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見故人

琉璃月,豔陽天。舒殢殩獍

夜後迎來白日,祁雲夜坐在馬車內,淩慕揚在外趕車。兩人一身粗布短衣,將容貌稍作修飾,就像普通人前往南望的第一個邊境守城。

“籲——”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守衛的士兵例行檢查。祁雲夜二話沒說,下了馬車,仍由著士兵將馬車裏外翻了個遍,才將他們放行。

南望的守衛算的上溫和,不想其他三國,都是嚴格把關,在這裏,隻要是不帶兵器,普通百姓都可以自由進出。但今日,他們卻並沒有受到此等待遇,從第一個邊境城門,一直到南望的主城,皇城——赤城,都是層層把關,而且,明顯多了許多士兵。

雖然他們並沒有被攔下,但是這樣一次次檢查下來,已經心裏有底了。

南望赤城,應該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這件事情已經在南望,遍布傳開,從邊境一路都是告示,南望君主,司空任,病重。

據說,是遭遇行刺,命在旦夕。所以,戒備森嚴。

“阿彥,司空任幾歲了?”

她並沒有多大關注南望,對於這南望君主了解不多。

淩慕揚進了邊境就顧了當地的車夫,帶他們前往赤城,此時,他正坐在馬車內。聽到祁雲夜問她,於是說道,“四十有二,在四國中是最年輕的,是司空延的叔叔。當年司空延為太子,但是最拒絕當南望的君主,去了聖殿做聖子,而前任君主就將皇位傳給他的弟弟,也就是現在的司空任。”

祁雲夜訝異,這司空延拒絕做君主?

雖說,南望聖子的威嚴和榮耀高於君主,但是實質的南望軍權等實力都是掌握在君主手中,隻有涉及南望的重大事情才會出動聖子,這就好比皇上和幕後帝王的存在。聖子的權利是看不到的,但是威嚴絕對存在。

司空延的能力,做君主絕對是遊刃有餘。

他居然自己放棄了?

“消息匯報司空任不是遭遇刺殺。”

祁雲夜猛地抬頭,眼底閃過精光,隨後一笑,點頭,“確實。”

祁家和淩家的消息都如此匯報,可想事情應該是真的。那麽,司空任為何要撒謊?對全國百撒謊?

“先去落腳休息。”

祁雲夜點頭,於是兩人走下馬車,付了車費,隨即開始在赤城的大街上閑逛。

他們不會去住客棧酒樓,這一次直接會找祁家和淩家的勢力點,一來探知消息,而來查人。

兩人成婚之後,直接將兩家的勢力合在一起,這樣更有利於行事,但是他們又是各自效忠,屬於合作關係。

在街上大致轉了一圈,了解整個主幹街道排列,而後,兩人向著一處幽靜的巷子內拐進去。

在胡同裏饒了一個圈,最後走進一處四合院。

誰也想不到,這據點就在大街的熱鬧處,而且這四合院算是有些曆史,一看就是赤城的年久建築,兩家在南望的勢力紮根,絕對是幾十年的時間。

“少主。”

來人是祁家人,對著祁雲夜行禮,打招呼,然後又向著淩慕揚,“公子。”

祁雲夜應聲,走進院子內,打量這環境,十分雅致。是有心的布置,更是居住的好地方。

“少主,堂主已經在裏麵了。”

一聽祁絕已經在了,祁雲夜也沒有多看,和淩慕揚一同進去。

屋內,不知祁絕,還有幾個是她不認識的,但是卻和祁絕很熟絡。一見淩慕揚,直接點頭致意,祁雲夜明白,這些人大概就是淩家那邊的人了。

“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趕巧了。”祁絕笑著招呼兩人進來。

“小爺爺。”祁雲夜加了一聲,淩慕揚牽著她的手,跟著向祁絕喊道,“小爺爺。”

