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番外 驅風遊四海(20)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流丹 書名:[綜武俠]神醫係統
“……那後來怎麽樣了呢?”小女孩扒著男人的袖子, 眼睛裏霧蒙蒙的。
“後來呀……”男人歎了口氣, 故作輕鬆道:“因為域外妖魔中的三聖被歸元道長殺了兩個,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也讓劍神劍仙解決了, 域外妖魔又在這回進攻修仙界的戰役中傷亡慘重,當然就灰溜溜的逃回原本世界,再也不敢來打我們的主意啦。”
“這些我當然知道!”小女孩氣鼓鼓的道:“堂叔,別以為你是少族長就可以欺負我年紀小!我出生的時候,修仙界早就沒有域外妖魔了!”
“哈哈,我們小七終於承認自己是小鳳凰啦?”陸小鳳逗弄自己侄女逗弄的極其熟練, 見快要將人惹的變回本體,來一道鳳凰火燒掉他精心打理的兩撇小胡子, 這才停了手, 語氣也略微低沉下來:“至於歸元道長……”
小女孩急切道:“他死了嗎?”
“沒有。”陸小鳳否認,眸子稍稍斂下來:“他隻是……一直在睡覺而已。”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域外妖魔之亂到現在已經五十多年了, 他還沒有醒嗎?那要睡到什麽時候啊?”
陸小鳳道:“我不知道。”
“啊……”小女孩神情沮喪,然後很快精神起來,搖著陸小鳳的袖子,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堂叔堂叔, 聽說你和歸元道長是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 那到時候等他醒了, 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一見他啊?”
聽描述,這位歸元道長一定比她堂叔還厲害,到時候等堂叔再欺負她,找歸元道長評理就是了!
陸小鳳笑道:“好啊, 以他的脾氣,一定不會拒絕的。”他對著小女孩笑了笑,轉頭看向遠處時,目光逐漸悠遠起來。
……隻是,你何時才會醒呢?
……
純陽山門前的雪,素白,寂靜。
日複一日的落雪將一切痕跡掩埋在地下,這裏早就不見當日四麵楚歌的絕望境況,也沒有那個白鶴棲停般持劍立在那裏的男人,沒有他為護持純陽,保護師弟妹們灑下的鮮血。
花滿樓一步步自山門前的石階走上來。
縱使他已經有了撕裂空間的能力,每次來到純陽,也總是會用這樣最原始的方法。他想看看顧無憂平日裏生活的地方,好似這樣看著看著,那個清冷漠然的男人就會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冷峻的麵孔上為他綻出一絲微笑來。
花滿樓緩步走進純陽宮正門,純陽弟子早已對他熟識,對他執禮打過招呼,就任他慢慢往純陽宮深處去了。
“你來了。”
玄武真君自非魚池中露出本體,在岸上化作人形。花滿樓俯身拱手道:“是,還望前輩帶我進去。”
玄武真君知道他頻頻來此的目的為何,也不多話,對他微一頷首,而後一拂袖,身後水麵整齊自兩邊分開,露出了一人寬的石階。花滿樓離非魚池還遠,卻已從其中感覺到了驚人靈氣和徹骨的寒意,若仔細些看去,便會發現石階上都凝聚起了細小的冰花。
玄武真君看著他,再次叮囑道:“以你如今修為,一個時辰內一定要回到這裏。莫要像上回一般,還要老夫把你從裏麵扛出來。”
花滿樓對他笑了笑:“前輩放心,我記得的。”
……記得當然是記得,隻怕你到時候又舍不得走。
玄武真君無奈的搖搖頭,看著花滿樓的背影消失在石階下麵。而後非魚池水麵湧動,又將這石階掩住了。
……
當年眼睜睜看著顧無憂倒在他懷裏,近乎沒了氣息,花滿樓費了好大力氣才壓抑住滿心驚惶,將陸小鳳好不容易尋來的仙凝露喂他喝下,期望這等對大乘修士也有助益的仙露可以稍稍緩解顧無憂的傷勢。
但他身上氣息還是一點點淡了下去。
顧無憂為了抗衡三隻大乘後期域外妖魔,燃燒的是自己的血魂之力,即使仙凝露滋養修複了他支離破碎的身體,卻無法存住渙散的魂魄。
正當花滿樓一籌莫展,手足無措之時,腦中突兀傳來一道聲音:“小娃娃,你帶著他來非魚池,此地或可救他一命。”
花滿樓萎靡失措的精神猛的一震,抱起顧無憂飛速來到很久以前來過的非魚池,池邊正立著一個身披黑甲,腰纏黑蛇的男人。
腦內那道聲音本就很熟悉,花滿樓看著男人的造型,忽然想了起來:“前輩可是玄武真君?”
