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3漫天流言

轅穆蚺叫她來就是聽這些麽!

“進去。舒殢殩獍”祁雲夜讓開道路,對林澤使了個眼色,她不會進去,這場麵她沒興趣。

林澤左右為難,這進去不太好吧?

祁雲夜刷的一個淩厲的眼神射過來,林澤頓時抬起胸膛,雄赳赳的進去了。一隻腳還沒有邁進去,裏麵立刻傳出一聲低吼,“滾!”李澤乖乖的又退回來,看著祁雲夜,不知道如何比劃。

“要我進去?”

林澤將眼睛閉上,狠狠的點頭。

“你侯著。”她知道是轅穆蚺的意思,既然來了,就沒必要再耽擱一次,況且,有什麽是看不得的,隻是,有礙觀瞻。

越過屏風,祁雲夜走至側,然後就不再走近一步。看著巨大的**,一排排跪著清一色的宮女,衣衫撩開,極盡嫵媚。而**的男人上衣已經打開,趴在**正中央,頭擱在自己的雙臂上,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還是假寢。

聽到腳步聲,一雙眼迅速睜開。轅穆蚺頭一歪,就看到視線平視過去的一抹白色,再往下是一雙靴子,然後慢慢抬起頭,一張臉在瞳孔中出現清晰倒影。

“怎麽,不敢進來?”

轅穆蚺一個翻身,將一排宮女全部弄得人仰馬翻,他卻絲毫沒有顧忌,整個身體側過來,一副寬闊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正對著祁雲夜。

她眉頭一蹙,看著絲毫不避諱的男人,別過臉。

“害羞,不敢看?”

“汙染視線。”祁雲夜緩慢的說著,走到離床頭遠的距離,坐下。一隻手拿起桌上的珠子,在桌前來來回回,“你可以繼續,我不打擾。”

轅穆蚺整個人氣息地下來,望著祁雲夜許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出去!”

“滾!”

穿上的宮女嚇得隻打哆嗦,全部沒理命似的從**翻下來,連滾帶爬的逃離。看著屋子內清淨了,轅穆蚺才起身,將衣衫隨意一套,走到祁雲夜跟前。

“你以為我在做什麽?”

她抬起眸子,看了眼,直接越過。“沒有以為,西楓太子做什麽,輪不到我以為。”

轅穆蚺啪的打落那些珠子,似乎還不解氣,低吼著,“你就一定要和我這麽生分?”

有嗎?她搖頭,她從來就沒有和他熟知過,何來生分一說。轅穆蚺是不是太自信了。

“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砰!”轅穆蚺將一個小袋子扔擲在桌上,而後說道,“你要的東西。”

祁雲夜沒有動手,就那麽坐著,氣的轅穆蚺無處發泄。

她就是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任他做什麽都無法接近。一種無力感從心口溢出,卻說不出的苦澀。無奈的笑道,“西楓國的皇宮地圖,還有,你要那張地圖的索取點。”

地圖二字成功的讓祁雲夜將目光重新聚集在桌麵上,看著那個小袋子,這裏麵是西楓皇宮地圖?轅穆蚺沒瘋嗎?這是給敵人自家的布局,他是不是腦子抽了。

“你們拿到你們所需要的,我提供幫助。”

“條件?”

轅穆蚺順勢坐下祁雲夜對麵,讚賞,“果然是什麽都計算,你就不能認為我隻是好心幫忙。”

“不可能,除卻你西楓太子身份,我都不會信。”轅穆蚺是不會無緣無故給人幫助,一番打算自在心頭。而這些,似乎是天啟能給予的,更準確的說,是淩慕揚。他是和淩慕揚做交易。

可找的人偏偏是她。

看著袋子,她沒有接過。

“你該找他。”

“我就找你,祁雲夜,我就是想見你。至於他~”

“皇上!”

林澤一聲驚呼,將兩人的話打斷,祁雲夜心歎來的好快。

淩慕揚腳踏進來,就覺察到屋內的氣氛不一樣,轅穆蚺衣衫鬆垮,半個身體傾向祁雲夜,一雙丹鳳眼勾著桃花,見著他來,笑得十分得意。

“西楓太子,請自重。”

說著,淩慕揚直接拉起祁雲夜往外走,走到門口,腳步又轉過來。看了看桌上的袋子,而後吟聲,“要談判,拿出誠意。天啟並非西楓不可。”

……

走出行宮,淩慕揚直接帶人去了永清宮,一路上沒有一句話。

“砰!”永清宮的大門被狠狠的砸開,然後用力關上。

祁雲夜好笑的看著男人有些怒火的表情,鎮定的走到桌前,拿起水果吃著。一上午,都忘記吃早膳了,這會兒還真是肚子餓。

看著祁雲夜悠閑自得的吃著,一雙睫毛彎彎,嘴角帶笑,梨渦映在臉頰兩側,甚是可愛。原本的火氣慢慢消退下去。

走過去為她倒上一杯清茶,說道,“怎麽去了?”

