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從此，逍遙閑逸
島上，一如既往的平靜。。
並沒有因為祁雲夜他們的到來而打破這一份寧靜，祁雲夜隻是在這裏養胎，所以並沒有出去。隻是這中間淩雲會時不時的過來騷擾一番，又每日裏祁雲夜三言兩語的氣回去。看著小丫頭沒頭沒腦的過來，有氣呼呼的離開，祁雲夜心裏挺樂。這是沒有煩惱的日子。
一轉眼，她已經在這裏住了四個月，懷胎十月，離她快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
這一日，祁麟卻來了。
祁雲夜坐在庭院中，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身體也變得臃腫，整個人更是懶得動，靠在塌椅上，眯著眼休息。祁麟進來的一刹那，祁雲夜便即刻感覺到，越是懷孕，她的感觸就越敏感強烈。平時都不會深眠，睜開眼，注視著祁麟從院中的門一直走到她邊上，坐下。
祁雲夜抿著唇，淡淡的看著祁麟，沒有開口。
對麵的男子，臉色有些凝重，眉宇緊皺，川字成形。她料想他回來，卻不想是她在這裏住了四個多月後。
“我以為你還會晚些。”祁雲夜釋釋然開口，一臉常態。算起來，這個祁麟應該是她的本家，按他的年紀，是她的堂哥，隻是，如今卻是陌生人。隻是頂著一個同姓的冠冕，沒有一絲親情。
祁麟抬起臉，望著祁雲夜，眼裏是一些複雜。“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是我們祁家人。”
“是嗎？我以為你在乎的是我爺爺是祁壑。”
祁麟神色一閃，卻也不反駁，算是默認。“的確，我是意外，你是他的孫女。”
祁壑，在祁家是什麽樣的存在祁雲夜不知道，但是能讓祁麟如此過來，她想，爺爺的地位應該不低，或者可以說，是主心骨的地位。一個如此重要的人，卻在三十年前這樣離開，還有小爺爺，可想，祁家是如何的情感和想法。
也難怪，祁麟對她是如此矛盾，想來看她，卻又邁不出步子。今日能來，怕是終於說服自己的內心。
“祁連，我爺爺。”祁麟說著，定神看向祁雲夜，“也是，你二爺爺。”
祁雲夜一驚，怔愣的看著祁麟，有些緩不過來，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想不到祁麟的祖輩會和她還有關係。她以為，她有一個小爺爺已經夠意外了，沒想到，在這島上還有一個爺爺，那麽，就是三兄弟？
“你可想而知，那時候，大爺爺離開，小爺爺又是任性固執的，沒多久也跟著離開，族中，剩下我爺爺一人，當時，太爺爺還在，我隻聽說，那時候，太爺爺氣的不輕，險些倒下。隨後，就再也不準我們這些後輩提及關於這兩位爺爺的事情，直到太爺爺去世，我爺爺擔任祁家的家主位置。”
祁麟麵色感慨，這些不是他的結，卻是他爺爺這幾十年的心結。如今，祁雲夜能來這裏，也算是一場機緣，他想，或許，她可以解開他爺爺的心結。
“所以？”祁雲夜隱隱有些猜到祁麟來這裏的目的，此刻，她的心情也有些不平靜。
“所以，我想，讓你見見我爺爺。”祁麟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祁雲夜一個回頭就不答應。
吸氣，呼氣。
她將自己的心情平複完好，調整過來，這才真正的看著祁麟，臉上是真誠的笑容。
“好。”
她對家人，有著一種難以自製的向往，如果是她的家人親戚，即便是隔著這麽遠，她還是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意。
二爺爺嗎？
不知道是怎樣一個人。
爺爺是嚴肅的，不苟言笑。小爺爺是裝嚴肅的，是個老頑童。那麽，二爺爺呢？
