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是S市最具知名度的酒樓,它的門麵最為閃耀,裝修最為奢侈,設備最為豪華,價格也最為驚人。出入這裏的,往往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富賈名流。

三樓的一個包廂裏,唐逸坐在最靠近門的那個位置上,他的左邊是孫陽,右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同席的還有其他五人,大家一起喝著酒,談笑著一些風雅之事。

“錢總,來把酒滿上,我敬你一杯。”孫陽拿起酒瓶站起了身,想去為他口中的錢總也就是唐逸右邊的錢萬裏倒酒,卻是被對方擋了下來,“孫總,我不行了,今天喝得有點高了。”

“欸,這話說得就沒水平了。”孫陽不由分說地將他的酒杯倒滿,挑眉繼續到:“女人不能說‘隨便’,男人不能說‘不行’,錢總你說是不是?”

“那我再喝這最後一杯,下午公司裏還有個重要會議,可不能誤了事。”

待他飲盡了杯中的白酒後,唐逸鄭重其事地將這場飯局的目的說了出來:“錢總,之前和你說的關於那塊地的事,我讓鄭秘書擬了一份合同,你拿回去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隻希望到時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錢萬裏接過合同略微翻了幾下,隨後放進了身後的公文包裏,“好,我回去研究一下。今天吃得差不多了,就到這裏吧,改天再約。”

眾人應和著紛紛散去。

“逸,你說他肯簽嗎?”走向停車場的途中,孫陽問著身邊的男子。

“很難,”要是容易的話他也不會親自出馬了,“不過,那塊地最後總會是我的。”

“那倒是,這世上的東西隻有我們唐總不想要的,沒有我們唐總得不到的。”孫陽拿他常說的這話調侃著,猛地拍了一記自己的額頭,“今天是不是星期六?”

“是啊,怎麽了?”

“那她休息嘍!”

“哪個她?”

“追到手了再告訴你。”

“算了,你那些個三天一換的鶯鶯燕燕們,我也沒興趣知道。”

“什麽三天一換,告訴你,我這次是認真的。”

“你哪次不是認真的?”

“懶得和你說,我找她去。”說著掏出了車鑰匙,解鎖上車,開著他的法拉利絕塵而去。

這家夥,喝了那麽多酒還自己開車,而且開得這麽快。唐逸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蘇言正在享受著美美的午覺,突然就被一串擾人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她不情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把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懶得看來電顯示直接摁下了通話鍵。她還沒來得及說聲‘喂’,聽筒裏就蹦出了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言言!”

睡意猶存,她又閉上了眼睛,懶懶道:“哪位?”

“你在睡覺?”

“嗯,你哪位?”

“孫陽。”真是的,連他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虧他還一直給她打電話呢。

“哦,孫總啊,有事嗎?”

“我想你了。”

這句話不管是字麵上的意思還是說話者的語氣,都極盡曖昧,蘇言聽在耳裏,心緒未起半點波瀾。和他接觸了一個多星期,他果然如同事們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喜歡玩浪漫的花心大少,對於他的花言巧語,她早已免疫。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但和他相處,她總是感覺很輕鬆,他不像一個上司,而是朋友,讓人沒有任何壓力的朋友。所以即使知道他想要追求自己,她也仍舊可以端著一顆平常心,不用拘束,更不用刻意躲避。

蘇言翻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呢?”

“陪我去喝下午茶吧。”

“我不高興出門。”

“我去接你。”

“還是不高興。”睜開右眼瞥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兩點都沒到,她還想繼續睡覺呢。

在刻著那四個字的大石前,孫陽慢慢停下了車,拿著手機換了一麵耳朵,威逼利誘到:“言言,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而且你不是要去看車嘛,喝完茶我就帶你去。”

一聽到‘看車’兩字,蘇言的精神馬上就來了。其實上周末有和葉子一起去看過,隻是兩人對車都不怎麽了解,也就瞎轉轉。後來有一次坐孫陽的車時聽他不知怎麽就聊到了車子的性能之類的,聽他講得頭頭是道,她覺得此人一定很懂車,所以告訴了他她要買車,想請他做參謀。先喝茶再去看車,這樣也不錯,“那好,你過來吧。”

“我已經在你們小區門口了。”

“這麽快!你等等,我換個衣服馬上下來。”