玄武真君點了點頭,如今情況危急,他也沒有多解釋什麽,便揮手撥開水麵,露出隱藏其下,泛著驚人寒意與靈氣的石階:“你跟我來。”
花滿樓急忙抱著顧無憂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石階上。石階很長,兩人雖然腳程都不慢,卻也花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但在這段時間內,花滿樓卻發現顧無憂魂魄逸散的速度變慢了,甚至呼吸也逐漸平緩,整個人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穩下來。
在沿著石階向下走的時間裏,玄武真君也為花滿樓解釋了此地由來:“這裏有非魚池水作為屏障,即使是最敏銳的大乘期修士也看不透其下乾坤。我鎮守非魚池多年,實際也是為了和此地互相牽製,能將其變成一處平和的陣眼,使周天星宿大陣得以平穩運轉。”
“此地沒有名字,我叫它萬年玄冰室,底下盡是數萬年天然凝聚而成的至寒玄冰。它們年份十分久遠,興許還沒有修士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是以此地靈氣也異常充沛,最適合養護身體靈魂。”
他見花滿樓點了點頭,便繼續道:“他如今身體靈脈與魂魄俱損,但體內有一股時間規則之力護持著身體,讓本該在燃燒血魂時逸散的魂魄留住了些許;身上擁有的又恰好是單冰靈根,結合此地玄冰靈脈的特點,假以時日,或許可以讓他魂魄自動補全,保住一條性命。”
聽見這話,花滿樓眼睛一亮:“前輩,此話當真?”
玄武真君歎息一聲:“老夫也不確定,他身負大機緣,又受天道眷顧,此事……大抵有五成把握吧。”
五成把握,那就是一半了!
花滿樓原本已逐漸暗淡下來的瞳孔總算再次明亮起來,心底燃起了新的希望。
隻要顧無憂能活下來,不管等多少年,不管到時他變成什麽樣子,他也心甘情願。
兩人總算來到萬年玄冰室,玄武真君費了一番功夫,將一塊橫在地上的玄冰齊腰劈開,形成一麵光滑的冰床,讓花滿樓將顧無憂放到上麵。
“將他留在這裏就好,什麽時候他魂魄修複好了,就會自動醒來。”玄武真君看了花滿樓一眼,叮囑道:“你還未入大乘期,此地寒涼,最多隻能待半個時辰,就得出去,否則寒氣入體,又是一番麻煩。”
見花滿樓應了下來,玄武真君這就轉身回去,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花滿樓坐在顧無憂身旁,此地寒涼刺骨,他卻仿佛沒感覺到似的,伸手輕輕將顧無憂麵上血跡拭去,露出其下俊美也蒼白的臉來。
“……無憂。”
花滿樓看著他,良久眨了眨眼睛,眸子裏的霧氣終於忍不住落下來,一顆顆砸在顧無憂的麵頰上,他痛苦的蹙起眉,張了張口,從喉嚨裏擠出破碎壓抑的嗚咽:
“你一定,一定要醒來啊。”
滿室玄冰圍成的空間內靜謐無風,卻好似有什麽溫柔的東西輕柔的拭去淚水,擦過他的臉頰。
……
驚覺自己又想起原來的事情,花滿樓搖搖頭,回過神時,麵前石階也到了盡頭。他一步踏進去,便是滿室寒冷撲麵而來。
顧無憂正靜靜躺在裏麵。
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換過,雪白裏衣貼合在身上,被腰帶鬆鬆垮垮的係起來,襯的他腰肢勁瘦,膚色瑩白如玉。
這些年來,顧無憂身上的傷已被仙凝露和此地玄冰靈氣治愈了,可魂魄一直散而不凝,顧無憂也就一直沒辦法醒來。他靜靜躺在這裏,纖長的睫毛上結了一層細小的冰霜,白發柔軟的散在身後,像是潔白的鶴羽。鼻梁挺直,嘴唇微抿,唇珠透著淡淡的紅。
花滿樓坐到他身旁,輕輕一歎,嗬出一霧白氣。
……這裏真的很冷。
無憂,你在這裏一待就是五十三年,覺不覺得冷?