淩慕揚跟著淩霄出去，還沒有回來。看了看日頭，還算可以，這島上也沒有炎熱，整日是清涼無比，即便是最熱的夏天，在這裏她也是度過的十分舒適。
“那走吧。”
祁雲夜站起來，一手托住後腰，作勢往前走。
祁麟麵上一喜，卻也擔憂的看著她，“你這樣？”看著祁雲夜的大肚子，有些擔心，“要不要等過些日子？”這樣，他怎麽都覺得有些，慎得慌。
祁麟一手扶著祁雲夜，一邊還不斷的念叨著小心雲雲。
感受著祁麟的關心，她笑了。即便是陌生的親人，對她的關切卻還是如此真實，這樣的感情真是好。
祁家本家並不在湖上，祁麟帶著祁雲夜坐上木筏離開湖中，前往。
距離不算遠，祁雲夜站在祁麟所說的祁家大家長的住處時，著實愣了愣。一間平凡普通的小院子，院子外，是大片的海棠花，而門虛掩著。祁麟推開門，扶著祁雲夜，“我們進去吧，爺爺這時候應該在。”
祁麟心裏也十分忐忑，帶祁雲夜前來是他的主張，祁連並不知曉。就算是島上來了祁雲夜和淩慕揚他都是瞞著，沒有說開。就是淩雲，他也讓她守口。
“麟兒，在外麵做何？淩雲那丫頭剛來這找你，找不到又出去了。”祁連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傳出來，十分的緩和，帶著些寵溺。說起淩雲更是如此。
祁雲夜心裏一暖，這樣的溫暖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喜歡自己的爺爺和小爺爺，但是他們身上缺乏這種如旭日般的溫暖，暖人心弦的感受。但是祁連就隻是這麽一句話，就讓她感受到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
“嗯？還有人？”
屋內一個停頓，再次響起。祁雲夜步子一停，站在門口，好厲害。
祁麟看了眼祁雲夜開口，“是，爺爺，還有一個人，我特意帶過來見您。”
“哦？什麽人能讓你親自帶過來，莫不是女子？”
“是。”
祁麟應聲，然後推開門，扶著祁雲夜進去。
門推開的霎那，斑駁的光一順溜的跟著跑進屋子內，祁雲夜感覺視線由暗變亮，屋子內，一個老者低著頭，正在桌前整理藥材。桌上是攤開的一些奇怪的藥草，一束束，一簇簇，一堆堆的擺放著。
祁雲夜看著老者的眉，看著他的眼，祁連抬起頭看向她的一刹那，她感覺到了溫暖。
淡淡的，卻如此重。
祁連一愣，看著祁雲夜，馬上注意到她凸起的肚子，隨後看向祁麟，“我還以為你帶了孫媳見我。”祁連打趣一聲，繼續埋頭整理。
“既然來了，先坐下。懷著身孕站久了不好。”
祁連沒有多看祁雲夜，但是已經開口讓她坐下，對她的關注還在眼裏。
她點頭，坐在邊上，看著祁連。
祁麟坐在一旁，看著祁雲夜，再看祁連，看著一老一少，如此靜謐，仿佛天生就是該如此相處的。和諧的不像話，沒有初次的尷尬。
處理完了，祁連將東西收拾好，這才看向兩人，“說吧，來我這有何事？”
“爺爺！”
祁雲夜拉住祁麟，對他搖搖頭，祁麟噓聲，看向祁雲夜。這一個小動作，卻被祁連看在眼裏，不由得對祁雲夜多看一眼，這女子竟然能讓祁麟這小子如此乖？
隨後，祁連就開始有些挪不開眼，看著祁雲夜，越看心裏越是有種說不出的情感。
這麵容，為何如此的熟悉，那麽的……
“你是？”
祁雲夜微笑，“我叫祁雲夜。”
轟——
祁連霍的站起來，直咧咧的走向祁雲夜，有些顫抖，“你，你說你叫什麽？”
“祁雲夜，二爺爺。”
祁連又是一個怔愣。
看著祁雲夜，喉嚨發緊，有什麽聲音想要破出來但是有死死的卡住。
“你，你叫我什麽？”
“二爺爺。”
“你，你是？”
“我爺爺是祁壑。”
祁連雙手顫抖，一把握住祁雲夜，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念叨著，“好，好……”
……
待安靜之後，祁雲夜才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包括，他們在天啟額度狀況。
