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祁墨這裏來,到底有多嚴重,不必沐清歡告訴她,容七也知道。她呆愣了片刻,喃喃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沐清歡淡淡道:“是沒關係。容七,易群不可能跟你結婚,你要真的那麽急著擺脫顧以南過平靜的生活,我勸你眼睛放亮一點,找個平凡人,安安分分一輩子。像易群這種人,我不相信你沒有察覺,不曾防備。自欺欺人沒人怪你,可你不該把一切當真。”
容七伸手蓋住臉,狠狠搓了搓,搓的鼻子眼睛通紅,她一口喝盡杯子裏的水,見沐清歡還要說話,匆忙打斷她:“自欺欺人也是我的事,我說了,顧以南跟我無關。他做什麽沒有必要告訴我,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他自己做事就沒半點分寸嗎?如果還要別人來替他操心,那我也無能為力。”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她起身,步伐頓了下,摘下無名指上的鑽戒,放在茶幾上:“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我就不能離開顧以南?每天都有人在我身邊耳提麵命,好像我跟他分手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小的也說大的也說,現在連他做什麽你們也搞得好像是我的錯……不說這些了,說了沒意思,我打算出去走走,這段時間家裏的孩子你讓人幫我照看著孩子。”
“容七……”
“別說話!”容七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想笑最終還是笑不出來,她徒勞無功的低下頭,終於沒能掩飾住臉上怒意:“我真的受夠了!好聚好散不行嗎?他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你們就沒辦法阻止他為什麽都來找我?我不想跟他再有關係,不想不想不想!”
沐清歡愕然看著她飛奔離去,這是第一次看到容七在這件事情上對外表現出強烈的情緒波動,即便是被顧以南欺騙,恨他恨到想要啃其血肉,她都從沒把自己的真實情緒在她們這些人麵前露出來。明明那麽灑脫的一個人,短短幾年,卻變得跟她的那張臉一樣,麵目全非,陌生之極。
聽到遠去的腳步聲,沐清歡不禁陷入了沉思。容七把自己包裹起來,讓她想要勸解都無從使力。她遇到過無數病人,大多都積極配合治療,容七卻比當初的祁墨的自我保護意識還要強。
現在連顧以南都無法刺激到她,可見她把自己裹的有多緊。也許她們都高估了容七和顧以南之間的感情,所以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容七不會對顧以南無動於衷。
而實際上,他們都錯了。到現在,沐清歡不是不承認北宮當初說的話,容七心有多狠,她可以無動於衷的打掉自己的孩子,可以毫不手軟的去手刃曾經傷害過她的顧以南,可以壓抑住自己所有的情感,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狠。
一個連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控製住的人,沐清歡真的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東西能成為她的弱點。
…………
“誰讓你來容七身邊的?”
——書房裏,祁墨十指相扣放在書桌上,麵無表情的樣子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而他對麵,易群筆直的站著,半低著頭,不出聲。
祁墨拿起桌上的書當頭就砸了過去,聲音不怒自威:“長本事了?是不是我從龍牙卸任,你們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易群身體一顫,這種被壓迫的感覺讓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雖然祁墨已經不在龍牙了,但是在每個龍牙人員的心中,祁墨的地位和沐江右同樣重要的。
易群歎了口氣,決定出賣自己的現任上司:“是……北宮。他讓我陪在容七身邊,充當顧以南的角色,直到容七想通,或者直到顧以南回來。”
祁墨聽了沒什麽反應,事實上他已經猜到了。易群把書撿起來放在他手邊:“我隻是一個炮灰啊,老大你要算賬應該去長北宮,誰讓我現在聽命於他呢。本來這件事情應該是陸明明來做的,但陸明明死活不幹,以命相逼,這事兒才落我頭上。如果老大你能找北宮商量商量,別再殘害下屬,我想我們整個組織的人都會永遠記住您的好,感念您的恩德,永遠懷念您。”
祁墨撩了撩眼皮,對於他的貧嘴不作反應,視線掃過他無名指的定婚戒指,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足以令人膽寒。不等易群想通他突然發笑的原因,祁墨起身增了出去。
易群連忙跟上,而此時的客廳裏,隻有沐清歡一人,容七已經不見了蹤影。惟有茶幾上擱置著一個眼熟的鑽戒,易群也不傻,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也放了過去,像是卸下了重擔一般鬆了口氣,聳了聳肩,笑道:“看來我確實做不了這種工作,下次還是讓北宮派遣陸明明來做。”
易群瀟灑的對兩夫妻擺擺手,轉身離去:“我先去避避風頭,北宮那個人有神經病,容七要是找他麻煩,他一定會報複在我身上。”
沐清歡深以為然,因為北宮就是這種人!
容七直接殺到北宮的住所,一腳踹開門,客廳裏麵抱在一起的男女頓時分開。女人尖叫一聲忙不迭的往北宮身後躲,北宮掏出槍對準門口,看到是容七,他的臉頓時黑了,咆哮道:“進別人家要敲門人不懂嗎?”
“沒有征得別人同意就擅自替人作主,尊重懂不懂?”容七走過去,一把將沙發上衣衫半褪的女人拎下床:“給你三秒鍾,出去,不然的話……”她壓過北宮的槍,指向女人:“把你腦漿打出來。”
女人不過是個被北宮美色所惑的普通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隨便往身上套了件衣服,跑出門的時候把門甩得震天響!
北宮身上還有一件小四角平褲,這會兒冷的一抖,再看容七那來者不善的表情,大腦放空了幾秒,隨後從地上撿起睡袍套上身:“我以為你要到結婚的時候才會來找我。”
容七一拳打了過去,北宮不知道是沒防備還是沒打算還手,生生承受了這一拳,臉色都變了。容七這一拳用了十二分力,自己的手都打得生疼,再看北宮那張欠揍的臉,隻恨自己為什麽剛才不多打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