕到時,明月山的山腳下,隻見一片濃煙,夾雜著塵土飛揚,石塊嘩啦啦往下滾,山體滑坡,迅速將山腳下那片湖水填平,沐清歡想也沒想便要衝下去,被司機拉住:“小姐!危險!”

可是就在這時,她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她甩開司機衝下車,塵土落了一身也渾不在意。循著那血腥味,她四處搜尋著,終於在一片煙土朦朧中,看到了司落。

她坐在車裏,似乎早料到她會出現,衝她微微一笑,車窗緩緩合上。

而讓沐清歡失色的,卻是她身邊頭靠著窗邊,顯然已經暈過去了的司落。

“祁墨!”沐清歡驚叫出聲,轉身回跑,打開車門坐進去,低喝道:“追上去!快!”聲音嘶啞不堪,

隻是車子剛啟動,一道人影突然衝過來,車子猛地停住,震的沐清歡肚子也跟著一顫。她連忙雙手扶住肚子,抬眼看去,擋在車前的人居然是墨帆。

墨帆直接把司機拉出來自己坐了進去,車子急轉,卻是往回開!

沐清歡怒道:“你幹什麽?!祁墨被司落帶走了,我要去救他!”

墨帆道:“我會救。”

沐清歡知道他有多倔,可是心裏卻如同被人用刀子紮著一般,如果這人不是墨帆,她早就出手了。她咬牙道:“祁墨的情況很不好,一旦將司落把他帶走,後果不堪設想。我知道七重門的那些手段,如果等他被抓到七重門再去救,就晚了!”

她克製著心裏即將噴發的那股暴戾,想起剛才看到的祁墨的樣子,連呼吸都疼。那張臉沒有一絲生氣,可是她知道,他還活著!

司落臨走前那個笑,殘冷之極!

七重門不會這麽簡單的將人殺死,楓蕘不會,他恨到這種地步,一定會想方設法讓祁墨生不如死!

可是無論她說什麽,墨帆始終不出聲。

沐清歡突然拔出刀,抵在他脖子上,一絲鮮血溢了出來,她啞聲道:“墨帆,你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