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刀疤再現
三天後。
齊三光著膀子,背著一根荊條站在永和藥堂前,這回他是來負荊請罪了,沒到之前說的五天,隻用了三天,老婆婆腳上的傷口就愈合了,再無絲毫潰爛的跡象。
他自然要為自己先前做的事負責。
而這事沒過一會兒就象風一般的傳偏了整個京城。
“那齊三還托了謝伯跟你道謝呢。”王九娘一大早就來了恭王府,轉達了齊三的謝意。
這事對於阿黛來說不過是一段小插曲,她並沒放在心上。
“對了,三妹,我聽修之說,高家的高耀死了,是被白娘子殺死了?白娘子和許仙正被押解進京?”這時,同王九娘一同過來的王靛問道。
二月份就是會試,如今各地的士子早已齊聚京城,每個士子背後都有一些路子。
而高耀做為收生辰綱的特使,自然備受關注,隻是誰也沒想到高耀就這麽的死在了姑蘇。
高老爺子已經發下了狠話,必要白素貞夫婦為長子償命。
“是有這回事。”阿黛點點頭道。
“這一下嬌容姐怕是要急瘋了。”王靛搖著頭道,許嬌容把許仙可是看成眼珠子的。
“高尚書想要白素貞和許仙的命怕也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阿黛道,天道這東西自有其運行規則。
在曾經的傳說裏,白素貞便是水漫金山,犯下那樣的大戒,最終也隻不過是被壓在雷峰塔下,並沒有丟了性命。
“我覺得白娘子就不該死。你們在京裏有許多事不曉得,我在錢塘。那裏離姑蘇近,白素貞的事情可是傳的沸沸揚揚,救人,治病,施藥,做的那都是萬家生佛的善事。而且,她不但行善。還除惡。有好些個青皮被她和小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別的不說,便是那死的高耀,別說姑蘇了。就是咱們錢塘也足足被他刮一層地皮,誰個背後不咒他的,我估摸著呀,這高公子是作惡多端了。老天才讓白娘子殺了他,白娘子這也算是替天行道。”王靛哼著聲道。
白素貞雖殺人之。但她也活人無數,又豈能隻算殺人而不算救人呢?
聽著王靛的話,阿黛眼晴不由的一亮,揮手讓杏兒準備紙筆和墨。
“二姐。你再把許大哥和白娘子做的事情跟我細細說說,我給寫成個段子。”阿黛道。
一邊王九娘也一下子醒悟,最近京中最大的熱門話題。其一是會試,其二就是高耀之死。她每日說書,最頭疼的事情就是新鮮的段子。
此時,若是把白素貞的段子編成故事,那定能吸引許多人的,當然也宣揚宣揚白素貞的功績,說不定也能幫到白娘子一點。
阿黛則想的更深遠一點。
傳說中,寇娥冤六月飛雪,孟薑女哭倒長城,便是天意受人意影響的例子,如今白素貞之事,以說書的方式,將白素貞做的善事廣為流傳,又焉知不能影響天意?
於是王靛說,阿黛寫,王九娘在一邊藝術加工,三人整整用了一天功夫,終於將幾個主要的段子寫了出來。
第二天,新版義妖傳又在王家酒肆說開了。
高家,書房裏。
高老爺子重重的一拍桌子,這王九娘真是壞事,隨著新版義妖傳的傳出,京裏對白素貞夫婦同情的人越來越多,都說兩人雖然殺了人,但情有可原。
“區區一個王九娘而已,算不得什麽,要不,我帶人直接抄了王家酒肆。”高二勸著自家老爹道。
“混仗,你當現在的王成還是以前的王成嗎?皇帝親賜義商二字,那王黛又救了昭妃娘娘,如今別說我們,就是靖王也奈何不得他們分毫。”高老爺子瞪著高二道。
心裏,高老爺也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就城王家怎麽敗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今錢塘王家崛起,難道這真是天意?
高二摸了摸鼻子:“成,聽爹的,那接下來怎麽辦?”
“哼,也就讓他們先得意一下……”高老爺冷哼著,隨後卻拿出一疊子銀票,俱是一百兩一張的,有十張。
“記得咱們家老屋嗎?”高老爺衝著高二道。
“當然記得。”高二接過銀票,嘖了兩下。
“那屋裏現在住著一個人,這些銀票你拿著去老屋,交給住在屋裏的人,你跟他說,可以開始了。”高老爺子吩咐著,這話有些模名期妙,但本就沒必要讓老二清楚,隻是他傳到了話就成。
隨後高老爺又衝著高二厲聲的道:“你給我認真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屋裏的人出了點差子,咱們父子就要布你大哥的後塵了。”
本來這事情都是交給老大辦的,老大辦事穩妥,可如今老大生生的被白素貞給害了,他隻能交給老二去辦。
畢竟住在那屋子裏的人事關重大,便是身邊的親信他都不放心。
“爹放心,大哥能辦好的事情我也一樣能辦好。”高二拍著胸膛道。這會兒倒覺得大哥死了也不算壞事,老爹以前可沒這麽重視過他。
想著,他便告辭,回到屋裏換了一身衣裳,就揣著那一千倆銀子出門了。
“桑紅,你去跟阮五說,讓他盯著二爺。”看著高二出門,阮秀連忙叫來桑紅。
以高二的性子,哪次出門不要帶上一幫子狗腿子,而今居然一個人揣著一千兩的銀票出門,更是連平日穿的華服也換掉了,隻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這情形實在是有些奇怪。
“好,我這就去。”桑紅應聲,便匆匆出門了。
外院的阮五接到桑紅的消息,便急衝衝追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攆上了高二。
高二在大街上慢悠悠的轉悠,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南城,直朝著高家老屋去。
