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醋壇子打翻了
京城的熱鬧不是陳蘇能想象的,比起江城,比起清風鎮,比起她後來居住的北瑉小鎮,這京城完全和它們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小紫對京城也是好奇著,所以臉上不免也多了幾分興奮,倒是章章和一起而來的琴兒要顯得淡定些。
章章嘴角掛著笑,一一和陳蘇說了這附近的情況。
走到一家酒樓,章章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說道:“夫人,這是將軍名下的產業,不過這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因為我和琴兒是將軍派給夫人的貼身女婢,所以將軍告訴了我們。”
陳蘇抬頭看著酒家,取的名字叫衍蘇酒家,光看名字就讓陳蘇忍不住的愣住。
這家夥取名字能慎重點嗎?
小紫見狀,連忙笑著說道:“夫人,衍不是少爺的名字嗎?這蘇就是你,少爺直接把你們兩人的名字合起來變成酒家的名字了。”
陳蘇騰的一下,臉頰就紅了。
她當然知道這名字,隻是這家夥未免太補把取個好名字的事情放在心上,取個那麽直白的名字。
不過她喜歡。
“夫人,我們要進去看看嗎?”琴兒問道,看著陳蘇。
陳蘇卻搖搖頭,心口的地方砰砰的跳。
這算是沈衍在無形中告知所有人,她和他的關係呢?
“不進去了,我們就去市場走走吧,我買點好吃的回去。”
“嗯,好。”
陳蘇倒沒逛多久,因為千裏迢迢來到京城,身心都很累,隻走了一會,就坐進了馬車,等人把一些她需要的菜買回來了。
“夫人很累嗎?”琴兒問道,拿這買來的東西看著她。
陳蘇點點頭,“有些累了,早些回去吧,估計晉王一人在家裏也等的無聊了。”
幾人同車而回,斜陽餘暉,晉王和沈衍在後院又不知道在談論什麽,兩人身旁的石桌上放著茶水,迎著寒風,茶水有水汽升高,像煙霧嫋嫋。
陳蘇嘀咕,這兩人也不怕冷的,屋裏頭燒著地龍,暖和和的,偏偏要在外頭說話。
她心裏頭雖然擔憂,但是也不好意思出去催促進來。
她家阿衍倒可以催促,但是晉王在,她倒不好意思了,隻能詢問其他人,怎麽兩人還在外頭坐著?
陳蘇的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了,不僅僅身旁的人能看見,就連沈衍和晉王都知道了。
晉王看著時不時過來走動詢問的人就知道,這話語之間,可都帶著關心,怕寒風中吹壞了身子了。
蘇逸琰見狀,忍不住笑道:“看來沈夫人很關心你的身體,生怕你在外頭受凍了。”
沈衍當然知道他的蘇兒在擔心著他的身體,心裏頭滿是高興。
但是在晉王蘇逸琰麵前,他還是顯得很從容不迫。
“可能蘇兒怕我身上帶著傷,受寒好的更加慢了吧?”