冷的話,就快些睜開眼睛吧。待你醒來,就可以出去了。
到時我們去溫暖的江南小住,去西域看紅月,去遊東域的晴光湖……無論去哪裏都好,都隨你喜歡。
隻要……隻要你醒來,看看我。
看看我吧。
……
花滿樓慢慢梳理著顧無憂的頭發,柔順的白發緞子似的在他手中滑過,令人聯想起九天之上的雪,又好似清冷皎潔的月光。
他將最後一縷發絲放下,眼中笑意清淺溫和,伸手輕輕撫了撫顧無憂的臉頰,溫聲道:“無憂,我走了。”
顧無憂靜靜閉著眼睛,自然不會回複他。
這些年來,花滿樓早已習慣了自問自答,索性他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隻要還能看見顧無憂待在這裏,身上還有生氣,就已經心滿意足。
花滿樓站起來,久坐微暖的空氣立時被寒意驅散,他不由打了個寒噤,神色恍惚之間,忽然想起兩人第一回見麵時,他身上裹著狐裘,卻仍覺得純陽寒冷,顧無憂就拉著他的手,為他驅寒保暖。
啊,都已經是那樣久遠的事情了,他現在想起來,一切卻好似還近在昨日。
花滿樓唇邊漾起一絲笑意,又看了看顧無憂,便打算轉身離去了。
這時,顧無憂的食指忽然動了動。
花滿樓一愣,想要轉身的動作霎時頓住了。他指尖抖了抖,忽然一步跨到顧無憂身前,伸手想要去抓他的手,忽然又停住了,半晌放下來,自嘲的笑了笑。
如此情形,這些年裏也不是沒有過,他每次都激動的欣喜若狂,但等到最後,無不是失望而歸。
他斂下眸子,輕輕勾了勾唇角,又重新站直了身體。
此地寒冷,寒意徹骨,若再不走,隻怕又要丟人的勞煩玄武真君再將他扛出去一次。
顧無憂的魂魄再一次被身體彈出來,眼睜睜看著花滿樓壓下滿目黯然,轉身慢慢消失在石階上,連衣角也看不見了。
這裏又剩下了他一個人。
這些年來,顧無憂的魂魄凝聚的越來越完整,神誌也越來越清晰,可越是如此,就愈發感到孤寂和黯然。
剛被送到這裏時,他魂魄剛剛凝聚,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此地是何處,不知自己是何人。但他看著麵前渾身顫抖,默默落淚的男人,卻覺得他掉下來的淚珠好似一把把尖銳的刀,狠狠插在心頭。他本是魂魄,沒有心,心口卻被他的淚水攪的血肉模糊。
他愣愣的看了一會,想要伸手為他將麵上淚水拭去,告訴他:別哭。
但他碰不到他。
後來又是一陣渾渾噩噩的日子。這個男人從第二次來時就不再落淚了,可他看著他眼中的黯然神傷,心裏卻一次比一次難受,一回比一回更疼。
他想讓這個人別再來了,是不是看不到他,自己就不會跟著難過,不會再有這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對方好似聽見了他的心聲似的,真的很有一陣子沒有來過。
他輕飄飄的遊**在萬年玄冰室內,這地方很大,但這麽多年來,也被他摸遍了。
等他忍不住一再看向那道黑漆漆,空無一人的石階時,才忽然發覺:啊,他是真的很想見他的。
於是又是漫長的等待。
這期間,他魂魄又凝固了幾分,好似回想起了不少東西,但仔細一想,卻又如同夢一般,手指一碰就散去了。
在他等的心裏空的難受,幾乎要忍耐不住時,這個人終於來了。
他看著他伸手輕柔的撫上自己身體的麵頰,麵上笑意溫柔極了:“無憂,我已突破大乘,此後來這裏陪你的時間,又多了些。”
他心裏忽然輕輕一動,有什麽回憶破開封鎖,在腦中清晰了起來。
他叫顧無憂,麵前這個人……是他的道侶。
他叫他七童。
時間過的極快,又好像漫長的惹人發瘋。顧無憂漸漸回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也想起他和花滿樓之間的點滴日子。
五百餘年的時光在他腦中慢慢回溯,他平日凝聚魂魄之餘,就靠著這個打發時間。
花滿樓終於又來了。
顧無憂想看看他,想聽聽他的聲音,他每每看著花滿樓的臉,就會猜測他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受欺負應該是不會的,花滿樓本身性格溫柔,實力又強,身後站著整個花家和修仙界眾多好友,大抵不會有人招惹他。不過好好照顧自己這點,顧無憂卻是實打實的不放心。
依花滿樓對印法的癡迷,若讓他看見個古怪有趣的印法,一定會徹夜不眠,廢寢忘食的將它研究透徹才是吧。
現在自己不在他身邊了,有誰能在深夜勸他稍稍休息一下,在他手邊放上舒緩疲憊的靈茶呢?