祁雲夜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抬起頭看他,“你在會見北夷使者。”

他恍然,卻還是繼續說道,“以後少接觸。”

“是嗎?”

淩慕揚卻沒有隱瞞,繼續,“在西楓的勢力,大部分是為了換取利益,而轅穆蚺本就是我的目標。所以,沒必要。”

“你今日見了他?”祁雲夜轉開話題,淩慕揚今早見得不是什麽使者,應該是濮陽沛,當初濮陽沛答應回的一個條件,如今,應該是要兌現了。淩慕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但是,卻不知道是應對西楓製敵。還是,意圖南望?

“西楓。”

他將東西拿出來,攤開在桌子上。兩人一起開始商討,而這一說就是到了深夜。

“皇上,一更天了。”門外,林澤小公公十分負責,喊道。

祁雲夜這才看了看外麵,透過窗戶,果然外麵天色很暗,幾乎看不見一點星光。

“都下去。”淩慕揚將東西收拾好,回了一句。眼睛卻看著祁雲夜,不知道透露著什麽意味。寢宮外,馬上再沒有聲音,負責看守的侍衛也走開了些距離。淩慕揚不喜人靠的近,每次夜深,都是如此。可這一切看在祁雲夜眼中,就那麽透出一股子別樣的味道。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我該回去了。”

淩慕揚將路堵住,幽幽的看著人,“很晚,留下。”

她搖頭,再晚也要回去。

“我認識路,而且,很近。”

這點路,這麽些距離,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問題。

可是,偏偏有人死活不讓開。

祁雲夜無奈了,什麽時候,淩慕揚也開始耍無賴。

“我要回去。”

“留下。”

“不行。”

……

淩慕揚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拽著走到床邊,將人仍在**,有些發狠,有覺得是憋屈,“躺下,睡覺。”

然後,站在床頭,卻不見祁雲夜有任何動作。

“需要我動手?”

淩慕揚忽然一笑,俯下身軀,手掌捏住祁雲夜的肩,另一隻手就開始捏住她腰上的腰帶,一個利索,整個帶子直接拉下來。幾乎同時,祁雲夜的外衫整個件的露在外麵滑下來,而男人卻沒有打算繼續,將腰帶往**一扔,轉身走向書桌。

“雲夜,你睡吧。”

然後拿起桌上的奏折,在明亮的燭火下看是看起來。

祁雲夜看著自己解開的衣衫,裏麵是白色的裏衣,但是卻完好無損,而當事人已經坐在桌前,似乎這一切根本不是他動手,而是一次恍惚。

她沒有動身,坐在**,看著桌案前認真的男人,眉,眼,唇,都嚴肅剛烈,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露出一絲笑容。接著繼續看下去。

他就是要她睡覺,自己這麽看到天亮?

“你不休息?”

“嗯,明日早朝前解決。”

所以,他沒有時間睡覺。

她有些發酸,原本這些應該是他下午該處理好的,卻和她討論太久耽擱了。於是乎,到了晚上,深夜還在繼續。

“我在這裏,為什麽?”

淩慕揚手中動作一頓,然後繼續,“想這麽做,所以做了。”

他想看到她,看著她在他眼前,在同一個空間。即便是這麽看幾眼,都覺得舒服。

“好。”

祁雲夜應聲,真的就合衣躺下,閉著眼,感受著一室內同樣的呼吸,卻沒有睡著。

直到天亮,她睜開眼,他停下手中動作。

林澤進來時,就看到淩慕揚幫祁雲夜係好腰帶,回過身。

他嚇得急忙低頭,然後又吩咐宮人進來,一番梳洗,淩慕揚去上早朝,祁雲夜直接出宮。

早朝,她一向不用去。而今日,也不是她值班,宮裏的事情和她無關。

但事情就是這麽巧,祁雲夜從永清宮出來,卻偏偏碰到一早趕來的薄辰,還有祁寒傲,兩人直接趕來見淩慕揚,看到永清宮大門大開,裏麵同時走出兩個人。

薄辰愣的腳步停在原地,祁寒傲一張臉錯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祁雲夜,看著她站在淩慕揚身邊。兩個人的手竟然緊緊的牽在一起!