蘇逸琰點點頭,“想來也是,你這傷幾個月了,才好成這樣,是不能再在寒風中吹了,走吧,我們進去,這天慢慢黑了,本王就等著你們這頓飯了。”
“飯菜很快就能做好的。”沈衍說道,看著蘇逸琰臉上並沒有什麽不悅。
蘇逸琰當然沒有什麽不悅,他蟄伏了這麽多年,為了好好保住自己的實力,一直裝病。
他以前是有些病症,但是並沒有外頭說的那麽眼中,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一直裝病,不理會朝中之事,隻做個簡單的散官。
他是知道太子一黨不安好心的,特別是高戰鬆,他自己有想當君主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但是因為太子勢力一向強大,他如果過早暴露,反而是以卵擊石。
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以為太子一黨就要勝利的時候,自己反而看到了曙光,而給他帶來曙光的人,就是沈衍。
他並沒有想要太子之位的意思,隻是這大燕朝也不是存在這個世上一天兩天了,大燕國是他的母國,是他生長的地方,他身為臣子,身為大燕朝的皇子,不可能將江山拱手讓人的。
所以,有了沈衍的幫忙,高戰鬆的勢力真的瓦解的很快,他是能看見那種勢力倒下的進度的,他甚至有些好奇,這樣一個男子,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扳倒高戰鬆。
蘇逸琰也調查過沈衍的身世,其實就是很簡單的百姓,由陳得將軍推薦而來,但是他懂的東西,真的不像普通的老百姓一般。
剛開始相處的時候,蘇逸琰也沒有找到沈衍什麽特別之處,除了每次能預料準高戰鬆手下的勢力之外,他很多都不算很懂。
甚至當時沈衍挑選他的時候,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他挑的太奇怪了,像他,還有左相,其實都不應該是他投靠的對象,如果他要功名利祿蘇的話。
可是,沈衍就是挑了他了,還讓他和左相合作,甚至後麵的很多官員的拉攏,都是沈衍去幫忙拉攏的,那些人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但是在沈衍的堅持下,他還是試著去拉攏,到最後才發現,沈衍真的都選擇對了。
蘇逸琰不知道的是,沈衍已經重活了一次,前一世高戰鬆有過什麽,就連這京城其他隱秘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沈衍沒有那樣的心思,以他的能力,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將相之事。
當然,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消滅掉他們的敵人,而不是要什麽功名利祿,更不會選擇去功高蓋主。
沈衍知道有些事情不可為,即便你有那樣的能力,能做到更多,但是這對自己不一定是好的。
兩人進了屋子坐了一會,家丁就來告知飯菜已經做好了,等著晉王和將軍大人前去用膳。
陳蘇自回來後就忙進忙出的,沒有停歇過。
沈衍是心疼的,看著媳婦明明可以不忙,卻偏偏還要忙裏忙外的樣子。
他試過讓人不讓媳婦去忙,但是得到的回答都說這是小事,沒什麽大礙的。
沈衍隻好眨巴眨巴嘴巴,讓媳婦去忙碌了。
陳蘇也不是不知道勞累,隻是她覺得兩人都兩年沒見了,這做一頓飯沒什麽辛苦的,舟車勞頓,但還算有人照顧,這府裏做飯又有人幫忙,其實也不會多辛苦。
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陳蘇見兩個大人物來了,連忙招呼著,“王爺快些請坐吧。”
蘇逸琰看了陳蘇一眼,隻見她頭上沒有插任何珠釵,隻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把頭發盤起來,有些地方又用布條係好,簡單樸素,卻又不顯得難看。
她身上還圍著廚娘做飯時候用的布巾,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臉頰兩邊紅撲撲的,很是好看。
蘇逸琰覺得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像陳蘇那樣不修邊幅的樣子,卻又讓他覺得很好看的,她很真實,不像那些塗滿了胭脂水粉在臉上的女人,就像戴了個假麵具。
那些女人,每天身上都是很濃的胭脂水粉味道,聞著都讓人覺得不舒服,他想,那些人隻有在歇息時分,才會把臉上的東西給去掉吧,隻是那樣真實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白天時候看到。
反而是陳蘇,讓他覺得好像找到了真實。
沈衍見晉王看著自家媳婦,連忙招呼晉王坐下,等人坐下,他又上前了去跟陳蘇說話。
“蘇兒,你怎麽自己做菜了,不是說好了你自己指導他們,讓他們做就行了嗎?”沈衍眉頭微微蹙著,小聲的說道。
他以為陳蘇像之前那樣,都是自己在一旁指導,讓下人動手的呢,所以也沒多想那麽多。
但是現在看她圍著圍裙,顯然是她做飯菜了。
陳蘇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衝他做了鬼臉,說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做一頓好吃的嗎?這京城的口味也不知道和以前的一不一樣,我做的你肯定能多吃,早點把身體吃好。”
沈衍聽著她這麽說,心裏頭除了滿滿媳婦關心的歡喜,就是心疼了。
媳婦好不容易來京城,他又怎麽能媳婦那麽勞累呢?