每每想到這裏,顧無憂總是會歎一口氣,伸手虛虛撫上花滿樓的麵頰。
等等我吧,再等等我。
終有一日,我總是能從這裏出去的。
……
一轉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年餘。
顧無憂魂魄愈發凝實,但嚐試著與身體融合時,卻總是會被彈出來,證明魂魄仍是缺損了一部分。
花滿樓常常過來,有時會對他說些外界發生的大事趣聞,就比如這回,花滿樓一邊握著他的手,一邊故作歎息的微笑:“再有半年,西門莊主與葉城主就要成親了,他們給我發來了兩張請柬,讓我一定要轉交到你手上,還說若是你不來,就幹脆把謝聞安也趕回去算了……不過這話是陸小鳳轉述的,我覺得可信度不大。”
“對了,你師弟謝聞安最近也突破了,這些年他暫代你這大師兄的職責,將純陽打理的井井有條,頗有你當年風采。”
“哈哈,我想起上一回見到他,他還說你這大師兄當的太不負責,一有事就把爛攤子都甩給他,自己倒是一睡不起,高枕無憂。”
花滿樓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麽,忽然頓住了,抿了抿嘴唇,片刻後又笑道:“無憂,我前日……夢到你啦。”
“我夢見你說你回不來了,讓我摘了這戒指,去找個別的什麽靠譜的青年才俊成親,別在這傻傻的等著你……我才不會這樣做呢。”
他說著說著,眼圈慢慢的紅了,但仍是笑道:“若是你真的醒不過來,我就努力修煉,早日飛升,到仙界去找找治你的法子。”
“……不許。”
花滿樓麵上忽然愣住了。
他感到與顧無憂相握的手指被輕輕的勾了勾,不敢置信的扭頭去看他的臉,然後見顧無憂竟不知何時已醒了,正半睜著雙眼,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不許。”
語氣沙啞,虛弱,低的他幾乎聽不清。
但他確確實實,確確實實是在說話啊!
花滿樓猛的握緊顧無憂的手,麵上驚喜交加:“無憂,你醒了?!”
顧無憂勉力握了握花滿樓的手,勾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我醒了。”
就在剛剛進入身體的刹那,他的魂魄徹底補全,終於與身體完整結合到了一起。
花滿樓近乎手忙腳亂的扶著他坐起來,見這個五十年閉目沉睡的人,如今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笑著笑著,忽然落下淚來。
顧無憂蹙眉輕輕抹去他麵上濕意:“別哭。”
花滿樓胡亂抹了抹眼睛,忍不住用力抱住了他,身軀微微顫抖,雙臂箍的他有些發疼。
顧無憂斂下眸子,歎了口氣:“抱歉,讓你久等了。”
花滿樓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此中酸澀,此中苦楚,實在並非三言兩語就可說出,他也不想讓顧無憂知道。
顧無憂將頭靠在花滿樓頸窩,閉了閉目,低沉道:“我不許你一個人飛升仙界,我們說好一起去的。”
聽說仙界也不怎麽太平,若是花滿樓一個人上去,受了欺負卻沒有靠山,那可怎麽辦?
花滿樓眨了眨眼睛,忽然就笑了:“我知道,我們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顧無憂撫了撫他的背,片刻後歎道:“此地這樣冷,你常常過來,是怎麽忍受下去的?”
花滿樓忽然一愣:“你知道?”他放開顧無憂,直視著他的眼睛,眼中的緊張心疼之色幾乎要湧出來:“這些年,你一直有意識?”
顧無憂頓了頓,道:“沒有,但你絕不可能放任我一個人待在這。”他抿了抿唇,試探著問道:“莫非我猜的不對?”