末了，祁雲夜自己都覺得感慨，看著激動的老者，她心裏有股愧疚，“二爺爺，對不起，我們讓您掛心了。”
祁連擺手，看著祁雲夜，卻仿佛隻是透過她看著其他人，“不怪，他們自有他們走的路。隻是，三十年，終究是心裏舍不得。”
祁連看著祁雲夜，看向她的肚子，問道，“你這樣子，你夫君呢？怎麽來了島上。”
她莞爾，果然，溫暖的顧人。
“他跟族長出去了，想來還要寫時間才回來，等他回來，雲夜一定帶他來見二爺爺。”
“族長？那小子犯什麽事情了？”祁連心裏一驚，隨口便問。
祁雲夜搖頭，“不是，我夫君沒事。”
“他是淩家人。”祁麟補充一句，“淩慕揚。”
“嗯？”
“淩肅，夫君的外公。”
祁連手一滯，淩肅啊！“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淩清那孩子回來之後，還會有淩家人踏上來。”
她卻是聽不懂，但祁連卻沒有多說，門口已然站著一個人。
祁雲夜轉頭一看，淩慕揚站在門口，將所有的光線阻隔，仿佛是一個背光的影子，看得清的麵容，卻看不到他的情緒。但是聲音卻真實的讓她知道，他有些生氣了。
“出來怎麽沒有說一聲？”
淩慕揚望著祁雲夜，眼裏隻能看到她一人的影子，對屋內的其他人視而不見。
祁連看著淩慕揚，已經猜到大概，看他的眼神，便知兩人的感情。
“嗯，我記得了。下回一定說。阿彥，這是二爺爺。”祁雲夜拉過淩慕揚，指著祁連說道。
淩慕揚這才注意到祁連，點頭，“二爺爺。”
……
自從解開祁連的心結，祁麟的臉上就多了很多笑容，祁雲夜驚歎，原來笑起來的祁麟和祁連如出一轍，都是那樣的溫暖，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感受著。
自那之後，祁麟來湖中心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都和她談很久，說的都是些小事情，但兩人都感覺到，他們的關係在融洽。
“雲夜，若是能早些遇到多好。”祁麟感慨，心也竟有種不舍和留戀。祁家一脈，島上算是單薄，和他同輩的人不算少，但真的同宗族的，像是他和祁雲夜這樣關係的卻很少，而且能如此處的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祁麟想，如果能有這樣的妹妹，這樣的大家庭，祁家該是如何熱鬧。
祁雲夜卻失效，“也許吧，不過，我想你遇到另外的兩位或許會更有想法。我還有兩位姐姐，還有兩個十分有趣的姐夫。”
“是嗎？”祁麟也跟著笑開，心裏卻是向往，原來，他還有如此近的親人。
“祁雲夜！”
一聲重喝，打破兩人的和諧畫麵。祁麟一臉無奈，看向祁雲夜身後。
她卻是微笑轉過頭，看著火氣衝衝而來的淩雲。
“小丫頭，火氣不小。”
淩雲看著祁雲夜麵色不改，淡定如常，再看祁麟也坐在邊上，心裏十分別扭。為什麽，連祁爺爺也喜歡這女人，還有麟哥哥也是，當初明明她也是討厭的。怎麽如今，大家都喜歡她。
隻有她，不喜歡。
淩雲別扭的不想喜歡祁雲夜，卻忽視自己每次見到她時的那股子歡喜。她想，她應該討厭祁雲夜，因為這女人笑得太無害……
“祁雲夜，你怎麽還在這裏？”
祁雲夜扶額，“丫頭，你每次不能說點新鮮的嗎？”
看著氣鼓鼓的淩雲，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逗她，每次看她氣鼓鼓的憋屈樣，就覺得有趣。她承認，自己心裏小邪惡了。
淩雲並不領情，推開祁雲夜的手，開始說個不停，正對著祁雲夜。
但是，越說到後麵，淩雲說不下去了，看著眼前人臉色一點點變難看，她覺得自己好像說的太過了。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祁雲夜吐出兩個字，臉色變化很大，不願再開口。