高家沒發跡時也是住在南城的。曾經高家人在這裏住過三代人,高家老屋在南城的北麵,如今已經顯得十分的破舊了,老屋外爬滿了爬牆虎,牆壁也十分的斑頗,整一個荒院。
到得屋外,高二看著老屋破舊的樣子。嘖嘖了幾聲。然後拍了拍門。
“誰,老子這裏不歡迎外人。”屋裏一道低沉的男聲沒好氣的道。
“給你送銀票的。”高二在外麵也是沒好氣的道,這裏麵的人好不客氣啊。
門吱呀的一聲就開了。露出半張臉,臉上有一個可怖的刀疤:“原來是二公子,請吧。”
“你……是你……你不是被砍頭了嗎?”高二十分的驚訝,出現在他麵前的居然是刀疤。
“嗬。你老爹不想我死唄。”刀疤咧著嘴有些陰森森的道,整日裏一個人住在這陰氣十足的屋子。再怎麽身上都要帶著一股子陰氣。
“說吧,這回來有什麽事情?對了,你大哥怎麽不來?”刀疤坐下,直接從一邊的水缺裏舀了一勺子冷水倒在茶碗。
高二看著那冷水。抽了抽臉皮子,動也沒動,隻是咧了咧嘴道:“我大哥叫人殺死了。以後這邊的事我接手,這回我爹讓我給你帶了一千兩銀子。說是可以開始了。”
高二說完,便將手上的銀票遞給了刀疤。
刀疤毫不客氣的接過銀票,還在手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後點了點銀票,數目不錯,才淡淡的道:“行了,你回去跟你爹說,我知道怎麽做。”
“那好。”高二點點頭,便立刻起身,拍拍屁股離開了,這屋子陰森森的,又住著這麽一個本該已死的人,他這心裏有些發毛,早走早好。
看著離開的高二公子,想著高大公子居然被人殺了,刀疤咧了咧嘴嘀咕了句:“哈哈,虧心事做多了,報應。”
隨後他回了屋裏,打了一個簡單的包裹,便出門離開了,這裏他暫時不會再回來了。這是之前他跟高家人說好的,凡是接頭過一次的地方,他馬上舍棄,這是以防萬一。
當刀疤的身影消失的長長的街弄時,街的另一頭,阮五出現了。
沒想到刀疤還活著,阮五想著,便緊跟著出去,隻是到了路口,隻看到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阮五根本就沒法子跟。
該死,阮五重重的跺了一腳,轉身就匆匆回去找到了桑紅,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桑紅說了:“你趕快回去報給小姐知曉。”
“好的。”桑紅應聲,轉身回了內院。
“你說什麽?刀疤還活著,就住在高家的老屋裏?”一聽桑紅的報告,阮秀驚跳起來。
阮家之所以落到這一個地步,固然是阮彤做了糊塗事情,但刀疤才是直接毀了阮家的人,而此時,桑紅居然跟她說刀疤沒死,還被高家收留了。
突然,阮秀一切都明白了,其實刀疤根本就不是阮家的人,或者說,刀疤早就被高家人收賣了。
高家通過刀疤完全避開了阮家接收了西域商道和五胡商道,可偏偏阮家還不知曉,冤大頭似的給人頂缸。
本來一切若沒有趙昱走西域,那大不了一直就這樣,高家吃肉,順便給阮家喝點湯,而有阮家在,高家一切無憂。
可偏偏趙昱去了邊城,把刀疤揪了出來。
這個時候最急的不是阮家,而是高家,高家怕刀疤把他的事情揪出來,所以找了人救出了刀疤。可此時,許多事情已經暴露了,於是,高家幹脆借著刀疤之手把阮家坑死了,把刀疤為高家做的事情全載在了阮家頭上,於是阮家成了高家的替死鬼。
真是可笑啊,可笑。
想著,阮秀抑製不住的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是扭曲的,直到這時候她才明白,前世阮家的敗落也並不是什麽受了恭王妃的牽連,根本就是高家背後使的手段。
阮秀清楚記得,前世,恭王妃出事後,自家大伯在軍中就呆不下去了,於是大伯自動請辭,本來這個時候阮家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沒想到,事情不曉得哪裏出了問題,自家大伯就攤上了一個通胡的罪名,最終滿門抄斬。
不用說了,這同樣是高家拿了阮家做替死鬼的結局。
前世後世,阮家都是被高家害得,隻到這時候,阮秀才完全明白。
高雲仙教阮彤請刀疤刺殺靖王這一招真是神來之筆,這一招直接就把阮家坑的死死的。
高,實在是高,阮秀隻恨她雖然重生,但意然沒有看透這事實,白瞎了她重生一場。
“桑紅,你去跟阮五說,讓他給我盯緊了刀疤,找機會把他抖落出來。”阮秀冷靜了下來,衝著桑紅道。
“不行,阮五說,刀疤已經離開了,出了巷口後就有好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等著,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去,他根本沒法跟上。而且刀疤走時,連高家老屋的門都沒關,顯然不會回來了。”桑紅道。
“竟是這樣。”阮秀有些頹然的坐在凳子上,找不到刀疤,便是她知道刀疤活著又如何,沒有人會信她的話。
阮秀靜靜的坐著,好一會兒,她眼睛一亮。
“桑紅,你把阮五叫來。”阮秀衝著桑紅道。
“是。”桑紅應聲,不一會兒就把阮五找來了。
“阮五,幫我辦件事情。”阮秀道。
“四小姐吩咐就是。”阮五道。
“刀疤是執了死刑,如今他沒死,那麽當天法場,必是有一個死刑犯替他死的,當初刀疤是關在天牢裏,能替他的也隻有天牢的死刑犯,你去幫我查查看,天牢的死刑犯裏少了誰?”阮秀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查。”阮五應聲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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