外麵,是一群站著值守的侍衛,還有隨後走出來的宮人。

祁寒傲腦子一瞬的炸開了。

不知道做何反應,指著祁雲夜支吾不出話來。

祁雲夜覺得此時再多的解釋都是白費,看著祁寒傲的眼神,冷的嗖嗖放箭,活生生要將她捉過來質問。若不是還有淩慕揚和薄辰在場,他估計真的就這麽幹了。

“你先回去。”

淩慕揚有些不舍得放開祁雲夜的手,看著她一步步往下走,走過祁寒傲身邊,最後消失在視線中。

“祁王爺,邊走邊說。”淩慕揚看了眼薄辰,然後對著祁寒傲說話。三人各懷心思的一起前去上朝。

……

祁雲夜回府不過幾個時辰,鹹沅就開始消息漫天。

從宮裏不斷的流傳出各種版本,如何如何誇張的解說,她和淩慕揚的曖昧請,這驚人的傾世戀情。

為世俗所歎,有激烈,興奮,刺激,讓人欲罷不能的探究好奇。

祁清逸懷著身孕,都趕不及的過來,絕對好奇的要從她這裏探知消息。

蕭雲月一張臉寫滿愁容,她知道自己這個是女兒,這樣一處,真是名聲盡毀。若是以後恢複女子身份,還有什麽選擇。

“祁雲夜!”

祁寒傲怒火衝天的走進院子,見著祁雲夜就是一頓罵。

從早朝憋到現在,祁王爺已經是憋到極限了。淩慕揚是看不順眼,卻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帝王,而且竟然和他鄭重保證承諾,說會負責。

負責,負什麽責!

他要的不是負責,是規矩!

“你自己說說,你做的是什麽事情!你好好的一個姑,一個男人,”祁寒傲馬上改口,怒氣不減,“這種事情,竟然如此大搖大擺,你是要氣死我麽!”

祁雲夜揉著耳朵,覺得這聲音忒大,中氣十足。

“父親,你火氣上了,讓母親燉些降火的給你吧!”祁雲夜笑臉迎上,十分無害。

“不準岔開話題。”

祁寒傲有些恨鐵不成鋼,那是女兒啊女兒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和一個男人過夜,而且是皇宮內,無數雙眼睛看著,就這麽看著他們。以前在軍營的事情他也就算了,可是,這裏是鹹沅。

兩個人,是臣子和君王。

這是什麽樣的事情!

一上午,所有人幾乎都知道,鹹沅的帝王和祁王府的世子,一夜風流韻事。

一個個大臣那眼神曖昧的,看著他,就想探知是不是確有其事,想要再確認一番。

……

劈裏啪啦,一股腦兒說著。祁雲夜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也沒話反駁,天亮那一刻,淩慕揚執意讓她和她一起出門,執意讓那些宮人進來時,她就知道這件事勢必鬧開。

但是,淩慕揚偏執的眼神,久久的凝視著她,讓她無力拒絕。

他要的是一個公開的明亮。

雖然有些幼稚的做法,但是卻不想讓他受傷,尤其是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即便再強大的男人,心底都有一處地方是弱小的。

淩慕揚的那個地方,似乎就是她的拒絕。

反反複複,她就想明白這麽一件事。當她想明白時,心裏也就釋然了。

他要做的,就隨他。反正,他會處理。況且,這事情,也沒有什麽好隱瞞,即便她真是男子,若真的認定,就不會退縮。

不過,看著一家人,大姐幸災樂禍,父親怒目,母親擔憂,她沒辦法忽視。

“母親,這件事遲早要公開,放心,我會處理好。”祁雲夜安慰著蕭雲月,這個母親她最重視她的感受,所以這是第一個要安慰的。

“大姐,你懷孕了就少摻和,好好養著,不然姐夫要倒是要火了。”

直接將祁清逸的心裏琢磨透,把撇開。

最後,剩下的就是祁寒傲了,這個有點難弄。

蕭雲月和祁清逸自覺的離開,剩下兩父女無聲對視。

祁雲夜歎了一口氣,說道,“父親,事情已經這樣,順其自然吧。”

她也不想多做什麽,本就不是性情很熱的人,解釋,努力,都是無用。流言,那就隨意。

等說夠了,自然過去。她從不指望自己活在這些流言中,人首要的是認清自得感受,然後重視自己的感受。

她不是為別人而活。

祁雲夜說的風淡雲輕,祁寒傲看著祁雲夜堅定的模樣,最後說不出一句指責。這都是他種的因,為何偏偏要雲夜來承受。

“你們的路還很長。”