淩雲卻是覺得，祁雲夜肯定生氣了，於是還想著繼續。
“淩雲，閉嘴。”
祁雲夜輕聲喝斥，臉上是一片慘白，一把抓住淩雲，聲音都開始微顫，“祁麟。”
“怎麽了？”祁麟也感覺到祁雲夜的變化，心裏閃過緊張。
“我，好像，要生了！”
祁雲夜一個不穩，倒在淩雲身上。
“啊——”
耳邊，是淩雲的尖叫聲，祁雲夜一把按住，“不要吵……，淩雲，扶我，回房。”
“哦，哦～”
淩雲這才回過神，一臉冷汗，不知道如何動手，眼底是沒有掩飾的擔心。
“女人，你沒事吧，你不要有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別睡啊！”
“雲兒，你去找族長和淩慕揚，我抱她回去，快點。”祁麟一把抱起祁雲夜，吩咐淩雲，而後低頭看向懷裏人，臉色已經一片蒼白，嘴角死死的咬住，幾乎出血。
祁麟心一緊，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生孩子會如此的痛苦。
“沒事，他們很快就回來。”
**，祁麟將人放好，蹲在床頭，安慰。
也僅僅是安慰，除此之外，祁麟什麽也幹不了。一個大男人，開始沒頭腦的急著。
“砰——”
門被大力踹開，淩慕揚眼底充血，急速衝到祁雲夜跟前，看著她的臉，心裏劇痛。
“對不起。”
他沒有陪著她，讓她痛了。
祁雲夜搖搖頭，勉強撐開笑，“阿彥，我沒事，生孩子，都是這樣的。”
“嗯。”
男人一手握住她，一手開始往她身上輸內力，企圖減輕痛苦。
“不要輸。”淩霄待人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淩慕揚的動作，嚴厲製止，“她是生孩子，你這樣隻會阻礙她。這裏交給產婆，我們出去。”
產婆一進屋就開始熟練的動手，熱水，濕布，解開衣衫，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條不紊。期間，還不忘舒緩祁雲夜的緊張。
“沒事，頭一胎都是這樣，不要緊張，慢慢來，深呼吸，跟著我做，不要急……”
“穆揚，出去。”淩霄一把拉住還在原地站著的人，命令。
祁麟和淩雲已經被淩霄轟出去，站在屋子外。而此刻，淩慕揚仍舊是一動不動。
“穆揚，她會沒事。”
“我不走。”淩慕揚望著**的女人，痛的連身體都開始都寫抽搐，卻努力的想要穩住，不讓自己喊出來。她是在生孩子，她肚子裏的是他們的孩子，是他，讓她承受這一切的。
心裏，泛起愧疚。
原來，女人生孩子是如此的痛苦。
原來，每一個孩子的到來是伴隨著母親的痛苦。
……
“我守著你。”淩慕揚抱住她的頭，讓她靠在他的腿上，然後緊握住她的手。“雲夜，我會一直在。”
淩霄已經出去了，屋子內，除了淩慕揚和她，隻剩下忙活的產婆。
一次次的疼痛過後，祁雲夜感覺到身心疲憊，累的幾乎沒有一絲力氣。
“不要睡，繼續，孩子就在出口了，繼續。孩子他爹，你給她說說，快繼續，一鼓作氣。”產婆急急的吩咐著，淩慕揚被一聲孩子他爹弄得失神，低頭看向祁雲夜，見她已經累的使不出勁，整個人，差不多癱瘓在他身上。
“快啊，還愣著幹什麽，這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要是睡過去了那就醒不過來了！”
淩慕揚心一緊，聽到產婆的聲音，心口發堵。
她會離開他？
不，絕對不行！
雲夜，你說好，要陪著我！
“雲夜，不要睡，睜開眼，看看我。”
“雲夜，乖，聽話，努力，好嗎？”
……
一聲聲，淩慕揚不斷的俯在祁雲夜耳邊，說著，懷裏的人，依舊是閉著眼，睫毛顫抖，卻睜不開眼。
淩慕揚心頭一沉，看著大汗淋漓的人，心中一痛。
“哎呀，不要睡啊，唉唉，這可怎麽辦？”產婆第一次焦急，這樣子，根本沒法出力，要是孩子頭出來還好，如今，連頭都還沒出來。“這樣下去，孩子也等悶死在裏麵呐！”
