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軒一再強調自己,這次記憶人生隻冷眼旁觀,絕不下場幹涉。

但看到蘇雲朵被人打成了原形,尤其看到那隻畸形上翹,鮮血淋漓的後腿後。

心中的煞氣瞬間衝天。

他徑直衝破酒樓,飛向朱府。

同時,又深恨自己疏忽了。

沒錯,按時間線,妹妹陳亦然確實是七年後懷上的小雲朵。

但這不代表,小狐妖蘇雲朵是七年後才死的。

以現在她的慘狀來看,她極有可能在這時候,與朱墨驍一起死了。

朱墨驍因為特殊原因化為了鬼怪。

而她,則不知道什麽原因,滯留了七年之久,才轉世投胎。

陳軒突然想明白。

小雲朵的前世蘇雲朵,和嬰兒時期的小雲朵有什麽區別嗎?

不都一樣不知道他是誰嗎?

不都一樣和他沒有感情羈絆嗎?

難道還是嬰兒的小雲朵,就和他沒有關係嗎?

他就能不在乎嗎?

“我他媽修煉修傻了,修得太他媽矯情了。

蘇雲朵沒有關於我的相關記憶。

轉世重生的小雲朵也沒有啊!

不都一樣嗎?”

這一刻,仿佛是靈光一閃,陳軒終於想通了如何應對關於道性所說的,蘇雲朵可能會愛上他的那種可能。

“蘇雲朵心中沒有我是舅舅的記憶,那我將她拉入幻境,按照悲慘人生中小雲朵的記憶,給她銘刻一副記憶不就行了嗎?

艸,這麽簡單的問題。

我特麽怎麽魔怔了,想尼瑪的哲學問題!

至於影響到小雲朵,不能轉世投胎到自己妹妹的肚子裏。

那正好,自己還能多一個親人。”

朱府花園中。

朱墨驍看到白狐時,瞬間呆愣。

但畢竟還是七歲孩子,心中人妖之別沒有那麽的分明。

因此在感知到那熟悉的氣息後,他瞬間認出了這隻小白狐就是那個小姐姐,於是忙張開雙手,將白狐抱到了懷裏.“姐姐,姐姐,你是姐姐嗎?”

“吱吱.”蘇雲朵被打成了原形,連人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吱吱點頭。

隻不過傷勢實在太重,才吱了兩聲,便昏迷了過去。

“姐姐,姐姐”朱墨驍慌亂地看著懷中的白狐,忙轉頭求助母親:“娘親,你快幫忙看看,姐姐這是怎麽了?”

朱姝怡對兒子的狀態完全摸不著頭腦,暗道這白狐是怎麽回事?

還有姐姐?

難道兒子將這隻小狐妖當成了姐姐?

怎麽可以將一隻妖獸當做姐姐!

朱姝怡當即大怒,正準備訓斥兒子時,忽然間看到兒子的雙目竟然盡是淚水。

此刻的兒子,正既可憐又期盼地望著自己。

頓時心中一軟,走上前準備安慰兒子。

但就在這時,莫名一道強風襲來。

朱姝怡下意識閉上了雙眼,忙向前衝,準備為兒子擋住風沙。

但腳步才邁了一步,就仿佛撞到了一堵軟綿的牆壁般,被阻擋了去路。

頓時,她驚慌睜開了雙眼,結果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竟然出現在兒子身前。

“你是誰?

為什麽.咦,陳公子?”

嚇一跳的朱姝怡,正準備喝問時,發現陌生的身影原來是陳軒。

“你你是師傅嗎?”

朱墨驍也被突然出現的陳軒嚇了一跳。

雖然看著陳軒的樣子有些眼熟。

但畢竟當時他隻有五歲,所以有些不確定地詢問。

“乖,我是你師傅。”

陳軒揉了揉朱墨驍的腦袋,然後指向他懷裏的蘇雲朵:“將她交給叔叔吧,叔叔給她療傷。”

“啊哦,師傅你快幫忙看看。”

朱墨驍先是一愣,隨即想起母親常在耳邊提到的,師傅的本事很強。

於是連忙將懷中的小白狐遞給了陳軒。

陳軒見狀,雙手附著一層溫和的內力,如當初小心翼翼抱起沒有肉身的小雲朵一般,輕柔地接過了蘇雲朵。

身上堪比神力境強度的元武境巔峰內力,被他以前所未有的細膩手法,舒緩地探入蘇雲朵的體內。

武道意誌更是張開到了當前肉身所能承受的極限,對著蘇雲朵的身軀,一寸一寸地仔細探查。

一絲毛細血管,一枚損毀的細胞都沒有放過。

溫和地治療著蘇雲朵的傷勢。

頃刻間,那隻畸形的斷腿,就自己正好了骨。

甚至一點骨碎末都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骨裂瞬間愈合。

撕裂的後腿肌肉和神經,亦一絲一毫皆自己蠕動了起來,對照另一隻完好的後腿,重新連接了起來。

同時,幫她排除了體內的淤血,順便將她的根骨也凝實了一番。

朱墨驍和朱姝怡,怔怔地看著此時整個人都散發著微弱白光的陳軒。

尤其看到陳軒注視白狐的神情是那麽的溫柔後,兩人心中都閃過疑惑不解。

“難道陳公子認識這種白狐?