“是,很長。所以更加要信任,他不會負我。”祁雲夜目光明亮,堅定著,就想看透淩慕揚的心思。

她就是篤定,他不會負她。

若是這樣一個男人也能最後負她,那麽,她真的對感情沒有期望。

他給了她對情感的期盼,給她希望,讓她體會快樂。讓她明白兩個人在一起,是心與心的溝通,是一種靈魂的契合。

那麽她就是他,他所想的就是她所願的。

他要的,她自然給。

他想公開,那就公開。

——

三國覲見,為期十日。

祁雲夜和淩慕揚的流言隻是當中一點添活,正事還是繼續進行著。

最後一日,淩慕揚送往三國使者,看著人群漸漸離去。站在高樓,望著山巒層疊,向北是北夷,正對西麵是西楓,而南是南望。

一圈看過來,最後看向身邊人,這幾日的流言當事人。

“該走了。”

祁雲夜點頭,是時候了。

“安排好了?”

“裴晏和薄辰會負責。”淩慕揚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兩人心意相通,她全數知道。裴晏負責西楓,薄辰負責北夷。一邊協商和談,一邊負責協助,共同抵製的是西楓國主轅木修。濮陽沛還的人情就是一道助轅穆蚺登上帝位,而薄辰要做的就是在西楓,暗處給予協助。

轅穆蚺的回報,就是那張殘缺的地圖,屬於西楓的那一塊。

拿到西楓那一塊,他們就集齊三塊,差的就是南望這一塊。

司空延這次前來,有意無意的提及。

淩慕揚知道,他們該動身前往南望。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都應該如此。

“不知道師父如何?”想起蒼木白,祁雲夜無意識的感歎道。

還有她爺爺祁壑,淩慕揚的外公淩肅。兩國消息回報,北夷和西楓都沒有查到他們任何蹤跡,而剩下一處就是南望。

十有八九,最可能的就是那裏。

“未知的總是讓人好奇,充滿刺激。”

“那就好好看看,權當,陪你遊玩。”

“淩慕揚?”

“嗯?”淩慕揚轉過頭,望向祁雲夜,一眼掠過,從她頭頂看到遠處的城牆高築,然後又將視線帶回來,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你要的是這天下嗎?”

“你想要嗎?”

祁雲夜想象,自己要了這天下如何?站在最高位,俯瞰一切,主宰生死?

可惜,太累。

當初的一場鉤心,計謀,讓她避諱不及。

“你若要,我便給。”

“即便,我要的是這天下的最高位?”

淩慕揚笑得很大聲,狂妄霸勢,卻彌足深情,宛若珍寶。“你若願意,許你天下。你若不願,那麽許我一生。”

她要權,他為她做爭。她要閑,他陪她一生。

有些時候,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情愛就是如此萌芽,破土而出,最後一發不可收拾,等發覺時,新帝的種子已經根深蒂固。

“好,不論天下,還是,一生。”

話音隨著空氣流動,在城牆之上飄出很遠,底下守衛個個麵麵相覷,卻不敢吱聲。

這幾日的流言,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一切的猜疑,不攻自破。

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真相,他們的帝王真的是個,……呃……斷袖……

難怪,後宮一直無人。原來是喜美男啊!

淩慕揚和祁雲夜回宮後,這一幕幕快速的傳開。

新帝嗜男寵,而第一人就是祁王府的世子。

所有回憶倒來,全數嘩然,明白。

難怪,當初……

這便是原因啊!

新帝當時替昭武將軍拒絕先帝賜婚,這就是真諦所在。

可是,將一眾大臣打得一棍子悶死,所有心思胎死腹中。

沒戲了,後宮女主無望矣……

所有目光再一次聚集到祁王府,祁寒傲這“便宜”老丈人,當得是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薄辰坐在上書房內,聽著林澤一滴不漏的將事情一一匯報給淩慕揚,笑得合不攏嘴。

“四哥,你打算何時正身?”

“閑著沒事幹?將事情安排下去,一切依計劃進行。”淩慕揚將最後一份奏折處理完,抬頭看了眼林澤,林澤馬上上前一步,洗耳恭聽。

“何時過年?”

林澤傻傻的回道,“半個月不過。”

“足夠,擬聖旨。”

“啊?”

淩慕揚笑容放大,心中鬱結不再,流言直直的最好辦法就是將它變為事實。

“朕該找皇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