淩慕揚低著頭，注視著祁雲夜，心裏卻沒有任何感覺，撫摸著她的臉，一次次，一遍遍，輕柔。
“雲夜，你當真要睡著嗎？”
“雲夜，你若真是睡著了，那麽，就睡吧。”
產婆一顫，看著淩慕揚，大概是沒見過如此的夫君。淩慕揚卻是不管，繼續自顧的說著。
“雲夜，睡著了，還記得你說的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說。陪著我到白發，如今，你怕是要食言了。”
“不過，也不怕。”男人倏的一笑，“你說去了，我定陪著你，即便地獄，我們也是同在。”
“所以，不要怕，我會陪著，你活，我便給你幸福生活。你若離開，我就陪你不寂寞。”
懷裏的人動了動，艱難的撐開雙眼，看著男人，眼角帶淚。
“不許。”
祁雲夜握住環在脖頸的手，拉著靠近自己，“不許這樣說。”
男人一笑，點頭。“好，不說。”
“我會活著。”
“是，你會活著。”
“你不能先我離開。”
“好，我會一直守著你～”
……
“哇——”
一記響亮的聲音劃破長空，產婆抱著孩子站在一邊，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淩慕揚看著再也沒有力氣的人倒在自己懷裏沉沉的睡去，這一刻，他沒有再去叫醒。
雲夜，有那麽一刻，我真的怕。
碧落黃泉，不離不棄，你若走了，我怎能不隨！
淩慕揚輕歎抱著祁雲夜，感受著她的氣息，才算是安心。
……
庭院外，祁連抱著一個多月大的奶娃娃，樂得合不攏嘴。
“這娃娃，可真會折騰他母親，嘖嘖，一出來就如此大個頭，長得激靈著，真是有趣。”
“可不是，一出來就是哭了一兩聲，一直安靜的很，笑得沒邊的樣子，哪裏像是認生的。”淩霄一邊逗著小娃娃，一邊英和。
淩雲在兩邊哪裏都插不上，氣鼓鼓的嚷嚷，“我也要抱，我也要抱。我是姑姑，給我抱！”
“你還姑姑，哪見過你這麽沒樣子的姑姑，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淩雲惱了，“爺爺，我都十五了！”
“是，十五了，還是沒長大。”淩霄一本正經。
……
祁雲夜站在窗前，看著院中的一幕，有些感懷。
這些，都是她的親人，可是，這一切似乎有那麽不真實。
如今，孩子出生了，他們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這裏，不是他們的久留之地，祁雲夜心裏明白，淩霄幾人心裏也知道，他們會離開。所以，這一個月大家閉口不提，隻想享受著一個月的快樂。
“阿彥，孩子滿月酒也過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一個多月過去，她已經修養好，身體並沒有虛弱，反而精神很好，隻是，她也沒說，不想破快他們眼中的快樂和幸福。
似乎，她也對這裏有了感情。
“嗯。”淩慕揚抱著祁雲夜，看著院中的人，心裏很柔軟，這種怡樂，她喜，他也喜。
“孩子叫什麽名字？”
祁雲夜抬起頭，望著淩慕揚，嗯，這就是她孩子的父親，她的夫君。
淩慕揚看著她，說道，“淩浩。”
“嗯？為什麽？”
淩慕揚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喜歡。”
祁雲夜覺得腦子一懵，她何時說過喜歡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卻又哭笑不得，她隻是說過這孩子一股子浩然正氣，十分喜歡，僅此而已。
不過，淩浩，也是挺好聽的。
“嗯，就淩浩吧。”
……
當日，名字公布之後。
在庭院中，淩雲抱著淩浩小娃娃，喜歡的不亦樂乎，樂嗬嗬的湊過去逗著，“淩浩，以後你就叫淩浩了，嘻嘻，叫姑姑啊！”
“小浩，小浩子，小浩子，乖乖……”
祁雲夜嘴角一扯，有些黑線，小耗子？
