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沈溪宸穿一件灰色的風衣,有風吹過,他的風衣抖動起來,整個人顯得更加的俊朗瀟灑。

他身邊站著的人,是薑珊。

長長的卷發披肩,雖然夜晚比白天的氣溫要低好多,但是她還是穿著一件短裙,蓬蓬的衣袖顯得她整個人都很活潑可愛。

薑珊穿著高跟鞋,剛好頭頂到沈溪宸的下巴處,而我,即使是穿著高跟鞋,也僅僅隻能到沈溪宸的肩膀處。

起風了,薑珊掖了掖被吹到前麵來的頭發,抱著自己的的胳膊,瑟瑟發抖。

身邊的沈溪宸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風衣,很紳士地披到了薑珊身上,還特地幫她摟緊了衣領。

他的舉動,讓我覺得特別不舒服。

我,晚晚,還有薑珊,他都為我們披過外套,原來,這都是因為他自身素質才做出來的舉動,隻要是他身邊的女生覺得冷了,他都不毫不猶豫地為她們披上自己的外套。

原來,我不是特殊的那一個,他對誰都是一樣的好,這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

不過,話又說回來,沈溪宸可以這樣,完全是有條件的,長得帥氣有能力還有錢,他不做中央空調都是在浪費自身條件。

但是,他這樣做是玩弄別人的感情,他是不是覺得這樣特別爽,很明顯,他剛剛和我發短信的時候,就和薑珊在一起,怎麽可以那樣對我。

我拿起桌上的手機,打開沈溪宸發給我的那條讓我情緒失控了的短信,編輯道:你想多了。然後發送。

看著顯示短信發送成功的提示,我瞬間明白了女人為什麽那麽喜歡賭氣。

雖然賭氣不是一種明智的方法,可是,想象到對方看到短信被氣的臉色難看的樣子,心裏就暗自叫爽。

沈溪宸停下和薑珊講話,看著亮著的手機屏,然後,手緊緊地握著手機,眉頭皺起,薑珊探著身子想要看沈溪宸的手機,結果,他直接把手機放回到兜裏。

他身邊的薑珊好像也聰明了,沒有無理取鬧讓沈溪宸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看,隻是更加緊地抱著沈溪宸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在沈溪宸的肩膀。

在沈溪宸不經意的時候,薑珊抬起頭,在沈溪宸的下巴處輕啄了一下。

沈溪宸雖然停了下來,但他的臉色卻絲毫沒有發生變化,沒有反感的神色。

薑珊也笑靨如花地更加摟緊了沈溪宸的胳膊,並且往他的懷裏鑽了鑽,沈溪宸也沒有像平日裏那樣討厭薑珊,沒有推開薑珊。

薑珊,撇開她的壞脾氣來說,她也算是一個美女。

青春,漂亮,人生也沒有什麽汙點,所以,這樣的她,試問哪個男人可以不動心,比如她身邊的沈溪宸。

我轉回了視線,看著麵前的顧念景,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在他車上叫的小叔有多麽的唐突,讓看到沈溪宸和薑珊相親相愛的一幕的我有多麽難堪。

幸好,顧念景根本沒有看我,也沒有嘲笑我的意思。

直到沈溪宸她們上車離開,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重視沈溪宸,覺得自己看的比較透徹,結果,看著麵前的佳肴,我卻沒有任何的興致。

顧念景好像是發現了我的不在狀態,然後放下手裏的刀叉,擦了擦嘴,結賬。

司機停車的地方離餐廳有一段距離,顧念景的輪椅雖然是智能化的,但我還是緊握著他輪椅的手柄不鬆手,這樣讓我覺得安心,而且,我手裏握著東西,也會讓我的心情放鬆,有安全感。

我推著他慢慢走著,餐廳的燈光的照耀下,顧念景的皮膚顯得越發地白了,像是一塊讓人感到溫暖的玉石。

有一片泛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落,落在了顧念景的身上,他漫不經心地拿在手裏,樹葉在他的修長的手指間旋轉著。

顧念景那雙泛著冷清的眼睛,讓人看起來覺得憂傷,那堅挺的鼻梁像是上帝為他精心勾勒的,泛著粉色的嘴唇看上去就比較柔軟。

每次,我仔細打量小叔叔的時候,都可以深切地體會到殘缺也是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樣想的時候,手裏的樹葉被他折斷。

一個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他雖然穿著襯衣西褲,但領帶吊兒郎當地掛在脖頸,沒有打理的亂糟糟的頭發。胡子也蓄了很久沒有刮,像拖鞋一樣踩著腳上的皮鞋,整個人都看上去落魄極了。

等我反應過他是喝醉找茬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拿著酒瓶的他已經站在了我們的對麵,擋著我們的去路。

顧念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波動,醉酒的人來勢洶洶很明顯就是為他而來。

那個男人舉著手裏的酒瓶,腳步踉蹌地指著顧念景,大笑起來,然後打了一個酒嗝,“哈哈哈,顧念景,你這個畜牲,就不是人,不能走路的啞巴,你就是個殺人犯,你害的我和我妻子陰陽相隔,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他就衝著我們過來,我的心被揪了起來,緊握著他輪椅手柄的手心裏也全是汗,慌著神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是,顧念景,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著麵前發瘋的人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麵不改色的樣子,讓我更加著急了,怎麽可以這麽冷靜,而且他都沒有辦法站起來,我又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那個醉酒的人。

在那個人揮舞著手裏的酒瓶衝過來的時候,霎那間,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鬆開了握著輪椅的手,衝到顧念景的麵前,毫不猶豫地把整個輪椅都抱在了懷裏,護住了顧念景。

接著,酒瓶在我的頭上炸裂開來,發出嘭的聲音。

瞬間,濃稠的有溫度的鮮血,一滴滴地從我頭頂掉下,然後,我的視線就被模糊。

我努力地睜著眼睛,仰頭望著臉色有變化的顧念景,艱難地開口道:“小叔,你……沒……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