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夜。”繡兒神色堅定的望著應龍,“等到你清除幹淨濁氣時,我們再將洞房補上,可好?”
“你都開口了,我能說不好嗎?”應龍苦笑,將繡兒攬入懷中,悄然歎氣道:“數萬年我都忍過來了,還在乎這些日子嗎?”強扭的爪不甜,她心裏仍有粽子,他會等到她忘記粽子的那一天。
其實繡兒的決定,源於太上老君的托夢,亦是她深思熟慮的決定。
男人的無非有兩個,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天下。
她是他的第一個,此得到滿足,在濁氣使然下他便會盡一切手段去實現第二個。她不願意應龍在濁氣的控製下變得麵目前非。在未成功清除他的濁氣之前,她必須得想盡辦法,不能讓他的得到滿足。
“三哥,現在魔界已在你的管轄之內,不知你日後有何打算?”有些事心知肚明,繡兒不好問得太明白,隻得從旁敲擊。
“開疆劈土一年多,魔兵都累了,該是養精蓄銳的時候。”應龍側躺在**,語帶醉意道:“我會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清除濁氣,繡兒可要記得欠了我什麽。”
繡兒笑,不禁一陣欣慰。
她起身命丫環打來一盆溫水,取過手帕給應龍抹洗著手腳。
同床共枕,卻是異夢連連。
不知為何,繡兒近日頻頻做夢,夢中的粽子抱著楚昕,一次次的要求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繡兒知道,是粽子試圖用夢境來感化她,她不斷的告誡自己,珍惜來之不易的今天。可每每午夜夢回時,心仍然會痛,為了失去的孩子,抑或了祭奠擦肩而過的愛。
她不敢輕易入眠,等到夜深人靜時,悄然運起仙術施起結界將自己保護起來,她拒絕粽子入夢幹擾她的思緒。
應龍統一魔界,在他的統治之下,動**不安的魔界逐漸穩定下來。
魔尊死後,在應龍的嚴明統治之下,並未出現虐奴之事,魔尊的很多舊部陸續投靠應龍。
但凡投降者,應龍一律以禮待之,論功行賞,加官晉爵。
一時之間,有不少的妖魔鬼怪來投誠應龍,他的實力得以迅速擴張。
魔界初定,饅頭的情況時好時壞,動不動染風寒發燒之類的,繡兒擔憂的徹夜睡不著覺。
應龍放下手中的事,帶著繡兒母子離開魔界,在人間尋了處靈氣充沛的桃園之處。
繡兒吸食吐納著純淨的靈氣,再將靈力過渡到饅頭體內。
饅頭雖然懦弱,但求生的意誌倒也堅強,羸弱的他開始緩慢的吸食純淨的靈氣,盡管身體仍然跟個饅頭似的怎麽也長不大,可精神卻好了起來。
時間悄然而逝,應龍在山腳下建了幢房子,以供繡兒母子居住。他時常返回人魔兩界,得空時留在繡兒身邊,試圖清除體內的濁氣。
可清除濁氣並非易事,應龍受到濁氣控製已久,濁氣在他體內可謂是根深蒂固,一時之間若想連根拔起絕非易事。
應龍隻能采用逐步清除的辦法,他運起體內的法術將濁氣打散,逼出體內。可誰知小部分的濁氣剛逼出體內,身體內的濁氣意識到應龍的企圖,當即快速增長,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一來,應龍不敢再輕舉妄動。
“沒事,我們總會想到辦法的。”繡兒在旁邊輕聲安慰道:“我相信三哥,定有能力克服濁氣的。”或許真是她想得太簡單了,縱然術法高明如女魃,亦被濁氣控製了幾萬年,應龍想在短短時間內克製濁氣,隻怕是一場空談。
既然無法清除,想來隻能抑製。隻要應龍的心態擺正,不讓濁氣有可乘之機,或許能抵擋濁氣的侵蝕。
繡兒記掛著濁氣之事,她廢寢忘食的查閱著相關古籍及封印之術。封印之術她稍有耳聞,隻是不知可否用在濁氣上。封印濁氣絕非易事,她得想出可行之計……
深居簡出,繡兒一門心思放在照顧饅頭及查封印之術,甚少過問魔界之事。
妖魔鬼怪劣根難除,魔界太平沒多久,妖魔便頂不住安分守己的日子,時常會偷偷到人間興風作浪,燒殺搶掠。
深夜,應龍剛上床休息,一名魔界信使匆匆而來,說是天庭送來書信一封。
繡兒開門按過信件,回房遞給應龍。應龍拆開一看,神色一斂,不禁冷笑一聲,“好,來得好。”
“三哥,是不是出事了?”繡兒隱約不安起來,總覺得似乎有事發生。莫非真是應了太上老君的托夢?