花滿樓心裏這才鬆了口氣,笑道:“是不太對,玄武真君看守這裏看的緊,一年能放我進來一次已是不易,我哪會時常過來?”
顧無憂掩在寬大袖子下的手忽然握緊了。
半晌,顧無憂緩聲道:“我們出去吧,你的手有些涼。”
花滿樓無奈的搖搖頭,笑道:“分明是你的手涼一些。”他這樣說著,還是將顧無憂抱起來,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保護也禁錮了顧無憂五十餘年的地方。
顧無憂靠在花滿樓懷裏,側著臉半斂下眸子,眸色暗沉下來。
花滿樓不願他知道這些年他為自己有多傷神難過,自己也不願他知曉待在此地的孤苦寂寞。
……罷了,就這樣吧。
……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又過去了五十餘年。
顧無憂自萬年玄冰室內醒來之後,又修養了數年,才算徹底將一身傷養好,得以繼續追求大道仙途。
謝聞安看他好了,自是樂顛顛的將掌門令還了回來。雖說如今周天星宿大陣再次平穩運轉,靜虛子等人又和從前似的得以頻繁在純陽內露麵,這掌門令留在顧無憂手裏也沒什麽用,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看著謝聞安在他麵前鬆了口氣。
顧無憂其實知道,自己在萬年玄冰室修養期間,謝聞安以一己之力代替他扛起了整個純陽運轉,他不但一邊要處理純陽事務,另一邊還一直擔心自己這個師兄,同時修煉上還不能落下,費的心力可想而知。如今自己回來了,也是時候該讓他出去放鬆放鬆了。
顧無憂眼中神色稍稍和緩下來,伸手撫了撫他的發頂。
謝聞安哭笑不得:“大師兄,我都多大了,你還摸我的頭?”
顧無憂道:“……那就罷了。”
他說著就要將手收回來,讓謝聞安一把抓住了重新摁在自己頭上:“誒誒,我說著玩的,多大了我也是您師弟啊。”
顧無憂道:“……莫貧。”
謝聞安嘿嘿的笑。
……
當年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成親時他雖身子未好,但也依舊同花滿樓去觀禮了。兩人拜天拜地,卻沒拜父母師尊。
這兩個劍道天才都是自學成才,的確沒什麽師尊可拜;葉孤城的父母早已亡故,而西門吹雪麽……
顧無憂看著坐在下方的玉羅刹,雖然他身上依舊罩著一層黑霧,但是好似從霧氣裏也散發出了濃濃哀怨,煞的旁邊人渾身發冷,一個個離的他八丈遠,唯獨剩一個東方不敗還坐在他旁邊笑吟吟的看著他。
顧無憂不著痕跡的將視線收回來,喝了口酒。
想獲得兒子的原諒,還是任重而道遠啊,玉教主。
……
五十年眨眼而過,顧無憂在與三隻域外妖魔決戰時燃燒了血魂之力,雖然使得他一度傷重瀕死,又在清清冷冷的玄冰室裏待了五十多年,但也因禍得福,不但體悟到許多玄之又玄的大道至理,對時間規則的掌握也更上了一層樓。
因此自蘇醒後剛過去五十多年,他就又一步突破,成了大乘中期修士。
陸小鳳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悲憤的在百花樓裏一邊喝酒一邊拍桌子:“哪有這樣的?啊,哪有這麽容易就突破的?你還是不是人,你說,你是不是人?!”
顧無憂鎮定的喝了口酒,緩緩道:“我是不是人先放到一邊,反正你不是人。”
陸·真·鳳凰·小鳳:“……”
花滿樓拿酒杯掩住唇邊壓製不住的笑意,令狐衝就更放縱些,在一旁笑的直拍桌子:“哈哈哈哈,陸小鳳你也有今天?!”
陸小鳳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對了,楚留香那個家夥今天怎麽沒來,難道是又四處勾搭小姑娘了?”
花滿樓笑吟吟的道:“這你可就冤枉他了,香帥前幾日剛剛閉關,正要突破大乘中期。”
顧無憂在後麵補刀:“算算日子,再過一陣子他也該出關了。”
令狐衝年紀最小,如今雖然不是大乘期,但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嘲諷陸小鳳:“哈哈哈哈哈!!!”
陸小鳳把酒杯往桌上一頓,一下子站了起來:“別得意,我現在就回族內閉關,不突破絕不出來!”