蘇言迅速從**爬起,在衣櫃裏順手拿了條寶藍色的裙子換上,頭發不高興弄了,就這麽披著吧。她隻簡單用梳子順了順劉海,戴了個微寬的鑲鑽發箍,一切妥當後便拎著包包下了樓。

遠遠就看見孫陽斜靠在車門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裏的墨鏡,本就俊逸的外表在陽光下分外耀眼,甚至會有路過的女孩子滿目柔情地朝他窺望。

他真的很具吸引力,蘇言如是想著,怎麽她就對他一點都不來電呢?葉子在第一次看見他送自己回來時曾調笑說:“言言,我說你紅鸞星動了吧……什麽,他是帝唐的副總,那你要抓住機會啊,我看他對你有意思……哎呀,有錢人哪個不花心……沒感覺,可以培養呀……喂言言,我還沒說完呢……”

言猶在耳,當然,她知道葉子隻是說笑而已,如果她真跟孫陽在一起,葉子定會語重心長地勸她三思,定會說有錢人的感情不可靠,定會囑咐她要小心。

孫陽噙笑望著那抹靚麗的寶藍一點點地向自己走近直至跟前,由衷地讚歎道:“言言,你怎麽無時無刻都那麽美呢?”

蘇言本想臭屁一句‘天生麗質’的,卻是聞到了濃濃的酒味,於是皺眉問著:“喝了多少?”

“一斤以上,茅台。”

她聽後不禁唏噓:“你還敢開過來,就不怕被交警攔住。”

“為了見你,赴湯蹈火我都不怕,何況區區交警。”孫陽拉開車門,紳士地四十五度彎腰,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伸出,彬彬有禮道:“請。”

“我可不敢坐你的車。”平時開車就快得讓她提心吊膽,如今喝了酒,她還真沒有勇氣上去。

“我隻是喝酒,又沒有喝醉,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不過剛說完,他便有了個主意,“言言,你的駕駛證帶了沒?”

“帶了,一直在包裏呢。”

“你來開吧。”

“我開?!”蘇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隨即一想也沒有什麽不妥,隻是,“我可從沒上過路,你敢坐?”

“你敢開我就敢坐。”

“上車。”

在問過目的地之後,蘇言便踩下了油門。很久都沒有碰過方向盤了,一開始還是有點緊張的,不過很快就放鬆了下來。輕巧地轉過幾個彎,她自認為表現得非常好,想當初學車的時候她一直都是教練最滿意的那個。

看她適應得不錯,孫陽些微擔著的心放了下來,愜意地閑談著:“從來都是我開車載美女,頭一次被美女所載。言言,真好,你的處女駕獻給了我的車,你的處女載獻給了我的人。”

蘇言聽在耳裏,一時間找不到接話的台詞,索性沒有開口,一心開她的車。

“言言,我覺得女人最性感的時刻有三個,一個是穿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時候,一個就是手握方向盤認真開車的時候。”

不是三個嗎,怎麽說了兩個就停了?等了半天都不見他繼續往下說,她便好奇了:“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孫陽壞笑著傾過身,曖昧的語調隨即響起:“你真想知道?”

“不想!”蘇言扭過頭,結合對方的表情,她的腦子裏自動浮現出了答案。還有一個,於男人來說,無非就是幹那什麽什麽之事的時候了。好奇心害死貓,她幹嘛要問啊。

看見她頓時緋紅的小臉,孫陽知道她果然想歪了,邪邪地打趣到:“言言,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女人還有一種性感,就是早晨醒來睡眼惺忪懶懶不願起床的時候。”

“我又沒有想怎樣。”好吧,她承認是她思想不健康了,可她仍要死鴨子嘴硬一下。

“嗯,你沒有想,是我瞎說的。”他心情頗好地順著她,雙眼微微眯起,旖旎出滿滿的柔光,話語也變得軟軟的:“今天有幸見識到了你的一種性感,而我的目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的這三種性感全部覽盡。”

聽聞,蘇言在心底不置可否地嗤了一聲,望著前方的招牌緩緩鬆開了油門,“到了。”

孫陽抬起頭,‘茗月閣’三個字躍然眼前,怎麽這麽快就到了?他貌似才說了幾句話而已啊。

停好車後,兩人一起推門入內。