可就算隻有,為什麽陳公子看這隻白狐的眼神,那麽像母親看孩子的那種眼神?”

而朱墨驍,畢竟年齡還小。

雖然覺得師傅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

反而見小白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過來後,高興得就要歡呼出來。

不過想到現在不是大聲說話的時候,忙壓製住內心的歡喜。

朱墨驍和朱姝怡雖然想給陳軒營造安靜的救治環境,但有些人卻沒那麽想。

就在陳軒的救助即將接近尾聲時嘭!

嘭!

嘭.七八道身影突然翻牆衝了進來,看到陳軒懷中的白狐後,更是想也沒想便持刀殺了過去。

“將白狐交出來!

殺!”

“混賬,你們是誰!”

朱姝怡將兒子拉到身後,手中竹鞭隨手一扔,內力運轉就抬拳殺了過去。

這一年半過去。

她已經突破了煉腑境的瓶頸,達到了煉腑前期。

但苦於朱府內並沒有煉腑期的武者,再加上她還要帶朱墨驍,也不方便出去找人交手。

因此突破之後,她早已手癢難耐,早就想和人練練手了。

於是在發現這群人突然闖進來後,驚怒之餘還有些許欣喜,暗道終於可以好好打一場了。

然而,剛與這群人接觸,她就立刻臉色大變:“竟然全是煉腑境,你們是誰!”

這秘境世界雖然靈氣濃鬱,但煉腑境的武者也不是大白菜。

在這裏遇到煉腑境,就好比人界斬邪門下轄一普通散修武者的家裏,突然闖進來了七八位鍛骨期的武者。

要知道,鍛骨境武者,在斬邪門都可以直接成為執事或者長老了。

平常人家,同時見到一兩個都不容易,更不用說見到七八位了。

頓時,朱姝怡尷尬了。

同屬煉腑境,以逍遙魔宗的武功,對付兩三個她沒問題。

但七八個,尤其為首的還是煉腑中期的修為後,她就不是對手了。

“媽的,太倒黴了。”

朱姝怡在這群一言不發就動手的煉腑境圍攻下,隻能咬牙堅持,連呼喊求救的時間也騰不出來。

“啊娘親小心!”

就在這時,一位煉腑境破開了朱姝怡的中門,寒光熠熠的刀鋒甚至來到了她的眉心處.朱姝怡驚恐得瞪大了雙眼,暗道我命休矣。

正腦袋一片空白時,周圍突然響起了數道慘叫聲.“啊!”“啊!”

“啊!”

.朱姝怡下意識聚焦雙眼看去,結果發現這群煉腑境武者,全部失去了持刀的手臂,此刻正倒在地上痛呼慘叫。

她先是一愣,隨即瞬間恍然,不用說,這肯定是陳軒出手了。

果然,在她轉頭望向陳軒時,看到陳軒一手溫柔地托著那隻白狐,一麵又滿臉煞氣地向這群倒地煉腑境武者走去.“不,你到底是誰!

還請看在.額..”為首的煉腑武者,話還未說完,這群人的意識便被陳軒的武道意誌,硬生生擠入,搜魂而爆。

頃刻間搜攏了這群人的記憶,陳軒正準備喚醒蘇雲朵時,忽然間瞪大了雙眼.“這是.”因為,粗略一翻這群煉腑境武者的記憶時,陳軒竟發現了返回人界的方法。

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懷裏的蘇雲朵。

片刻後,搖頭失笑。

“原來青丘林在這個秘境之中,難怪之前經曆蒼妖界的記憶人生中,都沒有青丘林的印象。”

陳軒苦笑不已,還好選擇了繼續經曆這次記憶人生。

否則再啟新的記憶人生,去蒼妖界尋找青丘林的話,不知道要消耗多大的精力,才能發現青丘林在此秘境。

於是,他又想起了那位妖師。

“沒想到,那位妖師竟然是在幫助我,而不是想借小雲朵的存在來牽掣我。”

但瞬間,陳軒又皺起了眉頭:“既然如此,為何不和我明言,非要這麽兜兜轉轉的將我送到此秘境呢?