晉王一聽,臉上倒興起了幾分好奇,“難不成,這些菜都是沈夫人做的?”
沈衍沒好意思的朝著晉王笑了笑,說道:“蘇兒有時候喜歡自己做菜,所以會掌勺一二,還望王爺不要見笑。”
陳蘇見狀,也回答道:“蘇兒是個鄉野村婦,也沒什麽見識,做飯做菜以前經常做,現在來到這裏,也想自己做,所謂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雖然這很多貴人大官家的人肯定不喜歡主子親自動手做飯菜,但是在陳蘇的字典裏,這根本就不算什麽難事,她是怎麽過來的,自己知道,有道是不忘初衷方得始終。
她並不覺得掌勺做飯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如果眼前的晉王覺得她做飯是個鄉下沒有教養的夫人幹的事情,那她覺得,這個晉王也沒什麽值得她去尊重的了。
隻見蘇逸琰聽完她說的,反而笑道:“好一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的太對了,這給自己做飯,並沒有什麽錯的,即便府裏伺候的人很多,也不是說自己就不能做飯的,對嗎?”
陳蘇笑著點點頭,“嗯,是啊!”
這一旁的沈衍見也沒什麽不妥,連忙讓兩人起筷吃飯。
晉王剛一入口,就拚命的誇讚陳蘇這些菜看著是平常的家常小菜,卻非常好吃。
“看著沈夫人簡簡單單的,沒想到,這做的飯菜如此好吃,本王很喜歡。”
“王爺喜歡你就多吃點,我平時比較懶,很少下廚的,所以……嘿嘿……”陳蘇意思是,所以能吃她做的飯菜也是很難得的事情。
蘇逸琰聽著不怒反而笑了,說道:“看來本王今日是有口福了,沒想到剛好遇到沈夫人進京,就能跟著沈將軍吃的這麽一頓家常好菜。”
是人都喜歡被人誇,陳蘇不管這個晉王誇她是發自真心還是想拉攏沈衍,但是聽著還是讓人很舒服。
當然,從吃飯的交談當中,陳蘇也可以看出,這個晉王並不像她想象當中那些皇親國戚那樣高高在上,不拿眼色看人的王爺。
她覺得和晉王交談就像和兄長和朋友一般的交談,沈衍和晉王交談的時候也是,都是很隨和,沒有那麽多君臣之禮的。
等晉王高高興興的離去,陳蘇那招手示意的手還沒收回來,滿臉都是笑容。
沈衍看著媳婦那麽熱情的招待晉王,反而有幾分冷淡了他,一邊心裏頭生了點小小的醋意說道:“媳婦,晉王都走了,你還招什麽手?”
聽著那聲音,陳蘇總感覺空氣中有一股酸味。
她拿小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那樣子搞笑又滑稽,讓沈衍忍不住好奇問道:“蘇兒,你在嗅什麽呢?”
陳蘇聽他這麽說,突然笑著說道:“我剛才聞見一陣酸醋的味道,想聞聞從哪裏發出來的?”
沈衍笑著嘴角突然一僵,看著陳蘇整了他之後得意的笑,他問道:“蘇兒是在取笑我?”
陳蘇還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是取笑的你,我好想從你嘴巴裏聞到一股醋的味道,難道你的嘴巴放著醋壇子,而且壇子都打翻了嗎?”
沈衍:“……”
原來笑他吃醋呢。
沈衍笑著,指著自己的嘴巴,又說道:“我嘴巴裏有沒有放醋壇子,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打探打探?”
“怎麽打探?”陳蘇笑著問道。
卻被沈衍牽起了手,神秘兮兮的朝她說道:“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