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嫋娜而上,沙發裏,白玨閉著眼享受著技師的服務。他的頭發微濕,幾許落在額頭,有一股淩亂狂野的英俊。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的臉龐上留下過多的痕跡,隻是氣質愈加沉穩危險。
便是這樣隨意的躺著,整個人也透著一股慵懶而野性的氣息,令兩個為他按摩的女技師對他畏懼之餘又被迷得臉紅心跳。
一個穿著紅色西裝的男人推門進來,站定在白玨麵前,恭敬的道:“先生。”
“嗯。”白玨動也不動的應了聲。
男人說:“小姐最近處處跟我們做對,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損失慘重。”
白玨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揮手讓技師離開,坐起身,非常頭疼的揉了揉眼角,道:“我若出手,她會一無所有。”
男人欲言又止,白玨道:“歐陽,你跟了我十幾年,有什麽話就說吧。”
歐陽離道:“小姐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她有多少手段您很清楚,若您真的出手,也許最後她不會一無所有。”
白玨抬眸:“你說她青出於藍?”
“並不是。”歐陽離說:“我擔心的是,兩敗俱傷。”眼見白玨的臉色不是太好,他連忙道:“小姐這是破釜沉舟,她就像彈簧,壓的越狠越反彈的越厲害。其實大家都覺得小姐對您……您為什麽一直拒絕?”
白玨躺回去,仰頭看著天花板,歎道:“你養了一隻寵物,你把它當成人,但你會對它產生愛情嗎?”
歐陽離震驚難當:“您……”
白玨苦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麽,一聲冷笑響在兩人耳畔。
“一隻寵物?”突然出現的聲音,令兩人勃然變色!
兩人同時望去,隻見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一臉蒼白帶著冷笑與憤怒的白瀟。
一個寵物?
白瀟氣得發抖,握緊雙拳任由指甲陷入掌心裏,讓她感受到了黏稠的**在緩緩流出來。她把手放進外套的口袋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緩緩逼近兩人。
她臉上帶笑,眼露寒光:“原來在你心裏,我連人都不是麽?那麽多年以前,在趁你失憶我上了你,確實是做了件畜生不如的東西。”她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咽下湧上喉頭那口氣,臉上那笑僵硬的仿佛一張蓋在臉上的麵具:“可笑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人,沒想到最後隻是從一把會殺人的沒有思想的機器,變成了一個有生命的……牲口。”
“小瀟……”
“白先生,就算我怎麽努力,都跨不過‘人畜’這道坎?”白瀟俯下身,按住想要起身的白玨,目光灼灼的望著他,這一次,向來很少看到她的外露情感的白玨,第一次這麽直白的看進她眼底,看清楚了她眼底溢出來的受傷。
白玨突然慌亂起來,一隻溫馴的小動物,在這一刻對他露出了獠牙,這種獠牙讓他感覺到危機,這種危機讓他一時無措。無論何時都冷靜以對的他,此時此刻,麵對對自己露出獠牙對自己眥牙咧嘴的白瀟時,他從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機。
白瀟想殺他!
白瀟確實非常想殺了這個人,腰間就有槍,隻要對準他的眉心打過去,這個人就不在了,也就什麽都不存在了。
她撐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緊拳頭,突然一拳衝著那張臉打過去,電光石火間白玨竟忘了躲開。眼見白瀟要起身,他連忙拉住她的手腕:“小瀟!你聽我說……”
“放手!”白瀟的聲音尖銳失真,從小到大她一直很少有情緒起伏,哪怕有起伏,也從來不這樣外露,因為白玨說,人不能露出任何情緒,因為敵人會從任何蛛絲螞跡中尋找到弱點。
都是狗屁!
白瀟拔出槍抵在他頭上,一旁的歐陽離反射性的拿槍對準她,白玨衝歐陽離道:“歐陽,你出去。”
見白瀟沒有要開槍的意思,歐陽離聽令離開。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兩人時,白玨鬆開手,白瀟也收回槍,轉身欲走,白玨閃身擋住她的去路,一臉無奈:“小瀟,就算是叛逆期,你也叛逆了這麽多年了,該聽話了吧?”
白瀟怒道:“叛逆期?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叛逆的反咬主人的畜生,如果我再不聽話,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殺了?”
“何必說那麽難聽。”
“事實就是如此。”
白玨目光閃了下,不在意的笑道:“不說這個了,來談談我們的事情。”
白瀟連維持站立的力氣都沒了。在他口中輕描淡寫的東西,是她心裏最在意的。她甚至矯情的想,隻要他肯解釋,說什麽她都會相信。
沒想到,他連解釋都欠奉,就默認了她的話。對他來說,自己原來不過是個……寵物。
“我不想跟你兩敗俱傷,歐陽說的對,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我,那就在一起吧。”白玨的話並沒有讓她高興,相反,他語氣中的隨意,是將她對他的感情,當成了籌碼來放在兩人之間的談判桌上,衡量得益得失之後,他的妥協不過是對利益的妥協。
“你想什麽時候去辦結婚證?咱們之間,不需要孩子,如果你實在喜歡,可以去領養一個,或者去跟別人生一個,隻要不擺在明麵上來,我會把他當成親生的。但……”白玨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白瀟在她麵前緩緩蹲了下去。
他袖子裏的手顫了顫,忍住想去扶她的衝動,坐了回去,冷漠的道:“你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如果沒什麽問題,我會讓歐陽去擬一份合同……”
“夠了。”白瀟道:“我喜歡你,不是讓你來侮辱我的。”想到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她吞下所有要出口的指責,一個人從未把你放在同等段位上,甚至都不把你當成同一品種,還談什麽指責?
她心中悲哀成災,想起身才感到雙腿無力。她撐著地麵,緩緩地起身。沒有再去看白玨,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不堪,可這個她做夢都想回來的地方,此時她一刻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