應龍含笑不語,直接將信遞給繡兒。繡兒接過來一看,當即臉色慘白。該來的,終是來了!
天庭發出挑戰書,為保人間天下太平,三日後在黃泉海神魔之戰,至死方休。
繡兒忐忑不安的問道:“三哥,你打算應戰?”
“當然。”應龍笑,“神魔之間,遲早逃不過一戰。”
“可是……”
“繡兒,你擔心我會輸?”
繡兒點頭,卻又搖頭,一時間心神複雜。自盤古開劈地起,天庭便一直主宰人神魔三界,縱然後來魔界被黑暗勢力控製,脫離了天界的管製,可幾萬年來魔界的造反並不止一次,卻都是無法撼動天界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
所謂邪不勝正,繡兒既擔憂應龍的安危,又擔憂一旦魔界控製了三界,隻怕會生靈塗炭。邪物終歸是邪物,不分是非恩怨,沒有道德禮儀。
天界的挑戰書,不管應龍想接或是不接,都不得不接。
“你打算如何應戰?”
“如期應戰。”應龍將書信隨手扔在桌上,熄燈在**躺下,語氣輕鬆道:“繡兒你別擔心,我未必會輸。再說有你跟饅頭在我身邊,我定會全力以赴,留著性命照顧你們。晚了,睡吧,明天我回魔界再從長計較。這裏不安全,你明天一早收拾一下,跟我回魔界。”天庭行事卑鄙,他還倒真擔心繡兒會被抓去當人質,繼而要挾自己。當年的事,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行,我聽你的,明天帶著兒子跟你一塊回去。”神魔之戰,或許她幫不上忙,但絕不能成為他的累贅,拖了後腿。
想著三天後的神魔之爭,繡兒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命運的巨輪,不知會將她跟應龍推向何方?
罷,三日之後便會塵埃落定,答案自然見分曉。
繡兒閉眼,深深呼吸平複煩亂的心緒。
剛合眼不久,繡兒隻覺得身邊熟睡的應龍身體一震。一開始繡兒並沒有在意,畢竟在睡覺時動一下身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女魃……女魃……”
繡兒一怔,心兀一緊。應龍做夢了,他夢到了女魃。
心,不覺得揪痛起來。女魃的死,在繡兒心裏烙下一塊疤,永遠無法愈合。她總覺,自己跟應龍的感情,是偷來的。由於應龍的失憶,才**差陽錯的攝合了應龍對她數萬年的愛。
“女魃……”寂靜的房間,應龍的聲音帶著複雜不清的痛楚。
繡兒不安地坐了起來,輕輕推了推睡夢中的應龍,“三哥,三哥……”
應龍被繡兒一喚,自夢中醒了過來。
金色的眼眸在黑夜閃閃發亮,他茫然的睜著眼睛,半晌才緩過神來。
應龍坐了起來,愕然的打量著四周,良久才側臉望著繡兒道:“雪奴,我們……”
繡兒震愕不已,“三哥你……”
“等等……”應龍喘著粗氣,痛苦的捂住腦袋,“雪奴,別叫我,你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應龍自恢複數世的記憶起,他便一直叫她繡兒,從未叫過雪奴。他不喜歡喚她雪奴,怕她會想起之前的記憶。而如今,他叫她雪奴……
他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不要!他夢中呼喚的是女魃,一旦他想起黃泉海邊的記憶……繡兒不敢想,那該會是一段何其痛苦的記憶。
寂靜的房間,可以聽到針落聲。
繡兒緊緊屏住呼吸,忐忑不安的盯著應龍。黑夜中粗重的喘氣聲,猶豫一柄柄利劍刺入繡兒的心尖。但願,一切隻是她多想了而已。
過了良久,應龍抬頭,陌生的望著繡兒,“我們是夫妻?”
“嗯。”繡兒神情凝重地點頭。怕什麽,來什麽,想來應龍真的是恢複記憶了。隻是他早不恢複晚不恢複,偏偏發生在神魔之戰的節骨眼上,到底是何人所為?
“我們……”應龍遲疑道:“想不到我們……”
“三哥,你……”繡兒心情複雜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繡兒,是雪奴轉世投胎的化身。我既是你的三哥,亦是你的丈夫……”應龍神色痛苦的捶著腦袋,“女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