他說完就氣衝衝走了,連點反應時間都沒給三人留下。
三人麵麵相覷,半晌令狐衝撓了撓頭,奇怪道:“我……我話說重了?”
花滿樓也滿臉奇怪:“……應該不是吧。”他們平日裏開玩笑早就習慣了,這點程度算得上什麽?
三人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顧無憂忽然歎了口氣:“我知道為何他走的這樣急了。”
花滿樓也哭笑不得道:“我也知道了。”
就剩下一個令狐衝滿腦子問號:“啊,你們知道什麽了???快說說啊!”
顧無憂沉穩的很:“你稍等片刻就知。”
他這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躥了過來,落地的一瞬由鳳凰變成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歸元道長,花公子,令狐尊者!你們看見我堂叔了嗎?”
令狐衝道:“……”
陸小鳳原來是在躲侄女麽麽麽???
顧無憂伸手指了指,毫不猶豫的把陸小鳳賣了:“他往那邊去了。”
小姑娘一錘手,滿臉興奮的道:“哦,謝謝歸元道長,那我走啦!”
說完,她就跟來時一樣,風風火火的飛走了。
令狐衝哭笑不得的道:“陸小鳳又答應了人家小姑娘什麽,現在不想實現,就隻能一直躲著了?”
花滿樓搖搖頭,溫聲道:“誰知道,大抵又是他喝醉了酒時被框了吧。”
這事發生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令狐衝見的少,還要驚奇一下,顧無憂和花滿樓根本就是司空見慣,早就見怪不怪了。這一個插曲過後,三人又在一起小酌了一會,令狐衝就跟著告辭了。
剛才四個人待在一起,還沒什麽問題,如今陸小鳳一走,令狐衝就漸漸有些不自在。
其實顧無憂和花滿樓也沒做什麽,隻是兩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帶了說不出的默契,讓他這個坐在一起的人實在有些發亮。
……還是走吧。
令狐衝走了之後,顧無憂和花滿樓喝著喝著酒,忽然突發奇想,道:“整日待在百花樓也有些無趣,不若出去走走?”
“哦?”花滿樓果真很感興趣:“你打算去哪裏?”
顧無憂想了想,道:“修仙界四域,我們也算都走過一遍,現如今以你我的修為,大部分秘境已沒了意趣,不若我們到凡人世界走上一遭。正巧你我已步入大乘,開始領悟天道至理,如今正可去紅塵曆練一番,以求突破。”
花滿樓笑著對他眨眨眼:“既然是紅塵曆練,你我豈不是還要重新認識一遍?”
顧無憂被他看的心裏一熱,越想越覺得這提議十分有意思:“也好。”
兩人商量好了去處,便把身上事情交代了一番,收拾東西往凡人世界去了。
十裏揚州,煙雨畫廊。
人來人往的街邊,各路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在此嘈雜的環境中,有個一身白衣的白發道長坐在路邊,麵前擺了塊寫著“乾坤慧眼”的白布,就十分顯眼了。
大部分人見他年輕,覺得大概沒什麽真才實學,看一眼也就走過去了,如此半日過去,麵前人流往來,竟沒一個停下來光顧生意的,他也並不著急,隻一直在原地坐著。
正當此時,一雙金貴好看的靴子忽然在他麵前停住了。
道長抬起頭,便看見位拿著折扇的儒雅公子,正站在麵前,笑吟吟的看著他。
這公子笑道:“道長既然自詡乾坤慧眼,想必卦術定是十分高明的了。”
白衣道長點點頭,淡聲道:“公子想算什麽?”
那公子將扇一收,微笑道:“算姻緣。”
白衣道長慢條斯理的道:“公子的姻緣,不必算。”
他說著,從地上站起來,身姿竟有著說不出的好看。兩步來到對方麵前,冷峻的眉眼竟和緩下來,輕輕一勾唇角。
“公子的姻緣,就是我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都好幾百年的老夫老夫了,還玩什麽角色扮演啊!
後麵各種裝作普通人攜手同遊,在小村子裏定居,被魔修盯上想要加害時扮豬吃老虎,險些被凡間君王奉為國師等等情節,大家就自己腦補吧,我就不寫啦!(當然我想開了在下一本裏寫這種情節也是有可能的)
謝謝各位小天使的陪伴,希望下一本書還能見到你們,麽麽啾!
安利一下下□□長和花花的快穿《穿進綜武俠裏的我快穿了》,在專欄裏就可以找到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