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番外夏日作畫記
那一日鳳璿陽發火將龍傾寒壓榨了一日後,龍傾寒也跟著發火了。
於是,夫人發火了,後果很嚴重。
鳳璿陽被龍傾寒踢了下床,在躺椅上待了足足五日,直到他莫名其妙地傷寒後,龍傾寒才原諒他。
此刻,鳳璿陽正吸著鼻子,一臉幽怨地看著那個給他喂藥的龍傾寒,從鼻子裏哼哼出幾聲,他又在龍傾寒愧疚的神色裏轉過頭去,賭氣地道“不喝”
送到鳳璿陽嘴邊的手一頓,僵在了半空,龍傾寒抿了抿唇,愧疚地道“哥哥,你猶在生我氣麽。”
“嗯哼”瞧著龍傾寒臉上的愧色,鳳璿陽更是得意得昂起了頭,一副你不哄我,我不理你的模樣。
“你生氣歸生氣,身子重要。”龍傾寒仍勸服道。
鳳璿陽瞟了一眼這黑乎乎的藥,冷冷地道“太苦,不喝。”
“良藥苦口,你將就些罷,一會我給你拿蜜餞去。”
鳳璿陽覷了一眼,瞧著龍傾寒服軟的模樣,他更是得意忘形,因而又是別扭地道了出口“不喝不喝,太苦。”
然而,龍傾寒卻是個不開竅的,他瞧著鳳璿陽無意喝藥,便也不勉強了。
他起身,將藥碗放置了一旁,淺淡一笑“聽聞這藥放久了便不苦了,那一會在給你喝罷。”
完,他自我感覺良好地走了出去,獨留下一個呆滯地看著他背影的人,在淩亂著。
“段子玥。”鳳璿陽惡狠狠地喊了出口,這人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鳳璿陽氣衝衝地一錘床板,便衝了下床,端起那碗藥,捏著鼻子強行喝了下去,然而,方一放下碗,抹盡水漬,龍傾寒便歸來了。
愣愣地看著鳳璿陽手邊空著的碗,龍傾寒歪著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碟子,遲疑了幾下,這才道“你竟喝光了,虧我還去拿蜜餞給你呢,罷了,下次再給你吃罷。”
“”
鳳璿陽此刻的臉,便如同黑雲壓過一般,隻怕下一瞬便要電閃雷鳴了。
他惱怒地瞪了龍傾寒一眼,再也不理他了。
而瞧著鳳璿陽似乎對自己還是氣惱,龍傾寒也未多,將手裏的蜜餞放好,便坐到了桌子邊。
鳳璿陽是恨得牙都咬碎了,以為龍傾寒會上來關心一下,哪知道這榆木腦袋卻不開竅。氣惱之下,最後還是鳳璿陽服了軟,翻身下床,來到龍傾寒的身邊,瞧他在做什麽。
方一湊過來,入眼的東西讓鳳璿陽雙眼一亮,隻見一幅尚未畫完的畫卷鋪展在桌子之上,畫卷正中的人,被細狼毫筆勾勒得極其生動,栩栩如生,乍一眼見之,宛如瞧見一個鮮活的人立於畫卷之上動作一般。
畫中一個男子左手輕捧著一件將近縫製好的華裳,右手靈巧地執著一枚繡花針,輕笑著將針按壓在衣裳之上,目光裏滿是溫和的柔情。
這幅畫,畫得極其生動,男子手中的華裳上龍形的紋路,哪怕是一片龍鱗也與真裳絲毫不差,而在繡花針下,呈現的輕微凹痕也瞧出了作畫人的細心與精工。
最妙的,莫過於人物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若多一分則會顯得突兀,若少一分則顯得生硬,線條極其自然,連目中的流光都宛如流水一般,讓人瞧著忍不住被那雙目吸引過去。
鳳璿陽癡癡地望著這幅畫卷已有許久,不由自主地將其輕捧起來,觸手摸上那個畫中人,忽而有一種畫上人走了出來,爬進了他心裏的感覺。
忽而,他心裏冒起了酸泡泡,嫉妒起子玥筆下的自己來了。
心裏剛想著,這嘴上便道了出來。
“子玥,座嫉妒了。”
“啊”龍傾寒疑惑地側過頭去,“嫉妒甚”
“嫉妒他比座好看”鳳璿陽這嘴努得更快能掛上油瓶了。
龍傾寒怔愕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他的什麽,立時笑開了顏。