難道就不怕失手,將我傳送失敗?”

正這麽想著時,懷中的蘇雲朵尾巴忽然一顫。

這是即將清醒的征兆。

陳軒見狀,忙揮散腦中這些紛亂的想法,將蘇雲朵的意識拉入了幻境。

隨後將悲慘記憶人生中,那次吞噬小雲朵黑霧留下來的小雲朵記憶,全部複製了一副。

但準備將蘇雲朵的意識去經曆小雲朵的記憶時陳軒又徒然一怔:“這記憶,我是讓蘇雲朵全部經曆一遍,還是去除了那些悲慘痛苦的記憶?”

但隨即他又失笑:“剛還罵自己矯情,現在就忘了。

誠然那些悲痛記憶會令小雲朵傷心。

但現實中,妹妹、我、南宮浩都活的好好的,小雲朵她也沒有死亡。

有這些悲痛記憶在,小雲朵不僅不會悲痛,反而會更加珍惜以後的日子。”

想到這,便一絲小雲朵的記憶也不祛除,全部讓蘇雲朵去經曆了一遍。

當然,在這之前陳軒將蘇雲朵現在的記憶,以特殊的方式暫時封印了。

不過這不是抹去蘇雲朵的記憶,否則這與殺了蘇雲朵又有什麽區別。

如果是無關之人,那陳軒為了小雲朵,殺了也就殺了。

但蘇雲朵的話,陳軒實在下不了手。

因為之前僅僅是旁觀蘇雲朵受苦,就讓他心中悸動難言了。

這種感覺,和他麵對小雲朵一樣。

他心中,實在分不清蘇雲朵到底是不是小雲朵。

索性,他就留下蘇雲朵的記憶,以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雖然這樣做的話,蘇雲朵很有可能人格分裂。

和他分化出道性和魔念,閆清越分化出凶煞閆清越和怯弱閆清越一樣。

蘇雲朵分化出南宮允朵,和蘇雲朵兩幅人格。

但這總比抹殺蘇雲朵好。

如果蘇雲朵和南宮允朵兩幅人格無法相融,那陳軒也有辦法將她們之一抽出體外,重新為她煉製一副肉身。

這對陳軒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瞬間的功夫,陳軒便實施完畢。

然後,將手中的白狐小心遞到眼前,等待著她的蘇醒。

一旁,朱墨驍也湊了過來,關切地看著白狐,不敢出聲。

因為他不確定陳軒到底治好白狐了沒有。

陳軒看到他,頓時頭疼。

不用說,朱墨驍和小雲朵的緣分,不必他和薑貝妤之間少。

無論是蘇雲朵,還是來世的小雲朵,都和他玩的特別要好。

陳軒原本看朱墨驍還挺滿意的,但這時看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不順眼了。

就好像,正常男人看到女婿一般。

哪哪都不順暢。

哪怕朱墨驍已經成為了他徒弟。

“我在想什麽玩意呢!”

陳軒揮散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

這是小雲朵的即將清醒,令他仿佛有種執念達成的通達感,以至於意識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思維不知道擴散到哪去了。

“吱”忽然,和陳軒巴掌一般大的白狐,在陳軒的手掌上,四肢慵懶攤開,狐嘴張得老大。

這是她在伸懶腰,打哈欠。

果然下一刻,她噌得睜開了圓溜溜的雙眼。

先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大臉,等看清楚大臉是誰後..她後腿猛地一瞪,撲向了陳軒的脖子,試圖摟住。

但僅僅巴掌大的她,前肢之短,如何摟得住陳軒的脖子。

於是隻能利爪抓住陳軒的衣領,兩隻小短腿焦急地抓撓陳軒的胸口,想爬上去。

同時,焦急得吱吱大叫。

“吱吱吱”仿佛在說:大舅,你怎麽還不抱我呀!

她抬眼看著陳軒,兩隻烏黑的眼珠子,都快要哭了。

陳軒忙托住她的小屁股,將她放到右臉頰蹭磨。

“對不起,大舅來的太晚了。”

聲音之沙啞,自己都嚇了一跳。

“吱吱吱吱吱吱.”白狐攤開四肢,貼在了陳軒的右臉頰上,用自己的狐臉左蹭蹭,右蹭蹭。

然後不滿意似的,後腿借力陳軒的手掌一蹬,跳到了陳軒的左肩。

然後,又跑跳到了陳軒的右肩。

再然後,小爪抓著陳軒的衣服,從右肩爬到了前胸,又從前胸爬到了褲腿、後背.總之,將陳軒全身都爬了個遍。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白狐歡快的叫聲響徹整座朱府花園。

陳軒頓了頓,然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