對於司城絕突然變成祁絕,淩慕揚沒有一絲疑惑,淡然。

祁絕見著淩慕揚,難得順從的叫人不由得驚訝。這個小子,那可是一張金口,緊的狠。哪會開口叫人,當初在瑤白派,就隻有蒼木白掌門和他師父會叫一聲,其他人直接點個頭就算不錯了。

“哎呦,你小子倒是乖了,竟然會叫人,這聲小爺爺那是一字千金啊。”

說著對著身邊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可是不知道,這小子當初連人都不屑看一眼,如今,嘖嘖,真是進步神速。難怪啊,自從和我家雲夜在一起後,整個人也跟著活絡了。”

其他兩人笑著眯眼,點頭。

淩慕揚不語,牽著祁雲夜沒放手。

她被幾個長輩看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些害羞。但是卻沒法擺脫淩慕揚的手,也隻好隨他了。

“小爺爺,這兩位是?”

祁絕恍然,這才介紹道,“這是淩家的兩位叔伯,算是淩慕揚的長輩,你們叫一聲叔叔便好。淩家南望有他們兩位負責,相信穆揚你應該是不陌生。”

淩慕揚點頭,這兩人他知道,也見過一麵。

一番寒暄,祁雲夜想起之前的事情,於是問道,“南望君主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祁絕幾人一聽,臉色隨即嚴肅,相互看了一眼,就指著桌上放著的東西,那上麵攤開的是一張十分詳細的地形圖。

祁雲夜一眼看過去,意外之極,這是南望的皇宮地形圖,而且,甚為詳細,細到枝末。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在皇宮他們幾乎是來去自如,皇宮內戒備對他們來說形同虛設。

“這是皇宮的地形圖?”

“是,這便是南望皇宮的地形圖,但是確也不是。”祁絕指著地圖一處處說著,“這些看著幾乎和皇宮內地形一樣,但是這裏,這裏,這些畫著叉的地方都是無從探起,一共七處。我們的人去了好幾趟,根本查不清地形,所以,這地形圖有了和沒有差不多。”最重要的不知道,這地圖還有何用。

祁雲夜低下頭,一一看過這七處重點劃出的地方,越看越心驚。

“嘩啦——”

她一把將地圖倒過來,掛置牆上,走的遠了,看過去。眼睛突然一亮,這七處地方如此遠看,竟然是北鬥七星陣,隻是,實在是隱蔽,若不是看著七處,覺得七這個數字奇怪,她也不會多想。

而這,還是要靠這張地圖,若不是其他地方摸得一清二楚,她的視線也不會全部集中在這七處。

北鬥七星陣,這七星陣法的奧妙實屬無窮。

“你們每次去查時是什麽時候?”

“夜晚,怎麽了?”祁絕察覺到祁雲夜的變化,看著地圖疑問,“你可是有話說?”

她點頭,拿起筆將這七處用線細細的鏈接一起,然後推開幾步。

除了淩慕揚,其他人都一瞬的望過來,就隻是一眼,即可明白。

“北鬥七星陣!”

“嗬嗬,居然是這麽回事!”

他們都現在圖中無法自拔,難怪,始終看不出奧秘對地圖上每一寸都了如指掌,反而是當局者迷。

“我不知道這皇宮地形如何,所以第一眼注意的就是這七處,才會發現此事。”

祁雲夜解釋著,然後又輕輕的在七處地方用相同比例分割,最後從中劃出一個範圍,指著那裏說道,“我這裏應該就是陣法的中心。”

破陣,就必須找到陣中,一舉擊中,北鬥七星陣不同其他陣法,七處處處相連,每一處破壞其他六處就會及時補回,所以要做的就是一舉破開,才能看清全貌。

“司空任寢宮在哪?”

淩慕揚冷冷冒出一句,卻直指重心。

祁絕一讚賞,說道,“自告示貼出,司空任就搬離原來寢宮,也不再接觸朝堂之事,我們找遍也沒有找到他的所在地,想來,應該是在陣中。”

陣中?