但龍傾寒的回答讓鳳璿陽吃驚了。
“你若覺得心底不平衡,那你也畫一個我,讓我妒上一妒。”
話雖平淡,但卻是語含挑釁,亦即是鳳璿陽需得畫出讓他嫉妒的水平方是。
鳳璿陽的雙唇因著這挑釁而大張,許久之後他才回神過來,既然龍傾寒下了挑戰,他不應戰如何能行。
當即便重重地點頭,應下了這個挑戰。不過麽,鳳璿陽又豈是如此安心的主,眼珠子轉了一圈,這歪心思便打起了。
他不著痕跡地將桌上洗淨的狼毫一卷,頃刻便將其攏在了袍袖之中,讓人看之不見。之後,他又故作緊張地尋找自己私藏的那枝狼毫“咦,筆呢,怎地不見了蹤影。”
龍傾寒循聲望去,在桌上逡巡了一遍,也未瞧著。疑惑地將桌上的東西翻轉過來,找了一遍“奇了,方才我還見著的。”
他側彎了身子,又在地上瞅了幾眼,還是未見著。
忽而,隻聽一聲驚喜的聲音響起,將他的注意力轉到了一邊。
“嗷,在那呢,子玥乖,去替座拿過來。”
龍傾寒一頓,循著鳳璿陽的指頭望去,正是他們倆平日裏睡的大床。
他雙瞳訝異地微睜,不解地打量了半晌“在**哪兒呢,我怎地未見著。”
“嘿,那不便是了麽,子玥你的眼咋使的,”鳳璿陽扳過龍傾寒的臉,虛指了**一個地方,狀似誇張地道,“快去快去,子玥給為夫拿過來。”
龍傾寒伸長了脖子,將鳳璿陽所指的地方看了幾遍,都未見著。但看著鳳璿陽表情如此真實,不疑有他,便走到床那處翻找起來。
這床不及他的膝彎高,加之床過於大,是以他翻找時需得下彎著腰,整個人都快埋到了**。
夏日裏他雖著了一件薄衫,但那衣裳的質料卻是極其輕薄,隱隱綽綽之間可見他背部上完美的溝壑,低垂的身子凸顯出他下彎的曲線,那因著彎腰而抬起的臀部,在絲滑的綢褲遮掩下,若隱若現,十分撩人。
“在哪兒呢,我怎地未找著。”他還未感覺到不遠處送來的灼熱視線,兀自在那雙手摸著。
“左左邊些。”咕隆一口吞沫入喉,盯著那具完美線條勾勒出來的身體,鳳璿陽渾身變得燥熱起來。
龍傾寒順著鳳璿陽的目光望去,撩起了被寢老實地尋找,卻一直都未找著。
“前麵些,對,在往前一些。”看著那愈發翹起的臀部,鳳璿陽愈發邪惡,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遲鈍的龍傾寒猶未發覺自己被鳳璿陽捉弄了,一直在乖乖的找著,一直到一雙灼熱的雙手伸了過來,捏上了他的雙臀,他才被嚇得身子一抖,差些跳了起來。
臉上滿是升騰起來的紅暈,龍傾寒嗔怨地拍開了鳳璿陽的手“你作甚呢。”
“啊”身子打了個激靈,鳳璿陽生怕龍傾寒發覺自己的不軌,便將手裏攥著的狼毫拿了出來,一臉無辜地道“座找著了。”
“哪兒找著的,我怎地不見。”
“你臀上找著的。”
“”
話音一落,鳳璿陽立時覺得不對勁,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則龍傾寒還是惱了。
他冷冷地瞥了鳳璿陽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鳳璿陽見之,趕忙抱著他又親又哄,好半晌才讓他消了氣,哄得他去那躺椅上坐著,擺好姿勢,由鳳璿陽執筆,將那幅未完的畫卷添上他的身影。
帶著濃濃情意看著那靜坐的人,腦中思緒忽而飛到了當初畫天燈時的場景,濃情與愛意頃刻滿貫心尖。嘴角一彎,鳳璿陽的手動了起來,走筆落下,將心中的那份情意刻在了單薄的紙上,深深地將他愛憐了數十年的人描繪勾勒。
溫柔的神情,淺淡的氣質,都在他的筆下生動顯現。這一刻,他感覺他不是在畫人,還是在用心去銘記一個人。