看著淩雲的笑容，再看自己的兒子一臉享受的模樣，祁雲夜覺得，這名是不是太……
“小耗子？嗯，確實，有意思。”祁麟露出一彎弧度，笑得開懷。
“真的，我也覺得，小浩子這小名挺好。”淩雲笑眯眯的自得。
祁雲夜直覺，兩個這笑，一個天真，一個無邪。但是，顯然，此浩非彼耗。
祁麟和她想的，那是一樣的。
“小耗子，小耗子……”
“哎……”祁雲夜輕歎，這名字果然是天注定。
……
上船的的那一刻，祁雲夜懷裏抱著孩子，一回頭，忽地瞥見淩雲憋著嘴哭泣的樣子，心裏一酸，別過臉。
他們終於要走了，不同於來時，受排擠。走時，淩霄和祁連都一並出來送行，他們，儼然是被列為島上的人。
“雲夜，穆揚，……”淩霄半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送行的話。說什麽，都是沒有什麽意義。
該走的，終會走。
祁雲夜和淩慕揚本就不屬於這裏。
隻是，他們來過，留在過足跡，等到若幹年之後，他們回想起，會記得。有兩個孩子，回家過。
“唔，小浩子，以後不要忘記姑姑啊！”淩雲一邊抹著臉，一邊還不忘多瞅幾眼淩浩，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娃娃。
“嫂子。”
祁雲夜一愣，看著淩雲走近自己，這是她聽見淩雲第一次這麽叫她，卻也是最後一次。淩雲將一個火紅色的珠子放在祁雲夜手中，珠子中間穿著紅繩，可以戴起來。“這算是我給小浩子的禮物，你要收好啊。”
祁雲夜看著手中的珠子，通透光滑，在陽光下十分耀眼，一眼就知道是不尋常之物。但是，這是淩雲的心意，並不是因為貴重。
“我會給他戴好。”
……
船使出灣口，祁雲夜再次看去，淩霄等人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
海風吹拂過臉，是薄薄的涼意。
來時，是五月。
走時，是十一月。
等他們到達天啟的最東邊，回到大陸時，這裏已經是十二月。
坐在酒樓，祁雲夜抱著孩子，淩慕揚拿過披風披在她身上，“這裏冷，你穿的太少。”說著，又為她倒上一杯熱茶。
酒樓內，是久違的熱鬧，而正說著他離開後的半年事情。
這半年，天啟已經完全忘卻曾經的歲康帝，薄辰已經將天啟治理的很好。
祁雲夜微微半開著眼，看著懷裏的孩子，聽著一聲聲的閑音。
南望，聖子接任君主，再一次成為南望史上的的兩位合一。而司空延，再也沒有踏出南望一步，但是，南望卻開始和三國互通經商。
西楓，轅穆蚺放下幹戈和天啟再次友好。而就在上個月，西楓國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三王爺，迎娶了他的王妃。她叫，簡舒。
北夷，……
……
“阿彥，我們不要回去了，找個地方，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吧。”
淩慕揚筷子不頓，直接說好。這是當初他給她的承諾，待一切過後，給她無憂的日子。
“多吃些，明日我帶你去。”
“好。”
祁雲夜露出笑容，知道他們都好，那便好。安靜的生活，與世無爭，應該更適合她。
十日後，祁雲夜停在一個小鎮。
第二日，鎮上開了一間藥爐，名為“扶傷”。
祁雲夜想，救死並不是她能做到，真正能從閻王手中救下認命的屈指可數，但是，扶傷，她想，可以。
一個月後，“扶傷”藥爐生意日漸興隆。看病的趨之若鶩，據說，這裏的一對夫妻，男的俊逸非凡，宛若謫仙；女的溫溫而雅，美若傾城。一個冷，一個溫，但卻同樣內心懷善，救人扶傷。
……
題外話
這可以看作是個結局，一個故事的終章。
後麵還有溫馨篇，是補充。對故事的還有一段抒寫，照樣的每日更新，直到寫完。
希望喜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