祁雲夜看著這個陣法,心裏一突,北鬥七星陣,即是迷惑之陣,也是修煉之陣,司空任若是深受重傷,絕不可能呆在這樣的陣中。那麽,隻有一種解釋,司空任根本就沒事,而是,另有目的!

但是,他到底為何如此?

“這告示貼出來多久了?”

祁絕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一月,在你們大婚的三日後。”

那就是說,淩慕揚讓位後兩日,司空任就昭告天下,被行刺,危在旦夕,需要療養。

這是不是太湊巧。

南望,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好了,這事,先放著,容後我會與你們詳細說明。今日,你們先去見一個人,或許,有些疑問,可以迎刃而解。”

祁絕將地圖收起,然後和淩家兩位人離開,隻留下他們兩人。不一會兒,就有人進屋。

“兩位,請跟我來。”

見人?

見誰?

淩慕揚沒說話,祁雲夜也不問。

但是兩人心裏都清楚,在南望,能見的故人沒幾個。而且能熟悉南望的事情的更是少之又少,淩肅和祁壑兩位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會兒他們在哪裏也不知道。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可能。

蒼木白,南望三十年前的太子,除了他,誰還能對南望了如指掌。

祁絕竟然能知道蒼木白在哪裏!

真是意想不到。

“阿彥,你說,你師父是不是也在呢?”

“你說呢?”淩慕揚反問,笑著將人擁住,也不在意多少人看著,一個低頭貼著祁雲夜的耳畔,幽幽的吐氣,“雲夜,你真是可愛。”

祁雲夜臉唰的一紅,卻故作鎮定。

“什麽意思?”

淩慕揚將頭低下,一口咬住她的耳垂,輕聲說著,“北鬥七星陣,那真的隻是北鬥七星陣嗎?”

祁雲夜渾身身子一僵,苦笑的別過臉,將男人推開一些。果真,是瞞不過他。

剛才那地圖上確實是北鬥七星陣,但是卻不僅僅如此。她將所有聯係一起,才恍然驚覺,這北鬥七星陣上還掩蓋著陣法,那便是束魂陣,是一種修煉的陣法,同時是真的治愈係陣法。而用到此種陣法的的人必定性命堪憂,隻是不是遇刺,而是本身的身體危機。

這些,是她的猜測,所以剛才沒有明說。

但是,這男人,卻眼睛毒辣。一句話不說,已經將這些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認為呢?”

祁雲夜坦然,反問道。

淩慕揚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發,隨意的說道,“一切該知道我們就會知道,現在你不是最想見到你師父嗎?”

她點頭,確實。這才是首要的。

將身體輕靠在男人身上,歎了一聲,“阿彥,你這樣會讓我依賴的。”將事情考慮的如此周到,想她之前,做她之前,處理一切,讓她幾乎不用擔心。

淩慕揚心頭一暖,將人擁緊,“那就依賴吧。”

夫妻本一體,如果,她能依賴,她想依賴,那麽,是他的幸福。

一路無話,四合院挺大,兩人走了好幾進才算是停下。

帶路的小童指著一件屋子說道,“就是這裏了,兩位請進去。”說完,就直接離開。

祁雲夜看著眼前的,僅僅是一扇門之隔,她知道裏麵就是她要見的人。這個曾經是她的師父的人,還有,淩慕揚的師父。

自幾年前一別,就沒見過。

心裏有太多的疑問,想要蒼木白解釋。可如今,一切就在眼前,她反而踟躇了。

進?還是不進?

“雲夜,既然都到了門口了,進來吧。”

蒼老亙古的聲音,從屋內傳出,綿長的灌入耳內,有力,震人心神。

是蒼木白!

祁雲夜回了回神,看了一眼淩慕揚,不說話。

“穆揚,你也進來。”

淩慕揚眉毛一挑,這聲音無疑是簡荀。

果然,是他們兩個。

兩人相視一笑,向前邁進,將那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