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了口罩,猛地灌了一大杯涼開水——

每次等水消耗光,她會更餓,餓得仿佛有東西在胃裏翻攪。

南宮帝少微微抬手,身後跟著的一個保鏢走上來,將水桶放在灶上。

桶裏都是鮮活的蝦,還有大閘蟹,是那些保鏢用漁具去海邊捉的。

“宵夜做好了給我送過來。”

“好的。”

“不要讓我發現你偷吃了!”

“……”夏千晨,“恐怕我沒有辦法偷吃。”

為了防止她偷吃,平時有保鏢在旁邊守著她做食,這回更過分,保鏢數了一共有多少隻蝦,多少隻蟹……

“都記清楚了?”南宮少帝挑挑眉,眼裏有逗弄的笑意。

保鏢:“都記清楚了。”

夏千晨的嘴唇緊緊咬著,她不是個粗魯的人,可是心裏仍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個遍。

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無恥、混蛋、極品、自大、人渣的混球!

半個小時後,夏千晨做了一大盤的水煮蝦,又做了大閘蟹,端到南宮少帝的臥室。

有過昨天的經曆,就算見到南宮少帝**出境,她相信她都不會再驚訝——

果然,暴露狂和昨天一樣真空狀態下披一件睡袍。

夏千晨視若無睹,盡量讓自己不要出錯,不能給他挑茬的機會,放下食物就想要離開……

事實上,她發現她太天真了。

就算她什麽也沒有做錯,他也可以安置罪名給她。

“站住。”冷而陰鬱的嗓音叫住她,夏千晨背脊一僵。

“你偷吃了我的夜宵。”

“對不起先生,我沒有。”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著:“少了幾隻蝦子。”

“對不起先生,一共53隻蝦子,我跟保鏢們對過數目的,你可以叫他們來對質。”

南宮少帝撚起一隻蟹問:“它的兩個前腿呢?”

“……先生,有的蟹腿會在煮的時候脫落,這是我無法控製的。”

“你如何證明你不是偷吃了?”

“我發誓,我沒有,它的腿一定在餐盤裏,您可以找找。”

“餐盤裏這麽多腿,我怎麽知道是哪兩隻。”

“……!!!”

“不妨你找給我看。”

分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刁難,跟他講道理根本沒有用!

無賴低級無恥惡棍。

戲弄她,讓她難堪,真的就那麽有趣嗎?他似乎把欺負她當成了一種樂趣。

夏千晨的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忍耐問:“我要怎麽找?”

“那是你的工作,不要讓我看到螃蟹少了一隻腿。”

夏千晨真的很想甩手就走……

想到暴雨已經下了2天2夜,總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她隻要撐過這變態的幾天……

夏千晨,你不可以認輸!

夏千晨重重吐出一口氣,把整個桌子擦幹淨了,就把蟹一隻隻擺出來。

食物的香氣在空中揮發,她那麽餓,食物就在手邊卻不能吃……

每條蟹腿都認真地拚起……

其實她心裏還真怕少了一隻,這個變態又會趁機怎樣?!

當最後一隻螃蟹拚好了,夏千晨鬆了口氣:“你看,我真的沒有偷吃!”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仿佛在為她作證,咕~~~~地叫了好長一聲。

淡淡的燭光打在她臉上,她長長的睫毛翹著,看起來那麽無辜。

南宮少帝的心口,好像在瞬間被撞了一下,有些窒息。

她的認真和單純看起來是那麽真實。

可是很快他又恢複清冷的樣子:“看來你的確沒有偷吃。”

夏千晨點點頭:“嗯我沒有偷吃。”

“原來我錯怪你了。”

“沒關係,現在弄清楚就好了……先生您慢吃,我退下了。”

南宮少帝玩味地盯著她:“可惜你把它們放在桌上,還能吃?”

“桌子我剛剛擦幹淨了的,不會髒。”

南宮少帝伸手一揮,螃蟹大半掉到地上去……

他高傲地看著她:“地板你也才掃過不久……看在你這麽辛苦的份上,送給你吃。”

夏千晨震驚地看著他。

“吃吧。”

一瞬間,全身都仿佛被千萬的針刺進了肌膚裏。

她轉身就要走的,可是耳邊,在瞬間浮現出那個聲音:【姐。】

仿佛就有個少年站在南宮少帝身邊,剛毅的麵容是最精美的雕藝品,薄唇輕抿,一如既往的冷峻和孤傲。

夏千晨腦子一片空白的,發著懵,呆呆地走到南宮少帝麵前。

她像一個被控製的傀儡,在他的麵前,一點點,緩緩地蹲下去……

就在要撿起一隻螃蟹時,他的腳,壓了上去。

夏千晨的動作一滯,仿佛那隻腳踩在她的胸口上。

南宮少帝愜意地看著這個臣服於她的女人,她不過和其她人是一樣的。

心中有一種快意,讓他的腳還用力地碾了碾。

夏千晨的背脊僵硬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

重重地咬住唇,她猛地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