神定而心靜,他隻覺心底刮過了陣陣涼風,將他身上的燥熱給驅逐去了。當最後一筆落下時,他才發覺自己的背上竟滿是熱汗,可臉上卻無一滴汗滴落,暈染這張畫卷。
餘光輕落在那淡然靜坐的男子身上,發覺龍傾寒已在迷迷糊糊中打起了盹,頭微微輕點,但很快又驚醒過來。
吹幹了上頭的墨汁,發覺龍傾寒猶未發現自己已經畫完,心中邪惡念頭一生,悄無聲息地將方才那張畫好的紙放置一旁,又取過一張新紙,他賊兮兮地一笑,畫筆一勾,不多時一張粗略的圖畫便立於了紙上。
隻見上頭是兩個**相裎的男子,兩人肢體相連,為上者半跪在**,而為下者修長的雙腿駕於上者的肩膀,身體微微曲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臉上因著歡愉之故,泛著淡淡的紅暈。這幅男子合歡圖雖畫的時間不長,可卻是栩栩如生,便是樣貌也極盡清晰,儼然可見畫中人的容顏,那便是鳳、龍他們倆人。
鳳璿陽畫完了一幅,滿意地點了點頭。瞧著龍傾寒還未清醒,當即大筆一揮,又落了一幅“觀音坐蓮”。他越畫越是純熟,走筆愈發流暢,唰唰幾下,又是一個姿勢畫出,一直到,一道清淡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方將他從自我的世界中拉扯出來。
“怎地畫得如此之久,我坐得累了。”
鳳璿陽身體立時一僵,匆忙地借著自己寬大身子的遮擋,將那些合歡圖攏了起來。可龍傾寒眼睛何其的尖銳,早看出了他的動作。以為是鳳璿陽將自己畫醜了,不願給自己瞧,當即便伸手從鳳璿陽的身側按到了紙卷上。
“你作甚呢為何不給我瞧。”
鳳璿陽一驚,訕訕地打趣了幾聲,大手一擋,正好遮住了那上頭的人,而另一手則暗暗使勁,想將這合歡圖給奪回來。
可越是瞧不著,越是好奇,龍傾寒同鳳璿陽卯上勁了,兩手一壓,一扯,便要同鳳璿陽爭執起來。
鳳璿陽雙瞳越睜越大,生怕龍傾寒瞧著了自己所畫的動作,連忙一邊哄著他未畫完,一邊鼓足內力爭奪。
但龍傾寒卻不信他,瞪了他一眼,同他糾執起來。
結果,兩個高手搶一張輕薄的紙卷,後果可想而知,自然是
嘶啦一聲,這紙卷生生給撕爛了。
這一刻,鳳璿陽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而龍傾寒則是呆滯地拿起自己手上這半邊未有畫像的紙,喃喃地道“我的畫沒了。”
瞧著他這模樣,鳳璿陽哪敢同他較勁,急忙扯過了那張完好無損的畫卷,遞到了龍傾寒的麵前,緊張地道“子玥不氣不氣,你瞧這畫卷還好好的呢。”
龍傾寒呆滯地接過,直待看到上頭自己的畫像他才漸漸地定下心來,輕輕舒了一口氣,問道“那方才撕扯掉的是甚。”
他一頓,微有惱意地嗔了鳳璿陽一眼“你又唬我不是,這張可是你臨摹的而真正的那張已被撕掉了”
“不不不”鳳璿陽一急,立時便將剩下未給龍傾寒看的合歡圖抓起,全部遞給了龍傾寒,鄭重地道“子玥你瞧,我未騙你,我並未臨摹,那是原畫,而這些是”
話,戛然而止,鳳璿陽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給了龍傾寒什麽。
咕隆吞沫一口,對上龍傾寒那看到畫卷上內容時變色的臉,鳳璿陽直覺不好,腳步一挪,便要趁機逃走。
然,方一轉身,一隻手陰測測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冷息霎時從後脊竄上,將他身上的汗生生逼退回去。
“花、修、鳴。”
龍傾寒在怒極時,方會喊他的原名。咕隆又是一聲,鳳璿陽想,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